第一百一十五章岂曰无衣

上官蝶衣听东方玉提起江南，言辞之中有些希冀，她淡淡地道：“本姑娘要先去河北看看，再去江南也不迟！东方公子你若不想去，且先行去江南吧。小妹就此别过。”

东方玉见上官蝶衣毫无委婉的要与他分道扬镳，甚是尴尬，不由得略有窘意的道：“咳，上官姑娘哪里的话，在下说过陪你走一趟江南，在下岂会独自一人而去，既然是去河北，在下也就陪你一起去吧！”

上官蝶衣嘻嘻一笑道：“本姑娘可是要玩尽兴的，你可不要违心的跟着我们，到时候落的不痛快！”

东方玉赧颜一笑道：“上官姑娘说笑了，能随同上官姑娘一同而行，是在下的荣幸，岂有不痛快的道理。”

林子峰见这东方玉一身傲气，但在上官蝶衣面前却是低声下气，忍气吞声，想来东方玉对上官蝶衣是极为有心，不得不把姿态放低。

这也难怪，上官蝶衣虽然古灵精怪，但家世渊源，人又极美，正是这些家族子弟心仪的女子。

铁罗汉见东方玉在上官蝶衣面前的样子，哪还有半分刚刚的傲气，忍不住暗暗的摇了摇头。

铁罗汉喝了几口酒，望着林子峰道：“到太行山，如此甚好！”

林子峰望着铁罗汉道：“却是好在哪里？”

铁罗汉哈哈大笑，豪情满怀的道：“风餐露宿，间关百战！”说着与林子峰相视一笑。

林子峰与铁罗汉虽然刚刚相识，但也喜欢他的耿直爽快，甚觉意气相投，心中大快当下道：“有大师同行，求之不得。”

上官蝶衣笑道：“请恕小妹眼拙，这位大师是？”

铁罗汉道：“别什么大师不大师，洒家一介方外野和尚而已。姑娘叫洒家铁和尚即可。”

上官蝶衣笑道：“大师说笑了！”

林子峰道：“铁大师，这位是铸剑山庄上官大小姐，这位是薛家庄薛三姑娘，东方公子你也知晓了。”

铁罗汉眯着浓眉大眼点头笑了笑，他见薛雨晴和上官蝶衣一般的貌美，一个含蓄如兰，一个热情如火，与林子峰都是般配。

薛雨晴向铁罗汉见礼道：“见过大师！”

铁罗汉抓抓脑袋道：“薛三姑娘见外了，洒家与林相公虽然相识日短，但情投意合，大家都是一家人。”

说到一家人，薛雨晴脸上又是一红，忍不住望了林子峰一眼。

林子峰摇了摇头道：“其实这个时节，太行山没什么好玩的，光秃秃的山脊，单调的黄土地。再说回到太行山我也有事要办，却是没时间陪你们游山玩水啊。”

上官蝶衣却哼了一声道：“林大哥你真是个小气鬼，我们几个又吃不穷你，推三阻四的。我才不管，谁要你陪我们了，难道我们自己还不会找地方玩，哼。你说是吗，大姐？”

说着，上官蝶衣轻笑一声，她一手挽着林子峰，一手挽着薛雨晴道：“别耽搁了，咱们快走噢。”

铁罗汉哈哈一笑道：“你们且等一下，洒家牵几匹马来！”说着，他转到了村口的那院落中，解开了天狼杀手拴在院子中的几匹健马。

林子峰望着铁和尚的背影，隐隐的听到铁罗汉口中，哼着豪气雄浑的歌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上官蝶衣精通音律，听得铁罗汉的雄壮歌声，忍不住点头轻声附和，由衷的叹道：“大师唱的真好！”

过得片刻，铁罗汉转身从院中牵出几匹马来。他把其中一匹健壮的青骢马的缰绳交到林子峰的手上道：“相公，你就骑这匹吧。”

林子峰道谢一声，接过缰绳，蹬鞍跨上马背。

薛雨晴透过残墙，见那破院里，到处是断臂残躯，血流满地，惊道：“林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死了这么多人？”

上官蝶衣与东方玉也发现了院中，四处的断臂残肢，血迹斑斑，忍不住道：“都是些什么人？”

林子峰不想再提此事，一拉缰绳道：“都是些杀人越货的强人，咱们走吧！”说着率先驾马往前路而去。

上官蝶衣有些疑惑，皱了下眉头，却没再追问。

一行五人一路北行，沿途指点风物，心怀俱畅，只东方玉除了与上官蝶衣有所交谈外，很少与众人搭讪。

上官蝶衣和林子峰、薛雨晴有说有笑，薛雨晴显得矜持一些，但见她笑容如花般绽放，想必也是心情欢愉。

行路途中，铁罗汉偶尔总会唱起那首《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让林子峰听得热血沸腾。

上官蝶衣等铁罗汉唱完，嗓音婉转唱道：“春来春去，花落花开，往事如烟一梦中。”

“晓风残月，落絮飞鸿，相逢飘零两依依。”

“流水何去，知音难觅，生死弦断有谁听。”

上官蝶衣的这阙歌，与当日林子峰在铸剑山庄听到的那阙，都是一般的婉转优美，听得人痴迷。

薛雨晴眼角带泪，对着上官蝶衣道：“蝶衣妹妹，你唱的真好！”

上官蝶衣一笑，她的笑容与往常大为不同，却有意无意的看了林子峰一眼。

林子峰拉着缰绳，却极目远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上官蝶衣心头微微一叹。

午后，天气放晴，众人策马一路小跑，经过一个小山岗，前面一片绿林。冬日里，难得见到绿色，众人心情大好，手持马鞭，指指点点。

“咦？！”铁罗汉忽然咦了一声，远处绿林边的一伙人影，引起了铁罗汉的好奇。

远远的只见，林边有二十余人散落在一旁歇息，这些人都是客商打扮。人群中有一年青公子格外惹人注目，隐隐的这些人，都以他为中心，簇拥在旁边。

这名年轻的公子着一身名贵的貂皮裘衣，远远的看上去雍容华贵，气宇轩昂。

他背负双手，望着远山，字正腔圆的吟道：“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桔绿时。”

年轻公子身旁的随从，见林子峰等五骑出现在道路上，都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隐隐的露出戒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