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饭局（1）

“大熊，你看那块石头，哈哈哈哈哈，你看它像什么？”岳悦指着公园湖畔的围石。大熊是岳悦给牛皮皮起的小名，为了不和岳悦家的那条沙皮狗重名，牛皮皮有了新的名字。岳悦是牛皮皮的大学女友，人长的漂亮，个性却像个男孩，牛皮皮觉得认识岳悦是主上冒青烟了，在岳悦面前甘心扮演岳悦的沙皮狗二号。“哪呢，哪呢？”牛皮皮望向岳悦手指的方向，奇了，这石头又大又白，被中间的一条缝劈成两半儿。“哈哈哈哈哈，悦悦，跟我家养的猪的屁股一毛一样啊。”“就叫它猪屁股，哈哈。你看，这猪屁股还是撅着的，供沿湖游客尽情观赏啊。”牛皮皮看着岳悦笑的合不拢嘴，自己心里也像开了花，因为岳悦高兴，牛皮皮就高兴。岳悦不高兴，他也会跟着失落。

牛皮皮去租车处租了辆公园小汽车，他知道岳悦喜欢车，她从来不玩别的游戏，单单只爱赛车游戏。但是大学的牛皮皮太穷了，好几个月才八百块的生活费，自己都吃不饱，但是岳悦从来没嫌弃过牛皮皮，正是因为跟岳悦在一起了，牛皮皮的生活条件才好起来。所以牛皮皮的愿望就是等毕业了挣了钱一定给岳悦买辆越野车。现在暂时就租个小电动车，让岳悦开一开。牛皮皮一路指挥，岳悦开着小电动四轮车在公园的蜿蜒小道上东拐西拐，好几次拐到了旁边的树林里。开完车，趁着岳悦高兴，牛皮皮去带着岳悦到玉湖上划船，是那种脚踏船，很多都是年轻父母陪着小孩子玩的，在牛皮皮眼里，岳悦就是个小孩子，岳悦想玩的，他就要陪岳悦玩。划到湖中心，岳悦看着绿油油的湖水说：“大熊，这水深不深啊，要是掉下去怎么办啊？”牛皮皮擦着满头大汗，笑嘻嘻地说：“怕啥，我的游泳技术你还不知道啊。”其实这时候牛皮皮心里打鼓呢，一般岳悦接下来会问那个万年难题，我和你妈掉湖里了，你先救谁？一转头，岳悦不知怎么掉下去了，牛皮皮来不及多想一个猛扎跳进水里。

牛皮皮游啊游，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湖水深不可测，越往深处走越是一片黑暗。好长时间了，可是就是岳悦却不见踪影。就在他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有人拉了他一把•••••••

牛皮带眼前出现一张女子的脸，长的好生漂亮，像岳悦一样，眼睛会说话。这个女子嘴巴里一直在喊着什么，旁边的李小明也在一旁喊着什么，渐渐地视线里的人脸越来越清晰，他们嘴里喊着的也越来越清楚。“皮皮，牛皮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李小明第一个冲上来表示慰问。牛皮皮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邦邦的床上，确切地说这不是床，更像手术台，原来刚才和岳悦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

“啊！疼！”李小明一激动，一掌拍在牛皮皮的背上，他忘了，牛皮皮可是滚过带刺灌木丛的啊，当时体会不出的痛感，现在却真实地在牛皮皮身上隐隐作痛，碰不得。

“我这是在啥地方啊？”牛皮皮第一反应就是去拉住被子一角，捂住胸口，“你们是谁？你•••••们把我怎么了啊？”还以为自己失身了，牛皮皮急地舌头都打结了。此时站在牛皮皮面前的，除了李小明，还有一个戴着墨镜，一身干练黑色西装的女子，修身的西装把女子的好身材尽显无余，那一抹烈焰红唇更显几分性感，十足的女王气场，不用想，一定是个美女。而她身后站着三个黑色西装男子，一个个像特种兵似的，一看就是武艺高强，浑身是胆，估计是这女人的保镖。一眼扫过去，牛皮皮在心里大致对这几个人做了简要分析。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着了黑社会的道了。

女子上前，走到牛皮皮床边，很酷很冷，伸出右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牛皮皮。我是苏月明，请多指教。”牛皮皮伸出还插着管子，贴着胶布的手，礼貌性的跟苏月明握手。“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的疑问，不过等你吊完这瓶盐水，我们坐下边吃边聊岂不更好。”苏月明的口气带着让人无可反驳的感情，“一个小时后，我派人来这里接你。到时见。”说完，苏月明转身走了出去。

“喂喂喂，小明，这什么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女人什么人啊？咱们是不是进黑社会了？”确定苏月明等人离开后，牛皮皮抓着李小明像机关枪一样问个不停。“大哥，你可饶了我把，你问我我问谁啊。你这几天倒好，躺在这做这春秋大梦，我可惨了，被人软禁在一个黑屋子里，24小时别人看着。”李小明委屈地冲牛皮皮抱怨道，“那女人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我只知道她用香奈儿NO.5香水。”“我说你这狗鼻子灵啊，闻香识女人啊。”李小明好歹也是曾经混迹于上流社会的人，牛皮皮这种土鳖估计只能闻出花露水的味道。

“皮皮，你看这地方，像不像科幻大片里才有的场景。”牛皮皮360度环视一圈，发现这真是个奇妙的地方，不，应该说是个好地方。整个房间都是超现代科技设备，无人概念跑车，智能仿真机器人，全套智能家具，室内高尔夫VR概念球场，变形金刚、钢铁侠概念战衣•••••••简直是超炫，超酷，牛皮皮感觉自己一下子像进入了黑客帝国，这种科技感带来的震撼力真的是让人血脉喷张啊！

“小明，这群人不简单，这些都是未来科技，我看啊，咱两得上演中国版黑客帝国了。”李小明跟牛皮皮一样，被这超炫的科技迷得神魂颠倒。“嘿小明，这么多好东西，你怎么不显摆了啊，赶紧发朋友圈啊？”牛皮皮调侃道。“唉，我还真想拍下照片留作纪念呢，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黑科技。不过，我的手机早被他们没收了。那晚把咱两拉到这来的时候，我的眼睛都是蒙着的。”听李小明这么一说，牛皮皮才想起来，那晚撸完串之后自己身体的异样反应。“对了，小明，我那晚到底怎么了，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你那晚跟个小太阳似的，记不得也正常，我看你脑子八成被烧坏了。”李小明还在如痴如醉地欣赏这房间，“我说正经的呢，到底怎么了？还有我们怎么会碰上那些人？”李小明受不了牛皮皮这一连串的问题，一五一十地把那晚的情形都说了一遍。“所以啊，这一切估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啊，只有那个苏月明知道了。”李小明说的有道理，看来答案需要去问那个女人。

“小明，几点了啊？”还没等李小明说话，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远道而来的贵宾你们好，现在是北京时间17点45分，一天的工作就要结束了，您辛苦了。”字正腔圆，口齿清晰。原来，是屋里的语音智能识别系统，这些日常的生活习惯被写进了智能系统里，来到这里就行有个无所不能的管家，什么都不用操心。牛皮皮和李小明相视一笑，这体验真不赖。“美女，我要看电视。”李小明朝着天花板喊了一声，“好的，我这就为您打开电视。”顿时，超大的立体幕墙上，出现了电视的画面。

“今天，神话集团就收购极世界大型虚拟现实交互游戏同先锋科技技术有限公司进行第三轮谈判，神话集团网游区执行董事李牧风参加此次会议，目前双方达成初步的合作意向，据知情人士透漏，在具体的操作实施和利益分配问题上，双方一直未能达成一致。”接着，画面切到对李牧风的采访，李牧风露出绅士的笑容，整个采访过程中都表现出志在必得的信心。“还挺能装孙子的啊。”李小明指着电视里的李牧风，真别说，牛皮皮也莫名地感觉到这张英气脸孔下暗藏的邪恶。“关于事件的后续进展，我们将会持续跟进。”画面从现场切回了直播间。

“这神话集团要收购咱们的游戏？！”牛皮皮和李小明面面相觑，公司对于要被收购的事保密工作做的真好，作为员工竟然一无所知。“看来这游戏是块肥肉啊。”牛皮皮心想。

这时，门开了，走进来的是刚才苏月明背后的一名黑衣男子，男子麦色肌肤，硬朗帅气，李小明一眼认出来了，他就是那晚把他和皮皮“劫持”的主犯。

“二位，请吧。”

跟随着阿诚，牛皮皮和李小明走出了这栋大楼，牛皮皮回头看了一眼，大楼造型别致，完美的 力学设计和巧妙的建筑美学表现地淋漓尽致。两人都是被困在房间里好几天，终于能呼吸到大自然的清新空气了，真是神清气爽啊。牛皮皮看了看，这个地方既像是一个超大的科技园区，又像是一个有山有水的别致庄园会所，能肯定的是，这周围的一切都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一会，两人左上阿诚的宝马，大概10分钟左右就到了，车子停在一栋别墅门前。

别墅二楼，一上楼梯右拐，经过走廊，就是一个很大的客厅，客厅中间的红木雕花圆桌上摆放这精致的菜品，酒柜里82年的拉菲格外扎眼，看来主人是精心准备了一番。苏月明在走廊尽头等候，“真是辛苦二位了，来，酒菜都备齐了，里面请。”接着朝阿诚使了个眼神，阿诚很自觉地把门关上。

柔和的灯光下，牛皮皮看清 了苏月明的脸，这会没戴墨镜。衣服也不是刚才的黑色西装，换成了深V白色套装，镂空雕花包臀裙更是表现出苏月明的好身材。口红也变成了淡淡的粉色系，头发披肩，不再是刚才那干练的一根辫子。总之，今晚整个人都变得柔和娇美了许多。从刚才进门对两人的寒暄，就感觉出来了，牛皮皮心想，这女人变脸真的比翻书还快。再看看一旁 的李小明，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苏月明的深V领，一个劲儿地看。牛皮皮踩了李小明一脚，李小明大叫一声：“你踩我干嘛？”随即好像反应过来了，看着牛皮皮都快绿了的脸，呵呵赔笑。

苏月明已经习惯了男人看她的眼神，她是个美女，而且是个有能力的美女，爱慕她的人太多了。“来，尝尝82年的拉菲，今晚我们喝红酒咯，不介意把？”苏月明准备给二位倒酒。

“哈哈，太客气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只喝过拉菲传奇，100块2瓶。这货真价实的拉菲还真没喝过。”牛皮皮实诚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苏月明看了一眼牛皮皮，她喜欢这种晒脱和坦诚。爱慕虚荣的人太多了，牛皮皮像游戏里的他，单纯真实。“来，Cheers！”苏月明举杯，三人一饮而尽。一杯葡萄酒下肚，牛皮皮和李小明像吃了开胃丹，顾不得形象低头猛吃，苏月明也忍不住在心里偷笑。两人这几天怕是饿坏了，特别是牛皮皮，昏睡了几天，靠打点滴维持营养，真是委屈了。以前牛皮皮和岳悦在一起的时候，每顿吃不完的饭菜，牛皮皮都能收到肚子里，岳悦吃不完的所有东西，牛皮皮都自告奋勇地替岳悦吃完。就像岳悦说的，除了屎，没有牛皮皮不爱吃的。

苏月明也是有心了，知道西餐吃不饱，特意给他们准备了中餐炒菜，看来，还真是准备对了。为了锅里的一个牛蛙腿，两人的筷子还打起来架，上演筷子神功。苏月明轻咳两声，委婉地提议：“看你两爱吃，要不再上一锅吧。”这一说，牛皮皮和李小明脸红脖子粗地都放弃了，意识到刚才太失态了。差点忘了今天的正题，肚皮既然已经垫吧了点，那就慢慢吃，心里的疑问更重要。

答疑解惑会正式开始。

“美女，你们这是什么地方？黑社会还是神秘组织？”牛皮皮说出了心头最大的疑问。苏月明莞尔一笑，抿了一口红酒，起身给了二人一样东西，“这是我的名片。”牛皮皮赶忙拿起来一看，“Super K ”牛皮皮一惊，她竟然是SK集团的。SK集团是世界有名的跨国科技企业，致力于前端开发和互联网应用，总部就在美国硅谷。SK集团掌门人霍威廉，高居世界福布斯名人榜前三位。而苏月明任职SK集团大中华区的总裁助理。”原来是个牛逼的人物啊！”牛皮皮心想。

一分钟后，名片自动化为灰烬。“啊！”吓的二人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我说苏姐姐，我叫你姐姐了行不，我知道你这竟是些黑科技，有啥以后能不能提前说一句啊，被你这一吓，我这血压都升高了，不是年轻的时候了，经不住吓唬了啊。”李小明捂着心脏斜靠着椅背。“哈，忘了跟你们说了，真实抱歉，这种安全名片的特点就是阅后即焚。出于工作原因，麻烦两位理解下。”苏月明解释道。“吃口菜压压惊。”苏月明走到李小明旁边 安慰道，美女的一句话就是有分量， 李小明也不记仇了。

“我们和SK集团有关系吗？”牛皮皮继续道。“SK集团主动找上我来，看来我真是个超人，要靠我拯救世界。哈哈哈哈。”这是牛皮皮的心里独白，好久没有这种自恋带来的成就感了，还真让人满足。

“有关系。”苏月明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因为极世界！”这几个字缓缓从她的口中说出，坚定，还有点莫名的杀气。

“你是说那个游戏啊，那游戏怎么了？”李小明歪着头想不明白。

“游戏有不可控性，这个弱点你们应该知道。”苏月明边说边看向牛皮皮和李小明。两人会意地点点头，确实不错，这个主管慕容细雨曾经有提起过。

“但是这个不可控性比想象中要棘手，打个比方，就像一个破洞，不及时修补的话，会越来越大。”苏月边说边走向窗口。

“那这个破洞最终会怎么样？”牛皮皮正色问道。

“像太阳毁灭变成黑洞，像彗星撞击地球，虚拟世界控制真实的世界，也许现在这样说你们很难想象，但是如果真实的世界变成游戏中的样子，这个世界将不再有法律，不再有秩序，人们肆意妄为，想想都很可怕。”苏月明说完肩膀轻轻颤抖，从她的语气中能感觉出来那种无力感。转过身来，牛皮皮发现苏月明的眼眶有些潮红。

苏月明的这一席话后，牛皮皮和李小明的脸色都变了，他们知道这不是开玩笑了。如果真有这一天，真的该唱世界末日了。

“这一点只有开发游戏的核心技术人员才会知道，这个游戏本身就是虚拟和现实的结合，现在游戏之所以会全世界大火，原因就在于它能让人们找回现实中的失落感，而且场景都是真实环境写进电脑，给人逼真的感觉，不自觉的人们会沦陷于这种环境无法自拔，就像毒品，越来越上瘾。想想，如果全世界的人们都对他有瘾，那么后果•••••••”苏月明继续说道。

“我能理解了，精神鸦片。”李小明会意道。

“没错，确实是这样。”苏月明同意小明的这种说法。

“对了，刚才你有说到只有核心技术人员才知道，那就是意味着得到核心技术的人，有能力控制人们的精神世界。”

“正是。”苏月明答道。

“其实我还是不明白，毕竟玩游戏的人只是部分人，那些大妈大叔都不会沾游戏的。”李小明想到的问题是个问题。

“你说的对，但是你别忘了，游戏不只是战斗模式，还有融入真实环境的生活场景，还有马上内测上线的购物街、商业区、休闲文娱区，可怕的是，连养老院这样的设计都有。”苏月明喝 了一口红酒，继续说道：“即使老人不会参与其中，但是如果到时候只剩下老弱之辈，真实的世界还有抵抗力吗？”苏月明也许有些激动，也许是酒精作用，脸颊绯红。

听了这一席话，牛皮皮和李小明都木然地点了点头 ，苏月明说的没错，这确实不是个问题，也确实是个问题。

“那你找我们来是为了什么？我们是那个拯救世界的超人吗？”牛皮皮问。

“也许是的。”苏月明的眼神融进牛皮皮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