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虚弱与希望
第二天王瑜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其他人正在用小卖部老板的锅和米煮粥，来回忙忙活活的透露出一股子烟火气息。王瑜闻着空气中浓郁的米香，记忆回到了家中，周末的早晨赖床的自己，家里已经煮好粥，从窗帘的缝隙中钻过几缕柔柔的阳光，妈妈坐在床边叫自己起床......那时空气中就是这个味道，惬意的让人忍不住打个哈欠，眯着眼睛深吸几口气。
想着想着，王瑜眼前视线模糊了许多，现实是什么，是门外嗷嗷直叫的感染者，是昏暗狭小的小卖部，是了无音讯的家人，是茫然缥缈的未来......
“王瑜，来吃早饭吧。”安晴雨在那边招呼女孩，她额头上都是汗珠，手上不停的忙活着，把咸菜，火腿摆上了木桌。
王瑜连忙抹干了眼泪，扯起一个大大的微笑：“好！”
其他四个男孩子，坐在一边扯皮，曲靖笑嘻嘻的对着安晴雨说：“看不出来啊学姐，有一手！”安晴雨微笑：“煮个粥我还是可以的。”
“不不不，谁娶了学姐这样会做饭的美女，可就有福了。”曲靖扑到桌子上，喝了一口粥，满脸幸福，久违的白粥咸菜，让人重温了一下以前的温暖。
王瑜坐在桌子上的时候，心里不好意思，又是她一个人睡到日上三更，起床就是吃饭，同样是女孩子的安晴雨总是能够自己起那么早，准备好早饭：“抱歉啊，又是我起得最晚，下次我会早点起的。”
但是啊，王瑜的这个承诺，并没有办法再实现了。
吃完早饭，六个人正正经经的坐在桌子上，开会。
“我们不能一直在这个地方呆着，总得想办法出去，找一辆车，然后继续去华都。”张毅然在抽烟，小卖部里卖的中华。
“......”都沉默着面面相觑，现在实在是一个困境，这是一条很普通的小街道，路两边有绿化带，过去绿化带是行人道，然后是沿街房，小卖部就是沿街房的店铺之一，像很多建筑那样，沿街房后面是居民楼。
首先他们没有办法直接冲出去，整条街大量感染者在徘徊，整个小卖部只有一个门，再者他们没有办法再很短时间内搞到一辆可以开的车，也许有偷车这门技术，但显然，这一群大学生不会掌握这种技能的。现在，在他们看来，这是绝路。
张毅然叹气：“既然没有什么好办法，就先整理食物，清点清点，看看我们能够撑多长时间。”
小卖部存货还是挺足的，货架上的泡面和面包就足够六个人吃三天的，在小卖部的桌子底下还放着五箱方便面，两箱牛奶。
一箱袋装方便面有24包，桶装12桶，一天消耗12份，也就是说七到十天他们必须要逃出小卖部，但是一周内，他们是饿不到的。小卖部老板在内屋留下的煤气罐，锅，面粉，大米，还有几把蔫了吧唧的菜，张毅然笑着说，这一周我们可以吃点好的。
五个人脸上露出了欢喜的表情，在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比一顿热乎乎的饭更能吸引人的了。
把东西清点完，大家收拾收拾用面粉做菜饼，把剩下的面粉和不大新鲜的菜物尽其用，一丁点也不浪费。王瑜负责煎饼，揉面的活都给男孩子干了。一天的生活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书本，像是彻底回归原始的人，劳动消耗着他们的时间。
王瑜觉得自己的体力在下降，慢慢的，温水煮青蛙般每天都虚弱一点，站在那里烙饼的她，当大家热火朝天的时候，她的眼睛渐渐模糊，然后等到她回过神来，饼已经有一点糊味了。“呀。”王瑜手忙脚乱的翻过饼。过一会儿意识又开始涣散，直到被安晴雨拍醒：“王瑜？你干嘛呢？”王瑜有点愣，然后看着安晴雨把糊掉的饼拿出来。
当所有的事情干完，大家都聚到桌子前吃饭，王瑜喝了一口粥，食不知味的咽了下去，眼前出现了熟悉的黑点，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这一次王瑜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安晴雨给她端来了一碗白粥：“你终于醒了，你那天就不大对劲，你到底怎么了啊？”屋里只有安晴雨一个人，王瑜看了一圈后疑惑的问她：“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但是已经好啦，其他人呢？”
“你昏睡过去后不久，那些感染者渐渐少了，到今天早上，已经基本看不到感染者了，几个男生都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用上的车了。”安晴雨面带微笑，看样子心里轻松了不少，“你睡了有两天，期间也就喝点水，你到底怎么了？”
“大概，和我的手上....有关吧。”王瑜自己心里并不大明白，但是隐隐约约中，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会变得越来越差，越来越虚弱，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地震前的昏迷，爆发前的昏睡，手上的异象。
安晴雨蹙眉：“我觉得你的精神头越来越差了，你需要什么药吗......”王瑜摇摇头，这不是生病，这是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体里蛰伏着，而这个东西，和肆虐世界的病毒，大概有什么....关系，或者，就是病毒。王瑜看着自己的手，手是苍白的像是蜡像一样，摸上去滑滑的，有一点黏腻的触感，“学姐，能让我去窗边吹一下风吗。”
安晴雨扶着王瑜慢慢站了起来，昏睡这么久，王瑜整个人都飘飘乎乎的。
走到窗边，外面的街道依旧混乱，车翻在街边的绿化带上，有的地板砖上喷溅着密密麻麻的血迹，风吹乱了树叶，阴沉沉的天空渐渐放晴。安晴雨轻声道：“你知道吗，那天你昏过去后，我们有多绝望，今早上大家就有多开心，我突然相信了，天无绝人之路......”王瑜抓住窗户的铁栏杆，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轻声重复道：“天无绝人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