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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商家扶持之人
自幼便被母后教育,要如何从那肮脏的人心之中赢过来,如何在勾心斗角中活下来,如何在刀光剑影中杀出一条血路来……现如今便对这种情况来,她是当然舍不得自己再去受半点伤害的。母后对她从来严厉,一丝一毫的错误都不允许她犯,她也从来不敢跟母后说她累了,难过了,这样做只会让母后觉得她更无能,对她更加严厉,她可以轻松的背过百家名言,却不知道如何让母后更喜欢她。
于是慢慢的,她就学会了,有心事,不开心也要留到深夜,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时候,她才敢脱了鞋,赤着脚,走到床边看一看夜色。
央谷未末坐在桌前,随意拿了些书看,放在桌上手指轻轻翻动,兴致缺缺的样子。
调查的暗卫连夜赶来,对她汇报了一番,见央谷未末没有睡,便敲了敲门。
“进。”
“禀皇上,茶馆那几个人的身份查出来了,”
“是什么人?”央谷未末眉尾一挑,放下书,神情淡淡的看着来人。
“是朝中的一个三品官员,这几个人是他的家侍,虽然认识的不多,但好歹是有身份的人,自然好认些,只不过……”暗卫沉默了下,“这个三品的官员,是商家扶持的人。”
“商家……”央谷未末玩味的重复着,她猜到这件事和商家有关,却没想到,他们做的这么明显。
当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密切关注这个官员以及商家的动态,切勿打草惊蛇,”
暗卫应了声,转身退出了房间。
央谷未末重新拿起书,看了一会儿觉得越发没劲,也就放下了书,拿起茶杯,重新打量起茶杯来。
这件事既是商家所为,就不知商皇后与这件事有无关联,若是没有,便是最好,若是有,那么,她真的该考虑考虑整顿一下后宫,思考思考二人的关系该如何处理了。
央谷未末轻轻抿了抿唇,看着茶杯,脸上却是没有什么表情。
与此同时,商牟烛词站在房间里,眉头也是微微皱着的。
本来进宫,他无意争名夺利,宫中虽然没有勾心斗角,但是在他看来,想要生存亦是不易。
做皇后这件事,他其实并不愿意,但他也无意做其他的事,他知道央谷未末的心里是如何想的。
她认为商家把他送进宫,是在她身边安排了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但其实他并不想做商家与央谷未末之间互相争斗的炮火。商家人什么想法他不清楚,央谷未末什么想法更是难琢磨。
但他感觉的出来的是,央谷未末并不信任他,甚至平日里的态度也是时好时坏的,直让她觉得别扭。
自己明明是个皇后,却总是像个娈童一般,喜欢便在手上拿捏,厌倦了便随手丢弃,连看也不看一眼。
他无欲无求,却只求一个无心无愧!
夜晚满天繁星,月亮不知道隐匿到哪里去了,夜晚静谧,但总有人没有入眠。
一夜各怀心事,第二天却相见,却是仍旧无话可说。
“皇后在门口站了许久,却不曾进来,是否要……”桃灼站于央谷未末身旁,小心试探道。
这皇帝陛下与皇后的关系越发的微妙了。皇后在门口已经站了许久,就仅仅是怔怔的看着,也不管不顾旁人所说,不进来也不离开,满脸的心事重重。
央谷未末听着桃灼所说,心中微微动摇,却是并未说话,静静品着瓷窑杯中的茶。
是心存愧疚吗?还是在使用苦肉计,让她屈尊去找他?
央谷未末心中直觉得乱的很,也不言语,心事均是揣在肚子里面。
“陛下……”桃灼见着这尊崇的皇帝陛下并不说话,一下子便有些着急了。
虽是她这个下人不应该管这些,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索性往外面走走,看着阳光下暴晒的商牟烛词,又回过头,纠结的看着泰然处之的央谷未末,似是个无头苍蝇一般,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半晌,这面前的桃灼不停的走动,央谷未末直觉的发烦。“你且先在这旁边坐着吧,做好自己的事情便行了……”冷言冷语相出,让的桃灼无比尴尬,只好怔怔的站在一旁不说话,心中却如同千万只蚂蚁爬过一般难受与着急。
“坐不住?”
半晌,以为只是全身心的盯着茶的央谷未末突然开了口,吓得桃灼手上的纸扇猛地掉在了地上。
“啊,坐得住,坐得住。”桃灼讪讪一笑,却是极其的担心那央谷未末真的动怒。忙将自己的心思都收了起来,只是一个劲的偷偷用眼神琢磨央谷未末的心思及表情,试图为二人的关系做个助力。
好几个时辰过去,听着央谷未末不停翻动的书页声,桃灼沉沉睡去。单手倚在桌子之上,闭上了眼睛不再管箍其他。
央谷未末轻抬了眉眼,看向了一旁熟睡的桃灼。
这小丫头睡得倒是真的熟得很,只是先前桃灼那副着急的模样,一时倒是真的让了央谷未末上了心。
依靠在床上将头抬了抬,门虽然是紧紧的关上了,可依稀能够从那白色的窗纸上看见那个稍稍挺拔的声音。
“竟然还没走?”央谷未末有些惊奇出声,心里却一下子更是烦乱,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
是放弃自己的傲气出去问问,还是任由他在门口站着,不管不顾?
虽说他商牟家确实是对不起她,可,这个男人,到底是无辜的还是有关联的,央谷未末确实真的有些不大能清楚。
如若这商牟烛词真的与这件事情没有一点关系,那她现在所对待她的这幅态度无疑会如同一把利剑一样在商牟烛词的心上狠狠的划伤。
可若真的有关系,从前的那些海誓山盟,二人在一起的欢声笑语,便都将是刺痛她自己的冰刀,一刀一刀戳在心间,甚至连带着腹中的孩子一起受罪。
这,是央谷未末所不愿意承受的。
10两心自比距离远
哪怕是冤枉了商牟烛词,凉了商牟烛词的心,她也不能在自己遍体鳞伤的身体上在戳上几刀……疼痛,便是留给旁人好了,即便,自己无人所爱,也无人可爱……
央谷未末看着窗外一时失了神,轻声将书放了下去,随即便将被子往下面拉了拉,穿上了鞋子往外面走了去。
“你怎么在外面站着?”央谷未末披上了一件衣服,朝着商牟烛词走了出去。
脸上的表情的倒是真的说不上是心疼还是什么,表情说亲近却不亲近,说疏远也并不疏远,饶是商牟烛词,也并没有在央谷未末的脸上看见过这样的表情。
“你怎么不继续躺着,为何要下来?”
商牟烛词伸出手,将央谷未末敞开着的衣服往中间拉了拉,生怕央谷未末着凉。
她这千金之躯,更是身体尊贵,本就中了毒,若是再感染了风寒,他又该怎么办?
小腹处已经渐渐隆起,隔着内衬依稀是能看出来一点。
那是他的孩子啊,他们的结晶,他这个当父亲的,必定是会想尽办法保全这个孩子,不可能再让这个孩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虽然知道这件事情必定不简单,所下毒的人身份也必定不会平凡。只是,他想尽了所有可能的人,却不曾将怀疑放在自己的亲生父亲身上。
虽是自己的父亲与自己的意见却是有着隔阂,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他的父亲会真的对央谷未末,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下手。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商牟烛词总觉得,他的父亲并不是那般残忍的人!
商牟文舟虽然一心想要让男性成为琦月王朝的天子,一心想要男性为尊,可商牟烛词却是实实在在的知道,这国家,并不关乎性别之分,而是该在于,谁能为江山社稷造福,为百姓造福。
如今,央谷未末便是这样的人。他敬重她,爱戴她,仰慕她,如同那感激涕零的平民百姓一般,所想的,便都只是一些简单的事情罢了。
“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央谷未末抬起了头 ,一双凤目别有意味的看着商牟烛词。“只是,你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毕竟,危害皇帝,不是谁都能承担的起这责任的……”央谷未末淡淡道,可眸子却是不曾移开商牟烛词半分,似乎是非要从商牟烛词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才是应该。
“此事,我暂时还不知道。只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动摇家中所有的力量,为你查清这幕后凶手!”商牟烛词看着央谷未末道,所言之词,皆是在心中用了姓名担保。
家中所有人?
呵!
央谷未末在心中忍不住发笑。
这皇后所言莫不是在逗笑她吗?动用家中势力,想必怕是要将她置于更糟糕的境地吧……央谷未末抬头,看着商牟烛词,嘴角却含了笑。
“你笑什么?”商牟烛词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忙怔怔的询问着央谷未末。
女子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好似是真的那般天真一般,道着“我相信你。”与平日在他怀中撒娇的模样所差无几,可……这幅模样,却越发的让商牟烛词有了一些气意。
她,央谷未末,竟然仍旧就是这般。
从初识时,便只将他当成一个戏子玩的团团转,从未将他当过真正的爱人,也从未将心思全然放在他的身上。
宫中所收的人,他可以不介意。
未末多情,他也能够忍受。
但,只求未末可以对他认真一点,却连着半点希望都实现不了。
“陛下……”商牟烛词喃喃出声,惹得央谷未末一惊。
他从未叫过她陛下,可今日,倒是变了。
“你可是从未喜欢过我?”
央谷未末松开了放在商牟烛词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喜欢?她本来应该听从母后的话,不再去喜欢任何人的,可,偏偏遇上了这么一个商牟烛词,将自己一步一步往水深火热之中推……现如今,还来问她,是否从未喜欢过他?未免有些太可笑了吧。
央谷未末很想张着口倔强一次绝情一次狠狠的说是,可张了张嘴,话却始终说不出。
大抵是因为他没有真心对待自己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吧。
央谷未末将头垂了下去,随即也不再解释,只转过了身子,往前走了几步。
“你走吧。”淡淡三个字,却是央谷未末想了许久才脱出口的话。她该是有多爱他,才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央谷未末想笑,眼泪却好似在眼眶之中打转。
商牟烛词怔怔看着前方那个单薄的身影,却发现,那身影不再是朝堂上的威严与尊贵。
如今所露出的便也就是一个普通寻常女子那般的柔弱,所缺的也是那身旁该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商牟烛词怔怔的伸出了手,心中却越发的混乱。
明明自己本意不是如此,可又为何成了这幅境地?
难道爹所说的并没有错?那央谷未末就只是因为商家的势力所以才与他联姻?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在商牟烛词的脑子中打转,疑惑似是个巨大的黑洞一般将他吞噬,逃不出。
所想的越多,心便越痛,在这胡同里也就越发的走不出。
可不去想它,脑海中又始终有那个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心的人儿……明明整颗心都装的是她,可偏偏她又将她的心丢弃……二人离的越来越远……
商牟烛词放下了停在空中的手,苦涩一笑。转过身去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连药都没有换便是去到了她的闺房门口,即便只是在门口站着,也觉得那般的满足,可如今才发现,一切都不过仅仅是徒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