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度日如年
我苦笑着说：“我大概是犯了翻天的罪，不是不严重，而是我不能这么简单就死。”老闵愕然问我：“你干了什么？”我无奈地摇摇头说：“我救了个人的命，但当时没考虑他的主观意愿，他大概是一心想变鬼，所以现在人和鬼都不想放过我……”接着把整件事情给老闵他们讲了讲。
“砰”没看出这老爷子倒是个暴脾气，他一巴掌拍在上层床沿上，破口大骂起来：“这窝断子绝孙的豺狗！！”周围的人也是一片哗然，纷纷替我鸣起不平来。门外的守卫听见房里的躁动，走到门前用枪托敲了几下铁栏杆，骂了一声：“都他妈给我安静点，吵什么吵！”
屎尿的恶臭又呛得我咳了几声，用手捂住口鼻，不是我太娇气，这些味道不像是普通的臭味，好像长年累积的那种，简直就可以用生化武器来形容！
老闵又给我点了根烟，叹口气说：“慢慢来吧，我们这些四等人只能这样，吃喝拉撒睡全在这里，没有厕所，憋急了就就地解决。”我使劲吸了几口烟，把自己身边吐得全是烟雾说：“这些狗日的也真不是东西，要是他们认为不听话或者不受控制地人，直接杀了不就行了？干嘛要弄来这种地方活折腾？反正我是宁愿死痛快点，也不愿这么呆着。”
老闵说：“要说他们折磨人是对的，但要说一出点事他们就杀那也不尽然，毕竟这个世界活人越来越少了，对他们来说，能改造好的当然最好，好歹也是一些劳动力。所以，在这里的第四等一旦表现良好，就会被重新启用，变成第三等人，而像你我这种顽固分子，再观察一段时间还是‘死不悔改’的，就会被变成第五等人……”
可能是短时间内吸烟太多，加上一阵阵的恶臭，我再也忍不住扑在床边上吐了起来。老闵一面帮我拍着脊背一面问我：“难道你知道第五等人是什么？”我又呕了几下，气总算顺了点，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看着他说：“我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第五等人啊？”
老闵说：“我看你听到第五等人就吐得这么厉害，以为你……噢，你是还不习惯这里的味道，所谓第五等人就是……唉……”他再次叹了口气停了下来，我看见他的脸上充满了各种复杂的神情，有不忍，有恶心，有愤怒，有无奈。我又看了一眼其他那些还会说话的人，他们的表情也和老闵大致相同。正当我想发问的时候，老闵才又开口说：“算了……有些事暂时不提也罢，你受了伤，就静静地休息一会儿吧，没人会打扰你的，送饭的来的时候要是你睡着了，我们会给你留着。”说完，站起来往另一边走去。
我原本还想追问，但看了大家的神情知道一定是有些什么难言之隐，我不是那种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别人愿意或者不愿意让你知道什么，这是别人的权利，想知道别人隐私的只会有两种人，一种是喜欢八卦的，就为自己找乐子；另一种就是不怀好意的，目的性很强的那种人。
这间“茅坑”有陷入了沉寂，我用手扶着左腿稍稍翻了个身躺下，躺了一会儿，无论转朝哪边，无论怎么用力地捂住口鼻，浓烈的味道还是不间断地钻进鼻子来，再加上腿又疼得厉害，怎么可能睡得着……回想着老闵刚才的那些话，我忽然想到黎阳会不会被逼着去“接待”什么人？要是已经被这样做了，黎阳我自然是不会怪她，但那个被“接待”的，只要让我知道他是谁，早晚我是要逮个机会彻底治好他的可孕可育症的。
话是说没法睡，但我毕竟很累又受了伤，而且不用跟其他人一样和别人挤着睡，身体慢慢放松了，还是有些迷迷瞪瞪起来，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只是偶尔有人走到那些墙角去“处理”身体垃圾。过了许久听见有人击打着铁栏杆门，我睁开眼一看，守卫打开门，扔进来一只大炖锅和很多塑料碗还有筷子，看样子是吃饭的时间到了。只见房间里的人都陆陆续续地站起来，走到锅边拿起一个碗掀开锅盖，从里面盛着食物。
我探头看了一眼锅里，虽然少点，倒也有菜有肉，就像是一锅特大号的烩饭，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去盛肉，所有人都只盛了一点饭和蔬菜。我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怎么不吃肉啊？”好多人马上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我把疑惑地目光转向老闵，他看着我摇了摇头，指着锅对我说：“你也吃点吧，只是我劝你也不要吃这些肉。”我又看了一眼众人，大家都吃起饭来，但这种恶臭的环境下我怎么可能吃得下去……看着老闵用力地摇了摇头，躺回到床上。我隐隐听见有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听到老闵说：“没事的，饿急了就会吃的……”
没多久就有人来把吃剩下的食物还有餐具收拾了，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房间里还是那么死气沉沉的，唯一的声音只有门外两个守卫聊天的说话声。我开始有些饿了，刚有点后悔没吃那些饭菜，但房间里的味道马上又让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本来想找老闵讨根烟再聊会儿，想想又算了，没必要打扰别人休息。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
第一天……
早晨醒来的时候老闵过来问了问我的伤势，我说我想“方便”他便和另一个人把我扶到墙角，让我在我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壮观的大粪金字塔上舔砖加瓦……
这些人居然有扑克牌，还有一副就算在灾难前那几年也已经很难见到的那种磁铁象棋。他们消遣着，我凑着热闹，好奇地问老闵这些东西还有香烟是哪来的，老闵说这里的守卫其实也不算太坏，只要稍微答应一点他们的要求，他们就会帮忙带点东西进来，我问什么要求，老闵当时正是牌局关键时刻，就没怎么细说，只说以后我自然会知道的，如果我还有命出去的话。
午餐送饭的人来的时候背后还多了个人，居然是林欣，眼睛哭得红红的，单独给我带了一个饭盒，我一问才知道她求了大主，让她可以时不时地来看看我，也可以给我单独送餐。我打开饭盒，大米饭还有一些蔬菜，我问她下次如果可以的话给我弄点荤腥，她摇了摇头，旁边的老闵插嘴说：“这姑娘跟她哥不一样，是对你真不错，你就吃吧。”
我没理老闵，让林欣去跟守卫求个情试试，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让我到房间外面去吃饭，吃完我保证回来，绝不搞事。林欣点点走了出去，一说，没答应。再说，勉强答应了，但让我不能离开守卫的视线，我说这是自然。虽然有些龌蹉，但我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跟老大睡过的女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守卫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由于味道太大，其实守卫大部分时候也是在远离房间的地方，反正这里只有一个通道可以出去。林欣扶着我一跳一跳地挨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上，我一面吃饭一面问了她很多事，但她就知道哭和摇头，其他的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不得不说，虽然我很喜欢她的良善，但却也很烦她的这种柔弱。
下午送餐的时候林欣没有再来，我拿着塑料碗盛了些饭菜---不管其他人是什么原因不吃肉，我情愿随大流一点，虽然很想但还是忍住没夹肉。盛好了饭菜，我试着去和守卫沟通能否让我再出去吃，只是这次好说歹说就是不同意，最后还用枪指着我……没办法，我还是无法在这里吃饭，再加上早上吃到肚子里的食多少还剩点，我把饭菜倒回了锅里，老闵看着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天又黑了，我睡在床上忽然觉得，其实这里还不错，至少有吃的，睡觉又不会担惊受怕，还有人可以说说话，比起曾经那几个月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生活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只是味道大了点……
第二天……
其实我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对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体质真的惊骇无比，细想一下，从我出生三十多年来的确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来让我感受自己惊人的自愈能力，不过我并未把伤好的事告诉老闵和其他人，我不想吓到他们，所以还是在他们的关切下任由他们照顾着我的一切行动。
送饭时间前忽然听到一声枪响，接下来又是连续的枪响，然后有人来到门外的通道里喊了一声，两个守卫就只留下一个看着我们，我问老闵这是什么情况？老闵仍旧悠闲地打着牌说：“没事，就是有僵尸出现在附近，可能有点多吧，人手一时忙不过，才会进来叫人出去帮忙，反正肯定是攻不进来的。”
我想起了从铁厂到这里来的路上看到的丧尸迁徙的情景，心里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