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秦凡的身世

此刻，在帝都的一座老宅里。

“老夫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厅堂深处响起，随着微风吹拂，二人才真正看清了这位推演大师的容貌！

那是一张无比苍老的脸庞，手上褶皱的皮肤就仿佛是干纸一般落在身上，原本应熠熠生辉的眼眸处却空空荡荡，无心根本没有眼睛！

嗒！

嗒！

无心拿起了手中的拐杖，步履蹒跚地走到了一个太师椅旁坐了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是不是很疑惑，老夫居然等了你二十多年？”无心翻起干枯如叶的眼皮，声音沙哑而苍老，根本听不出任何喜悲。

“是！”楚欣答道：“您既然能够算出晚辈会找您，那还请无心大师能够告知晚辈，杀害我们楚家满门的恶人现在何处？”

闻言，秦凡的心“咯噔”一声，他没有料到楚欣居然不问暗组所在，而是问杀害楚家满门的人在何处。

“唉……”坐在座位上的无心费力却是地摆了摆手：“女娃娃，我能够看出你身上的因果十分复杂，尤其是你头顶的那丝怨气。并非老夫不想帮你，而是我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已经不再推演了……”

说着，无心指了指那巨大的桌案。

秦凡和楚欣顺着无心的手指看去，这时才发现那巨大的桌案上堆满尘土，一个个用于占卜的精致物件儿上更是铺满灰尘，可见无心所言不虚，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这些东西了。

“那您为何还要等我？”楚欣不解地问道。

“女娃娃，老夫等的不是你，而是他！”无心大师忽地抬起了头，那双明明没有眼睛的眸子却紧紧盯住了秦凡！

“我？”秦凡大吃一惊，无心为什么要等我？我有什么值得一代推演大师等的，而且一等还是二十年！

“不错！”无心慢吞吞地道：“二十多年前，我窥测国运。当时在场的一共有三人，除了老夫外，还有苍远和贾铎。如今时光荏苒，那两个老家伙都不在了，只剩下老夫一人，独守着这份秘密。”

虽然无心没有帮楚欣推演，但是他接下来的这番话，却让楚欣根本不敢走神。西岚国运，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中州天下的风云变幻！

“老夫推演出，不久之后紫微星将黯，贪狼荧惑二星逼迫东极，中州恐乱。上以紫微斗数，而后下辅七十二变龟术，老夫方才在西方推出了你——当时还未出世的秦凡！”

“我？”

无心点了点头，似是嘲讽地笑道：“我本为推演而活，若只是窥测西岚国运，上天又岂会因此夺去我的双眼与命机！”

轰！

秦凡和楚欣的脑海一下子就炸了，无心大师的双眼，竟然是……竟然是上天夺去的？这也太匪夷所思，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当初老夫以为紫微星黯淡，乃是西岚国运衰弱。中州千年易主，本就正常，但当老夫撒下七十二变龟术时，却发现西北有光，似能扶星。老夫好奇之下便动了手，然而却发现紫薇星斗数却在此时有变，紫微星并非黯淡，而为易光！”

“这……这有何讲究？”秦凡看着激动的无心大师，他此刻更担心这位宗师会走火入魔，而不是他说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紫微黯淡，但终于明。而紫微易光，则中州易主！”

“中州易主？”秦凡大惊：“您、您是说中州会……会……”

“会落到外族之手！”

无心替秦凡回答了下来。

“无心大师，您这番话莫非太过危言耸听了吧？”楚欣却上前一步踏出，这时容不得她不多想，师尊说她楚家叛国，如今中州上在推演一道最有威望的无心大师却告诉他们，中州会易主！楚欣难免会将二者联系起来，于公于私，楚欣都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帝国七十二州，常备军近千万，更有十二大军团，军力何其强盛！而坐观四方，北部百族，南蛮诸国，西部土罗三国和东部海族，他们四方有哪一方能够与我中州相提并论？除非这四方联合起来，否则谁也别想撼动我中州大地！”

闻言，秦凡也是重重点头。

不是中州自大，而是事实如此，中州太过太过强大，从未统一的七十二国时代开始，北部百族、东方海族、土罗国和南蛮就都想染指这片美丽的土地，但从大一统之前到今天，中州永远是七十二州，任何一方都休想从中州人手中夺走一块土地！

梁帝国如此、秦帝国如此，而今的西岚帝国也不会例外！

因为无论中州历史上多么衰落，都绝不是外族可以染指的。

“女娃娃，老夫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了，比苍远都要久……你们不信，难道我就会轻易相信吗？”无心大师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卦象如此，我们不得不防啊！”

“还请无心大师指教！”秦凡拱手道。

“当年无意中发现了你的出生，或许会令中州有一丝转机，故而我和苍远商量了一下，为你安排了许多许多路。但你具体怎么做，我却不知道，老夫只知道你与中州之运有关。”

“那些安排的路……比如说去月神宫？”秦凡蹙眉问道。

“聪明的孩子！”无心大师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似乎在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让他那原本就可怕的脸，变得越发可怕。

“当时一切安排的都很细致，我也故意放出了腥月现世的消息，也相信以你的资质在三年内能顺利拿到月神宫的东西。但是，苍远那老头子死后，贠啸天这个晚辈却自恃强大，坏了我们两个老头子十余年的谋划！因此，我也不得不在这里，苟延残喘，等你来找我。”无心大师摇了摇头道。

“那你为何不直接找我？”秦凡问道。

无心再次仰起头来，空荡荡的眼眶盯着秦凡：“道云，天机不可泄露。当年推演已令上天降下罚咒，若老夫主动寻你，怕你我刚一相见，老夫便被天罚而死。这辈子我窥测了太多天机，天已难容我了，若再有异动，恐怕是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不敢再行推演之术，拒绝了一个又一个要求推演之人。”

“那前辈为我推演婚姻之事又该作何解释？”楚欣黛眉微蹙，心中却是不解。

“哈哈哈！”无心大师笑道：“女娃娃，你说的是晋州楚家大小姐那件事啊！”

“不错！”楚欣道。

“此乃老夫二十多年前所推演，也非要为你择良婿，而是这段因果极近姻缘，且有助于秦凡，故而安排了下去。我只知道，你跟着秦凡，能帮他拯救中州，其它的，一概不知！”无心说的很果断，在他心里，似乎就只在乎中州。

“也就是说你早就能够算出我们楚家会被暗组所杀是不是？”

无心大师默不答话。

“你混蛋，你既然算出来了，为何不说？为何不说！你只需要派人告知一声，我们楚家就可以走了、就可以不必死了……数百口人啊！”楚欣顿时明白了，指着无心破口大骂，秦凡连忙抱着楚欣的肩头，后者明显有些激动，眼泪“唰”的一声流了下来。

“唉！楚家的丫头……”无心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执念如此之重，老夫也就点拨一下。”

闻言，楚欣大喜，立马止住了抽泣，跪在地上道：“请大师点拨！”

“近山有时远，远山有时近。雾中寻名山，名山却眼前。”无心抚摸着自己的胡须慢吞吞地说道。

跪在地上的楚欣低声喃喃着这句诗，似是在拼命的思索，可一旁站着的秦凡却是额头上大冒冷汗！这说的不就是自己么？

“好了，能帮你的，老夫已经帮了。有些话，明说可是要犯天机的！”无心又看向秦凡道：“我这里有关你的三件事，但却只能讲一件。”

秦凡露出疑惑。

“这不难理解，因为你身关中州，老夫讲出任何一件，都会受到天罚！”无心指着上面说道：“所以我只能给你说一件事，你好好选择。”

“还请无心大师指明是哪三件事？”秦凡拱手道。

“一，是你的身世，老夫可以告诉你，你该去哪里寻你的身世，寻到你的父母是谁。”

“二，是你的师承。老夫可以告诉你，如今你所修炼的月神功法、月神七法到底源自于谁，找谁修炼又是捷径。”

“三，是你未来与你相伴最久的妻子。秦凡……若是说楚欣的因果线复杂，是一条湍急的溪水，那你的因果线便是那奔流不息的江河！而姻缘线又在因果线之中，又是独立的一条线，但也是无比复杂啊！”

无心看了看秦凡，道：“这三样，你选哪种？”

闻言，秦凡愣住了，自己的身世也是一秘吗？

难道说自己的身世与自己知道的并不一样？难道说自己不是张思远师尊从卿月谷捡的，莫非他的娘亲还活着！想到这里，秦凡顿时激动了起来。

可是第三件事……陪伴最久的妻子，秦凡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旋即很快摇了摇头，他一定会和月清厮守终生的，除了月清，他谁都不娶！而师承与父母相比，却是要弱上许多。

“秦大哥，你选好了吗？”楚欣抬起了头问道。

“嗯！”秦凡重重点头，他看向无心大师道：“我选第一个，我的身世！我想知道，我的父亲和娘亲是谁，他们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

“小东西，你太贪心了……”无心大师摇了摇头，莫名地道了一句：“天罚比你想象的还要苛刻。”

旋即，无心大师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来，奋力丢给秦凡：“在说出你身世之前，老夫要先把这个交给你。”

低头看了一眼盒子，秦凡缓缓打开，里面是张带字的布条。

“这是我的师祖留给我的，一切推演，早在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此言不假啊！哈哈哈哈！其实我更希望你问第二者，因为这才对中州有大用！”无心大师仰天长笑，忽然之下神色一冷：“小东西，我说，你仔细听着！”

“你的身世，要去月神宫！”

轰隆隆！

一道雷鸣从九天之下直下云霄！

噼里啪啦！

一层层砖瓦被雷电劈地粉碎，秦凡和楚欣此刻傻傻地站在原地，双眼之中充斥着惊恐，而就在片刻还在二人面前不远处的无心大师……

“灰、灰飞烟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