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保护
薛宇文一路上和刘佩嬉笑打闹,刘佩说自己的好成绩,薛宇文说自己的好战绩,说那天程皓去他们班骚扰了刘佩,回到宿舍就把程皓打的鼻青脸肿,刘佩又担心又幸福的嘱咐他以后不要打架,薛宇文骄傲的说为了她什么都敢做,谁都敢打,刘佩,当时眼圈红润,但还是哭了,不是感动,而是伤心和失望。正当他夸夸其谈无比英雄的时候,路上正好碰到程皓,还拉着小玉的手。
程皓听见薛宇文的声音,确切的是刘佩的声音,他转过头,“呦!这不是刘佩,刘妹子么。”程皓叼着一根烟,做作的捋捋头发朝刘佩走过来。
“哥,哥,咱不是说好的么。”薛宇文在程皓耳朵边悄声的说。
“滚蛋!就你给的那点保护费还不够买一盒中华呢。”程皓不耐烦的对薛宇文吼道。
“哥,我,我加钱。”薛宇文嗫喏的说道。
“滚滚滚滚滚!别烦老子,以后再说。”程皓更加不耐烦,瞪着薛宇文,而刘佩已经吓哭了,不停的往薛宇文身后躲,程皓看薛宇文像一根柱子一样挡着他,一脚踹到薛宇文的肚子上,大声说了一声滚!这一声滚把刘佩吓退了几步,被一课石块绊倒在地。
“程皓,你给我住手。”小玉在他身后制止,“妈的,真麻烦。呸!”程皓在薛宇文身上吐了一口。转身走了。薛宇文赶紧起来扶起刘佩,刘佩被他身上的那口侮辱性的痰恶心的干呕,薛宇文拍拍刘佩的背部,没有说什么,屈辱感和无能感使他被迫沉默。
刘佩转过身,失望的看了薛宇文几秒钟,眼里有些恨意,转身快速跑回家。留下他一个人低头继续沉默,任凭冬日的阳光尽情嘲笑。
沉默的呐喊是那样的无能为力,没有声音,像梦一样的寂静,在心底非凡的喧闹。
冬季的枝干是孤寂的,树叶是轻飘飘的,就只是失去了水分么?然而有水的时候,水又有多重呢?枯叶行尸走肉般的飘零,破碎,没有了水,就没有了灵魂,冬季里,整个城市也是死亡的,没有灵魂,或者说灵魂在沉睡着,街道苍白而沙哑,凛冽的风自由肆意的呼啸而过。
冬季的日光照进窗户里,可以看见光柱里浮游的尘埃,慢慢的像移动的行星“要是无聊就到我卧室里吧。”左灵微笑,笑容像春天里柔软的白花,没有笑容的时候便像老辣的仙人掌,这是左政对左灵的评价,左灵的微笑是她的招牌动作,嘴角上扬露出好看的微笑。
左政默默的像小绵羊一样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左灵的卧室,他躺在左灵的床上,抱着一只毛绒熊,揪着它的耳朵。“失恋了也不至于揪我熊的耳朵吧!”
“哎呀姐,不是。只是觉得这个毛绒玩具的耳朵很好玩。”左政不揪了,开始轻轻的抚摸。
“有时我觉得你就不是一个男生,你看你小时候非要穿我的裙子,长大了又玩我的玩具,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啊。什么时候能保护姐姐,哦对了,你还不长胡子。”
左政不服气的从床上坐起来,“小时候傻,穿了几天裙子你怎么记到现在了,再说了,你还要人保护啊,谁敢欺负您啊,比男生都暴力,我不长胡子是我还小,还没发育好吧,你不也一样么,发育慢,都高二了还……”
左灵听见左政说自己发育慢,本能的看了看自己的胸部,拿起左政手里的熊就朝他砸过去,之后又捡起来又砸。“小孩子家家,懂个屁!收了个小弟就牛逼了是么?”
左政抱紧那只熊说“姐,你怎么知道。”
“你管我怎么知道。”
左政手机发出沉闷的震动声,小玉给他发了条短信“政政,当我遇到危险时,被人欺负时,你能保护我么?很明显,你不能。”
很明显,你不能。这句话使左政像有个面团卡在喉咙里,噎的使他窒息。他刚准备回短息就被左灵拦住了。“男人,不是靠说的,要靠做,还有,小玉不值得,随她怎么说。”左灵的表情很严肃。
男人,这个词在左政心里慢慢的生长,他开始意识到,男人和男生的区别和差距。
教室里依旧闹哄哄的,中间参杂着无聊的八卦,但在女生堆儿里就显得津津有味。
“哎呀,你知道么,那个谁谁谁的妻子出轨了。”
“哎呦,你才知道,听说还是和谁谁谁”
“那个新男明星最帅了,好有钱啊。一看就是富豪子弟。”
每天教室里都会有这样那样娱乐新闻,左政不明白,寄宿制全封闭式学校为什么还会出现这么多的娱乐新闻呢?他不得不佩服女生八卦的能力。
一句刺耳的声音在射在左政的耳朵里,疼痛而恼怒。
“你看那个夏诺,穿的是什么呀,你看那个鞋,居然是乡下人穿的小布鞋。”
“就是就是,快看,快看。还绣了一朵花,哦呦丑死了。家里一定很穷。”
不知是谁在后面悄声说起,声音不大不小,但可以听的清清楚楚。初中生的攀比心强的可怕,不惜一切代价的追潮流,拼名牌,穿上校服就比鞋子,还有女生比内衣,简直无聊到可耻。谁要是不跟上潮流谁就是异类,非人的物种。
左政下意识的看看夏诺,夏诺回过头给左政一个微笑,意思是,没事的,我不介意。这个微笑使左政莫名的心疼。可能是被流言蜚语所伤,也可能是夏诺乖楚可人。
一哲看看夏诺,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没事的,他们都是庸人。”不知什么时候,夏诺开始不在抵触,对一哲温和了许多。
梁夏抄起桌子上的水杯,将晾了一会的热水泼到那几个女生身上,并把玻璃杯摔在她们跟前,“吵什么吵,有脸谈钱,老子的那个玻璃杯是你二十双鞋的钱,你们一家人的收入还没有我们家保姆的高,一群勒色。”之后潇洒的转过头。
之后那几个女生胆怯的说“有钱了不起啊。”夏诺使劲把桌子一拍,“给我把玻璃杯清扫了,上课之前我不想看见。”
“哎!你说的是真的?”左政悄悄地在她耳朵旁说。
“嘘~吓他们呢,坏了我一个杯子。”
“没事,放了学我请假给你再买一个,反正下午是张帅的课。”
整个过程,一哲都在默默的做题,玻璃清脆的声音并没有使他回头,安静的像没有发生一样。夏诺则死死的捏着笔没有写一个字。僵硬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整个教室里都安静了,像是被冰冻住,操场上有上体育课打篮球的声音,很有节奏,像是敲打着这块冰块,然而这块冰坚硬无比。夏诺的影子被冬日的阳光斜斜的拉长,像书上的一个长长的箭头,直指墙壁,仿佛要刺穿这封闭的禁锢。
商场里的灯光炫丽的耀眼,和商人眼里发出的光芒是一眼的耀眼。“逛了这么长时间,你杯子也买下了,你还逛什么呀。”左政像饿狗一样长长的拖拉在梁夏身后。
“你说了要陪我的”
“我只是让你买个杯子,你就买了三个,我的零花钱呀,呜呜呜~”
“真抠。”
“我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不对我全是功劳,对了你为什么只买三个。”
“一哲不需要。”梁夏没好气的说。左政又买了一个杯子“别小心眼儿,我总觉得你和一哲有问题”
“你懂个屁”
“过奖了,我连屁都不懂。”
轻声抽泣的声音很好听,很轻柔,但前提是女生,要好看的女生,不然一切就会归结于做作,矫情。
不公平?
哪有那么多公平,人自从生下就不公平,凭什么有的好看,有的丑,解释不清,也无法解释,长辈抱怨看人家在肚子里咋长的,晚辈抱怨看人家妈的肚子咋长的。
“刘佩你怎么了?”大虎红着耳朵,两只耳朵大大的,每次不好意思,或者害羞大虎的两只耳朵就会一闪一闪红扑扑的。刘佩摇头不说话。白皙的脖颈在夕阳中晃动,显得楚楚动人。大虎有些急了,“有什么事你告诉啊。”刘佩还是摇摇头。大虎脸更红了,耳朵红的就要炸了一样。
大虎不会说话,一个人傻站在刘佩身后,手不知道该放到哪里,放到刘佩的背上显得轻浮和无礼,所以只能无能无力的在裤缝线处使劲掐自己。
“我回来了,给,你们一人一个杯子。”像工地上给工人发饼子一样,发到夏诺哪里揉了揉夏诺的头发,夏诺握住那个杯子呆看了几分钟,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大哥,嫂子。”大虎哭丧着脸,给他们使了一个眼神,意思是,“刘佩,不高兴,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告你别瞎叫了。”左政向梁夏斜眼看去,同时又瞧瞧留心了夏诺。
“大虎,没事随便叫。嫂子不介意。”
左政用手指戳戳夏诺,潜意告诉她别瞎让大虎瞎叫。
“你俩烦不烦。”一哲不耐烦的把笔撂下,走到刘佩座位上,“是不是那个薛宇文又欺负你了?”之后转身就朝着三班的门口走去。
“不是,谢谢你,大龙,没有,他没有欺负我。”刘佩用尽全力喊道,声音依然是很柔弱,像卑蹦裂的小火花,全部燃烧,只有一点微弱的亮光。
那天下午第一节课,薛宇文递给了刘佩一张纸条,很精心制作的一张纸,情书写的那种,比大虎的看上去要浪漫的多,同样是纸却没有可比性。上面写着。“佩佩,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只要我们分开程皓就不会在为难我们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之后刘佩把那天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左政他们。
刘佩说其实也没什么,宇文他没必要去保护我,我也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去让他拼了命的保护,只是一些稀薄的感情在里面而已,感情又算是什么正当理由呢?大难来时各自飞,何况又不是什么灾,什么难得,就是有些难过而已。
左政拿起桌子上的杯子,一手一个,出教室门前扔给大虎一个,左政去了二班,大虎去了三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