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清流帝都

“莫大哥，小妹我可是请了你两次，这次总算是请到了！”云玥觉得气氛不对，急忙出来打圆场。

也幸亏云玥经常出入这种场合，是云家难得的交际能手，否则就刚刚秦凡的无礼，恐怕就要得罪这位背景不小的莫公子了。

“云玥妹子！”莫夜微微欠身，礼节完美的无可挑剔。

“听说近日莫公子可是大赚了一笔啊！”入座之后，云玥尽挑能让莫夜高兴的话题来谈，而秦凡也在努力着维持场面，毕竟这是一个被中州化的海族人，其实也算不得清流帝国的人吧！

秦凡就这样不断地给自己催眠，慢慢地，雅间里的氛围逐渐回暖了起来。

“算不得赚，这笔钱我打算去鄞州办一所学院。”莫夜微笑道。

“鄞州？”秦凡一怔。

“是在帝国极西之地。”云玥以为秦凡不知道鄞州这个地方，于是好心解释道，她也未曾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又问道：“据我所知，莫公子不是才在鄞州办过学院吗？”

莫夜转过头来，耐心地给云玥解释起来：“去年虽然我确实才在鄞州办过一家学院，但是鄞州毕竟是极西之地，而且在我西岚帝国七十二个州府里算是条件最困难的其中一个州府。而兴邦之道，育人为先。”

前者眸子里闪过一抹温和，开口道：“我等商人，衣食父母其实就是天下百姓，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如此才能利人利己。”

“莫公子高义！”听了这一番言论后，秦凡不由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我听御亲王说，秦公子现在是在御史府？”莫夜点了点头，饮了一口茶水笑吟吟地朝秦凡问道。

“嗯，与亲王谈成了一笔买卖。”秦凡淡淡地道，态度明显比刚见面时要好上许多，最起码那股明显的敌意已经完全消失了。

“买卖？”

莫夜与云玥相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疑惑。

“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也算不得什么秘密。”秦凡笑着道：“我答应御亲王保护慕柳冰一年的时间，作为回报，待推翻曹太师，新皇登基之后亲王会答应我任何一个要求！”

闻言，莫夜笑道：“看来是件了不得的事情，必须由帝君开口才能做到的事情。”

三人都非普通人，所知道了解的比寻常百姓自然要多，但又不吃皇粮，对于朝局上的一些事情没有多少避讳。

“我可没莫公子您那般济世天下的抱负，其实也只是一桩婚事罢了！”秦凡淡淡一笑。

“婚事？”莫夜大惊，低声问道：“贤弟你可是看上皇室的哪位公主了？”

云玥在一旁表情复杂，紧紧盯着秦凡，期待后者能说出到底是什么样的婚事，非要帝君出面才能定下。

“那倒不是，只是这事有点复杂，恐怕要帝君出面才可。”秦凡也笑着摇头。

“贤弟不愿意说就算了，不过男人嘛，在世也无非是为财、权、色、名这四者罢了！”莫夜笑道。

“两位这是把我当空气了么？”云玥听着二人讨论起了女人，不由嗔怒出声。

“哈哈哈！我们聊得欢，倒是忘了云玥妹子！”莫夜笑道。

“哼！待会可要罚酒！”云玥笑着翻了个白眼，再加上她那本就有些清冷的容颜，此时却是显得媚态十足。

“财、权、色、名！只是不知，这四者，莫夜公子所求的是哪一样？”秦凡夹起一片青菜，突然开口问道。

“这四者，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可以说都有了。”

莫夜毫不避讳地道：“说钱，如今我的财产直逼四大家族，赚的已经够多了，甚至比得上北方一个小国。权，我身后有御亲王，所谓财生权，也够了。至于色？”

莫夜含笑看了云玥一眼，后者心中一颤，脸上却笑道：“莫大哥看我做什么，小妹可不是你的菜哦！”

莫夜笑而不答：“以我现在的财势，就算想得到如花颜榜那样的女人，又何尝得不到呢？”

“那莫大哥求的是名咯？”云玥笑道。

莫夜笑着看过二者，却又是道：“非也。”

“这四者莫公子你都不求，那所求的，到底是什么呢？”秦凡不解。

“如今我创办学院，遍布中州的七十二州府，在去年更被百姓称为千年第一义商，又岂会乏名呢？”莫夜笑了一声，旋即意味深长地道：“我求的是本心。”

“本心？”

“不错，如秦贤弟刚才所言，求的是一桩婚事，这也是本心。”莫夜道：“我虽是海族人和中州人的混血，但自幼却在中州长大，被中州人收养。如今天下时局动荡，百姓苦不堪言，我莫夜的本心，便是天下百姓！”

莫夜似是自嘲一笑：“虽然这话有点大了，但我还是想为黎民百姓做点绵薄之力。”

“莫公子高义，一百多座学院可不是绵薄之力！”云玥感慨。

“仓廪实而知礼节，人只有有钱了，不担心物质上的东西，才会追求更高层次的精神满足。人生在世须臾百年而已，贪得无厌，劳累终生到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呢？”莫夜感慨道：“譬如曹太师，他权倾朝野，可是百年之后这些荣华富贵难道还能带到土里？”

“但人也不能好逸恶劳。”秦凡道。

“这是自然！”莫夜看了一眼秦凡：“我只是说在基本的人生物质追求达到之后，不要贪得无厌。毕竟百年时光，对于悠久的历史而言不过是一瞬，一个人即便再璀璨，最后名留青史。可对他自己而言，那百年的时光里，爱他的人又从他那里得到过多少呵护。即便是有，那也是百忙之中的施舍。而一个人既然已经完成了此生所追求的目标，为什么又要不辞辛劳去追求更远的，从而忽视了近处的人呢？”

良久，秦凡的脸上方才释然。

“如果天下人都像公子这般想，那便没有纷争了。”

“无争之世，本为妄谈。”莫夜摇头道：“或许在无尽岁月之后，我们的后辈可以实现，但你我，怕是不能了。”

“传言几个月前，清流又与我西岚帝国海军开战，不知莫公子如何看待此次清流军入侵？”秦凡饮了一口酒水，试探着莫夜的深浅。

“海族内战数千年，在七百年前方才完全统一，从而建立了清流帝国。对于清流帝国，如今朝廷和之前的秦王朝都不承认，直到二十年前爆发黑岩岛海战。”莫夜徐徐道来：“黑岩岛海战，我致远舰队三十万官兵全军覆没，后来清流大军更是直逼东部沿海，最终被青岚舰队所灭！”

“而年节之际，清流军又偷袭我海军，甚至致使我西岚帝国三大海军尽灭！这对于我西岚而言不可谓不是重创。”

听着莫夜对清流海族时抬时贬，秦凡默不作声，静静地听着前者分析。

莫夜仰天喝了一口酒，道：“海军虽然让人痛惜，但西岚帝国终究是中州大陆的巨无霸，无论是人口还是资源，都远远不是清流海族能够媲美的。若果此次清流军队胆敢迈上大陆东土，数百万大军枕戈以待，顷刻之间便能令其灰飞烟灭！”

闻言，秦凡的脸上露出微笑，莫夜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偏袒海族，而是非常客观地对西岚帝国和清流帝国的实力进行了对比。数千年来，中州大陆经历数代帝国，可是对于觊觎中州土地的东方海族人，他们的政策从未改变，一个字杀！

千年来，双方血战不止，大小之战何止上百！可是数百次战役，海族人从未赢过一次，只有近些年来西岚帝国确实衰弱，才让海族人打赢了黑岩岛海战和此次三大海军的覆灭之战。黑岩岛海战之后，朝堂下令派出定东海军，一路向东攻陷不少清流岛屿，以示惩罚。

现今，虽然三大海军失利，但只要给中州十年的时间，就又能造出一支庞大的舰队来。

这是当时所有中州人心里的想法，中州大陆向来重陆军，轻视海军，所以只要海族人的脚掌敢落在地面上，就一定砍断所有海族人的脚！

当帝都各处歌舞升平把酒言欢之际，却没有一个人想到在那遥远的东方海面上，此刻战云密布。所有的海族人都投入了战争动员，数支庞大的兵团在清流帝国的岛屿上被征召形成。

碧落海•清流帝都

碧落海东海的一处美丽海域，其上零零散散有数百岛屿，其中最大的有三座，估摸有中州一个州府那么大。

传说，碧落海是海族人的发源地，由海神的眼泪化成这片幽蓝色的海域，而那一座座美丽的岛屿，则是海神赐予人家的珍珠。清流帝都位于碧落海中央最大的一座岛屿上，这座岛名叫西流尔，上面一共有十八座城池，帝都则是被围绕在众多城池中央。

剧烈的海风狂躁地吹拂着碧落海面，也吹拂着当下海族人悸动难平的心情。岛屿上空，偶尔会掠过几架巡视的鵟隼，机翼巨大的呼啸声即使远在地面的人都隐隐能听到一二，很难想象凭借人力怎么可能造出这样的怪物来！

“那到底是什么怪物，是机器吗？”一道身穿白衣的年轻海族人仰头看过天空，金色的眸子透过高空，一袭蓝色长发随风而动。年轻人很快低头，心中暗道：“上次我来碧落海时，海族人还没有这种东西，这忽然间就有了，还打响了东海之战，莫非与这天上飞的东西有关？”

这白衣男子正是慕小白。

数千年的敌对关系，海族人早已学会了如何用植物染发，更学会以一种奇怪的琉璃之物来掩饰自己瞳孔的颜色，以此来渗透进入中州获取情报。而中州大陆自恃强大无匹，从没花过心思研究这些东西，因为在最强大的中州人看来，渗透进入一个弱小的敌人里，根本就没必要！

数月前，海族人发动了东海攻势，一击击溃中州三大舰队。

而今日这些高级将领会全部返回帝都西流尔岛，进行庆功宴，尤其是对其中的一位新兴将领——天冥。

天冥是清流帝国最年轻的少将，自幼便得到了清流帝君的赏识。帝君不仅派出整个清流最好的剑术大师教授他一流剑法，而且还曾亲自传授给他皇室顶尖术法。然而这个年轻的将领也没有辜负圣恩，在清流列岛征伐大战中，他展现出了极强大的实力，诛杀一切反对皇室的人，在整个碧落海中威名赫赫。

“如果不是海格斯这帮老臣拦着，帝君早就想封他做少帅了！”元老院的九大长老之一，残烛元老曾经说过：“天冥，不仅是清流军界的七星之首，更是帝国千年不出的奇才！”

“天冥！”慕小白一边走在街道上，一边沉吟：“过几天他就会被封为少元帅，清流人应该不会无的放矢，这个天冥倒也值得我出手！杀了天冥，再杀寒彻或者是夜姬！”

海风很大，清流人也远比中州人要高大，但伪装后慕小白却看上去与普通清流人无异。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潜入过清流帝国了。

•注：

清流七星：是西岚末年时期，清流帝国对自己国家最强大的七名年轻人的美称。分别是天冥、莫达尔洛、破天、寒彻、凡香、休罗达尔、夜姬。后来，其中的天冥与寒彻在军事上表现格外杰出，甚至被西岚帝国军队内部称赞：清流军中双杰。而清流七星，在中州百姓里却被称为清流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