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余波渐起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末的那场将官调整行动对中国军队的影响是极为深远的,虽然那次调整并未从根本上改变中国军队将官结构“养老院”的称号,但至少为更多的稍微年轻一点的军官们提供了难能可贵的职位,这样的变化对于之后的战争而言,无疑是很明智的。
——《二战全解》杰森.斯帕姆(美国,1941——2008)
进入春季之后,共和国国内的气温转暖了不少,虽然在共和国北方瀚海半岛(勘察加半岛)外兴安岭、西北哈萨克前线仍旧是一片冰天雪地,但在南方却已经是春暖花开了,就连北京这座北方重城也开始进入温暖了。
但温暖的气息以及春季柔和季风并不能抚平共和国军方那股不安的躁动。
自从进入四月份以来,共和国大厦内便传出了即将退役一批超龄服役军官的消息,军官包括将级军官在内的所有人都将会接受医生专业的体检和测试,评估其身体状况是否能够继续担任职务,不符合要求或者超龄服役的军官将会被强制转入预备役或者直接退役。
共和国军官的服役年龄一直都是含糊不清的,当一名军官几乎就可以说是一辈子的事情了,很多军官一直都是服役到垂垂老矣才从自己的位置上退下来。
共和国在一九一零年建国之后,元首认为每一名军官都是军队的宝贵资源,命令国防部严格控制着军官非正常退役,对于服役年限更是未作明确要求,但二十九年之后的今天,这一情况就到了不得不改变的时候了。
根据国防部的统计数据表明,共和国国防军军官的平均年龄为47.6岁,很恐怖的一个数据,这就意味着几乎每一个军官都可以得到一个“伯伯”的称号了,但这还不是最令人触目惊心的,国防军尉官平均年龄是39.8岁,看上去还在可接受范围内,毕竟尉官是军队最基础最劳累的军官,太老了完全就是一个笑话了,但也只差零点二岁的差距就可以突破四十岁大关了。
而共和国国防军校官的年龄则是53.5岁,这完全已经可以说是一群中老年人了,所幸的是校官可以拥有自己的指挥所,不用前往一线战场直接指挥或者参与作战,否则五十多岁的老家伙,不用敌人开枪,光一次远距离徒步奔袭就足以造成病亡减员了。
最后则是令人难以接受的将官年龄了,将军们的平均年龄为65岁整,非常非常令人看不过去的一个年龄,这也就难怪国防军的将级军官结构会被其他国家嘲笑为“敬老院”了。
共和国硕果仅存的三个上将,后勤总长:李尔丰上将、陆军次长:许可定上将、海军次长:周海翔上将,三个老头子的平均年龄为71岁,几乎就是黄土埋到了脖子朝不保夕的年龄了,依旧以老迈之躯执掌重权,上层结构如此,也就难怪共和国军官的老龄化了,虽然士兵阶层的平均年龄也不低。
军官年龄高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共和国军队的总体作战的风格一向稳健到了令对手抓狂的程度,军中行事风格完全就是古板、稳定、秩序的代表,典型的教条主义,极少出现冒险性的军事作战计划。
益处是有,但缺点也非常明显,年初西北集团军群在进行每年例行的“雕弓”实弹军演之时,第15集团军副军长顾先德少将在乘车前往军部时心脏病发作病逝,享年69岁,原本在一个星期之后他就会调任至集团军群司令部担任副参谋长的,而三天之后,该集团军辖下第44师师长任怀安准将在搭乘直升飞机赶往演习作战区域之时,因为飞行员降低高度时速度过快,导致其脑血栓发作身亡。
一个星期不到,西北集团军群就“阵亡”了两个将军,这让集团军群司令官徐树铮中将大为光火,草草结束了年度例行的“雕弓”军演。
谁知道事件报告呈交至陆军司令部时,陆军次长许可定上将也病倒了,直接住进了北京第一国立医院重症看护室,嘴里塞进了辅助呼吸器、胸口连上了心电仪,浑身上下都插满了针头。
陆军这样的乌龙事件令元首意识到了军官老龄化问题已经到了迫在眉睫不得不解决的时候了,虽然海军和空军也曾出现过类似情况,但至少没有像陆军这样跟赶趟似的一连三个!
和平时期,什么战斗都没有进行,一个准将一个少将甚至是一个上将莫名其妙的损失掉了,两亡一病,虽然病的那个也差不多了,但也幸好还没咽气,否则一个上将病亡在岗位上所造成的影响是很大的,得知情况后的元首也自嘲道:“只差一个中将,就凑齐了!”
情况很紧急,但元首还是下不了决心将那些忠心耿耿劳苦功高的将领们“卸磨杀驴”,习惯了老将军们行事稳健老练滴水不漏的元首对于少壮派军官一直都是缺乏信任,因为自己的那几个儿子非常差劲的行事和奇葩的风格,让这位老迈的元首对于冲动的年轻人和野心勃勃的中年人很缺乏信心,反而愿意信任和自己一样的老家伙。
一封来自欧洲的苏波问题报告书和驻德集团军情况报告打破了这一僵局,也让元首下定了解决“老龄化”问题的决心,两封报告书都是出自同一名基层军官之手,因为内容很具前瞻性以及可信度,并且很有争议,所以被国防部直接呈交到了元首侍从处。
两封报告书和元首的决心让整个军方开始变得躁动了,越来越临近的战争气息让少壮派军官们变得兴奋以及激动,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可以通过战争获得战功从而攀上更高的位置乃至是和平时期可望而不可求的将星!而军官调整计划更是在这盆旺火上浇了不少油。
老家伙们则对于战争的到来感到十分的踌躇,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已经适应不了高烈度的大战和繁重的指挥任务了,但更抹不下面子主动在这种关头提出退役,那就意味着他们将背负上逃避的名头,并且失去死后下葬国殇陵的荣誉,幸运的是这场即将到来的军官调整行动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近日来,驻防各地凡年龄超过了六十五岁非重要指挥主官的将军都接到了即刻赶至北京的命令,他们将手头的指挥权或者调运权交给了更年轻的副手们,兴高采烈的踏上了前往首都的路途。
而首度里面上了年龄的军方大佬们也开始纷纷相互拜访起来了,部下们也频频前往老长官处想要露露脸得个好印象,大佬们虽然注定要推出现役与接下来的战争无缘,但他们影响力仍旧是可观的,正因为他们的影响力很大,所以他们要协同分配好这次军官调整高层将领的名额,站好最后一班岗,最大程度避免这次调整造成不良影响,这也是他们作为大佬的义务,不用元首明说,他们就得自觉去干。
陆军上将许可定已经住进了医院,病重垂危,现在陆军部所有的工作都压在了本就不堪重负的蒋百里中将身上,年近六十的老中将原本在担任陆军参谋长期间就已经罹患严重的肝硬化疾病,如今更是重务烦身,恐怕熬不了几年也会踏上许可定上将的老路子。
于是乎有可能问鼎陆军次长的几个中将纷纷开始活跃起来了,尤其是杨怀立中将和徐树铮中将两位重量级将领,虽然他们的年龄也不小,但他们的职务太重了,哪怕是元首也不会轻易去动这两人,更何况这两个老家伙的身体还甚是硬朗呢?
徐树铮中将最近受争议很多,因为他的准外孙女婿写了两份报告书,其中一份报告书剑锋直指驻德集团军司令官张治中,张治中早年和他徐树铮一样都曾在李尔丰上将麾下服役过,这次的报告书事件让徐树铮中将在李尔丰上将麾下的“后勤系”内失分颇多,很多认为这是徐树铮所指示的,否则很难理解一个少校是怎样发疯才会去责难一个少将的,而且驻德集团军在战时很可能会被划归西北集团军群战斗序列,所以在战争即将开始之前搬掉一个碍脚的大石头是容易让人猜到的行为。
虽然徐树铮对这些风言风语很不在乎,但却对于那位敢于硬顶元首的李尔丰上将的看法很是忌惮。
杨怀立中将更是意气风发了,他本就是许可定上将一系的人马,陆军内部资历最重的中将之一,现在老上司病倒了,他这个曾经下属也就开始活跃了,原本专心日朝占领事务的杨怀立中将也有些心猿意马了,这直接导致了日本京户地区爆发了大规模暴乱起义,所幸被及时镇压了,血腥的镇压行动直接导致了超过四十万日本军民的伤亡,日本政府都有些接受不了了,秋山浩首相以及日本国王安乐女王联名向元首提出抗议。
此举让元首对杨怀立中将有些不满,杨怀立中将被责难之后,更是大怒不已,直接下令全日本进入戒严,开展了一场又是十分血腥的清查行动,直接搞得全日本上下跪了,对于这位冷酷的总督再也不敢调皮了。
杨怀立中将也是没办法不发火,因为日本人太没有眼色了,本就是自己竞选陆军次长的关键时刻给自己掉链子,小小的教训你一场(如果四十万人伤亡还算小的话)还敢打小报告,区区一群仆人的都不如的家奴,竟然敢去警局告主人虐待,被罚了款的主人自然不会有好脸了。
风起云涌的国内军方调整也开始渐渐波及共和国各处驻外军事力量了,国内新一轮的扩军议案在元首的力挺之下得以从国会手中顺利通过了,野心勃勃的国防军开始挣脱着身上的锁链,将战争的目光再次投向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