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初见泊筵

闻过花香，赏过一路清风。回到之前我暂塌之处，门上是锋芒毕露的两字书法“默居”。

我赞叹此人文笔之好，也好奇为何此居含“默”，可是国师表字中带“默”？我笑笑，倒是好名字，安静而文雅。

我不是在夸自己，真的！

在我沉浸在“默”中时，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人。身着白衣，莲青色花纹于衣上绽放，发如墨黝黑顺滑，浓却细的眉毛服帖地顺势而立，纤长睫毛下一双丹凤眼不眨便含情，高挑鼻梁红润薄唇，整张五官都如含情脉脉。

泊筵不言一语，静立于尧默身旁，他已经许久没见着她了，一颦一笑眉目如画，他深深刻在脑里不能忘却。他是如此如此的想念着，他多想将尧默紧抱怀中，可是他不能！

尧默今生认不得他。

泊筵抿紧薄唇，眼中印刻的一点一滴全是尧默的身影。

我感叹完，迈腿向前，不一会我又退回来了。为啥？因为门内有个人，容颜人神共愤，灼得我眼睛差点黏在他身上拔不下来。

我点头哈腰，边道歉边后退。

我为我反应快感到骄傲，即使这屋子是我刚才睡过的，但还是别人府邸，东道主在我不可贸然失礼。

泊筵的武功不是世人吹嘘出来的，他可在短时间内分身出另一个他，一个在屋外一个在屋内，这样尧默不可避免地都会与他相遇。泊筵微微笑眼里闪着星光。

我不断往后退，以为这样就不会冲撞到国师，背却不期然地撞进一个温暖胸膛，身后人立刻抱紧我防止我摔倒。

眼角不期然闯进一尾衣摆，开满了鸢尾。

“子鸢”，身后传来低沉沙哑地声音，细细探量，恍若玉石。我挣开他的怀抱，愤怒地想此人真是无礼，怎可随意唤出女子闺名！况且他先前不是还在屋里，怎又突然到我背后了？

我转身，却一眼撞进他眼里。

他的眼太深沉，我这个灵魂，像是快被吸进去一样。我开始害怕，急忙捧着心后退，这感觉已经给了亚祁，怎能再动心。

泊筵垂在两侧的手，动了动，到底是没抬起来拉住尧默，他稳住心神，双眼粘在尧默身上，语气颇为亲昵，“回来便好！”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找着你，你在之处就有家。

我脑子一片混沌，我记不起来曾经可是与他发生过什么，他给我的感觉好熟悉，熟悉到让我心痛，我拒绝不了。

浑浑噩噩地答了个：“嗯”，便回屋了。锁门前，他一直守在门口，与我对视着，像是怎么也瞧不够的感觉，吓得我紧忙别上门。

坐在梁上，我思索良久。

那人就是泊筵了吧！如常言道白衣如仙，青莲鸢尾开满衣角。总有人贩卖他的丹青，如今想起来没一个像他的，那些画太俗气，比不上泊筵的清冷高雅。

他为何对我说回来便好，似是对我熟悉已久，刻入骨髓。我是第一次见他，怎么对他却生疏不起来？

与我居住七年之久的亚祁也不曾知道，我爹娘给我取的字，尧子鸢，为何泊筵知道？甚至叫得那么顺口，那么，亲近……

我明明可以质问他原由，偏偏我只是应了他。

我趴在梁柱上感伤，这是怎么了？也不是没见到俊俏之人，怎地会把持不住自己？

一定是我没了身体才总有乱七八糟的感觉的！“嗯，一定是这样没错！”我扯过袖子握在手中，不自信地安慰自己。

泊筵负手站在院内，任风扬起他的头发。

尧默猜错了，不是泊筵字里带默，而是因为尧默。千年前，自仙、人、魔界可随意通行后，尧默作为异灵界仙，带着对凡尘无数的好奇来到地质人界。

那时，他还是一个凡人，那时，尧默不叫尧默，叫尧子鸢。

他不知道尧默是个仙子。

他只知月清风高，灯火清明的花灯会上地的相遇，两人擦出数点花火。

烟火炫丽，清风和煦，她没有翩翩白衣如雪，却还是像萤火驻扎他的心间，拔不去，离不去。

三界不通婚是一直以来的规矩。可不管是仙、人、魔均有打破常规的存在。

仙界就有这么清新脱俗的两位：尧子鸢，周亚祁。

尧子鸢恋上了凡人，而周亚祁恋上了她。

俗话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云梯。

仙界，凡界，魔界本是同根生，后又各自分开，但有好事者想四海为家，故而开辟了能通往三界的道路，只要没有事故发生，上位者便不理会。

正是能三界走动，尧子鸢就此认识了泊筵并倾心于他，在凡尘驻扎已久的周亚祁沾染了凡人的情欲，偶然遇上尧默后，便痴痴守候。

位于三界之上的是盘古开天离地后留下的斧头钺，跟着盘古许久开了灵智，而盘古死去后血水溅跃沁透斧头，钺因此化斧为上古神。

尧子鸢等人想打破仙凡不得成婚的规矩，却无奈无人认可。尧子鸢祈求上古神钺成全，即使最后化为灰飞，也渴望能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尧子鸢跪在钺的大殿外整整四百年，心坚定如磐石。钺略一思索觉得此事兴许会有趣，便点头应允，在她磕下头的那刻，钺瞥向一旁跪得正直如松的周亚祁，嘴角一扯，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钺说：成全你很简单，但你需化作卵石，拼于桥内，渡上九九八十一人，便可入那轮回，见你所爱之人。

尧子鸢以为很简单，可那座破废的桥，十年百年才有一人走过。就这样她在这里呆了三百年。

终于，她走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终于，她可以见泊筵。

立于尧默旁边的石头周亚祁，在尧子鸢遁入轮回后，周亚祁也上了桥喝过汤进了轮回。

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得到了，但陪她偕老的人不是泊筵而是周亚祁。她不知道，她以为周亚祁就是泊筵，她欣喜了好久，直至生命终端，她忽然看到只瞥了她一眼的泊筵。原来，见到只是这样子的见……

周亚祁种下的因得到了果，而她却因此欠下周亚祁的孽债。后来她知晓了周亚祁的所做。

她说：“既然等不到与泊筵的来生便先还了周亚祁的继世。”

七百年，四世三生。

泊筵正在找一个人，那段时间的相处，令他深陷其中，后多方询问打听知道她是异灵仙界的人，为了赶上她的步伐，他苦苦修行。

终于，以他的天资，成为钺座下第六个徒弟。

他在等，等尧默的每一生每一世，他不会去阻断她的轮回，但他会守护着。

泊筵相信，终有一天，他们会修成正果。

终于，终于追上尧默（子鸢）报恩的最后一生，只要趟过今生大劫，他们就可以海角天涯天长地久！

现如今，尧默近在他眼前。

他会紧抱住她，这一次真的，永生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