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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相互勾结

作者:LOMO系刎 | 发布时间 | 2017-04-28 | 字数:4179

“儿臣今日已是冒了巨大风险站在风口浪尖上,如此还不能博取母后的信任么?”

奢华的寝宫中,皇后早已换下了明黄色的厚重朝服穿上了平日里轻便的衣衫侧坐在床榻,端着凤飞翔天的瓷碗儿舀着勺子一下一下慢慢搅动。眉眼处尽是淡然地看向床上躺着的燕皇,没有半点关心的神色。

听闻太子半含试探的话来,并不瞧他,自顾喂了那床上没知觉的燕皇一勺汤药,又细细擦拭了残汁才道:“今日事,多亏了太子机警,早早将禁卫安排妥帖,才能这么快的堵住悠悠之口。”

太子风扬心中吃了一惊,听出了皇后话外的意思,他已经暴露了自己的野心,也暴露了自己藏在宫中的细作,连忙道:“是,是儿臣的不是,儿臣只是想…”

“本宫如果有半点怪罪你的意思,那么你如今就不会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叙话。”皇后出言打断道。

“这…”安陵风扬有些摸不准这个颇有些神秘的皇后娘娘。

“太子殿下,本宫扶你上位,你觉得如何?”

一时间,寝殿中静谧无声,唯有太子风扬一瞬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儿臣惶恐。”当即下跪,伏地。

“殿下不必如此,本宫向来快人快语,”将瓷碗儿放在小几,第一次将视线放在这个与自己年岁差不了多少的男人身上,微笑,“如果殿下没有身居高位的心思,便退下吧。”

太子风扬脑中打斗着,思索着皇后的话里是否存在这试探,是否父皇看出了他的意图才用这样的计策来骗自己亲口承认。但是,床上躺着的燕皇被太医院院首查脉确实是中毒昏迷,院首当然是他的人,自然不会怀疑他所说的话,除非他枉顾家族性命。

半响,太子风扬终于眸子沉了沉,道:“请母后明示。”

皇后睨了太子一眼,淡淡道,“如何做太子想必比本宫清楚,不过有一点本宫要提醒你,这个皇位,可不好坐,殿下甘愿为止付出所有么?”

付出所有?太子风扬猛地仰起头,眸子里带着惊诧和疑惑。

“譬如亲情,或是金银,或者心爱的人。”皇后悠悠道来,慢慢起身将地上的太子虚扶了一把,继续避重就轻地说着:“自古帝王多薄情,身居高位有的不过是江山社稷,什么美人,什么兄弟从来都是虚无的东西,有用了便用上一用,哪怕是至亲至爱也敌不过每日请早的山呼万岁来的痛快。本宫看的出,太子惊才艳艳指点江山之能不亚于燕皇少年时,性子利落又善用人心,早已具备了作为皇帝应有的条件。”

似是不忍地蹙了蹙柳叶眉梢:“燕皇陛下虽令燕国丰硕半百,却已是耗尽才能,如今霸着这位置也不能给燕国带来更多的好处。如今对内,各大家族都在观望燕皇的身体能否恢复,也趁机在各个关要安插人手,以便运作。对外燕国同曼萨厄罗国的关系如履薄冰,而燕皇并不能妥善处理纷争,而各大家族也因利益关系冷眼旁观,令边境多受抢掠之苦民怨滔天。这些燕皇不是不知,到底是年岁大了,做事越发不如以前杀伐果断…我燕国之将来,堪忧。”

“若是由新皇登基,在内部刨除异己,剔除祸乱之源,对外点兵出征平定乱世,为燕国带来长治久安的居住环境,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大燕国将会成为各国争相朝拜的繁盛大国…”

一番话飘飘悠悠,似是呢喃似是对未来的憧憬,却是一字不落地钻进太子的心里。如果说之前的太子心中还有点顾虑的话,那么此时的他已经将顾虑埋在那遥远的被抢掠的边境,生出了一朵叫蠢蠢欲动的花。

是啊,这么多年他自认将这燕国上下大小事掌控在手,早已对那些异己、兵祸痛恨至极,他甚至不由自主的幻想过坐在龙椅拟订诏书的时刻。他能做到的,能做的比父皇还要优秀,他如今只差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实现抱负罢了。

“母后,儿臣…定当竭尽所能繁荣燕国大业。”太子风扬从未如此直白坦言说出自己的想法,但这种直言不讳他此刻并不讨厌。

皇后唇角勾了勾,仿若鼓励:“太子如此,燕国之幸事。”

“那么…”太子风扬的眼睛有意无意地落在龙床之上,似是在找寻开口的理由。

皇后了然一笑:“太子不必为此事过忧,做好该做的事情便是。”

听闻皇后一句话安陵风扬心中定了定,向着她深深一礼,“如登大宝定以母为尊。”

这话已经是相当有分量的承诺,若是放在其他妃嫔那里心中早已是心花怒放喜不自胜,放在皇后这里只换来她微微颔首的典雅微笑。太子对此反映只能在心中暗道皇后所图应当更大,才会对自己的承诺没有半点心动。不过他也并不担心皇后真的会去找另外的皇子扶植上位,毕竟多年的蛰伏和沉淀他还是有信心有底气的。

送走了气宇轩昂的太子,寝殿内再次归于平静,皇后绣鞋与大理纹地砖擦出的轻微响动装满了整个房间。步子停住,衣袖在燕皇苍白无色的脸上挥了挥,勾着一抹打破她典雅面具的笑容展露无遗。

“唔,你个贱人!你个贱人!居然敢害朕!”沙哑的声音带着愤怒的火焰冲破了安静的氛围,燕皇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一个支撑不住重新倒下,呼呼地喘气不断,“来,来人…”

“陛下,我劝你还是乖乖躺着的好,不然我可保证不了你能不能活到明天太阳升起。”

“你这个…”

“嘘,”修长的手指做了个噤声手势,“想必这么多年你也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该不是真的将自己当作是燕国的皇帝了吧?”

“咳咳咳,我…”

“看来你还没忘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皇后轻笑,从怀中掏出三本包装简易的线装书来,在燕皇面前晃了晃,“你的那些圈套也只能骗骗千百度那群人,主人早已洞穿了你的想法,派人时刻盯紧你的行动,省了不少力气。”

原本灰败的脸色在看到三本天书握在皇后手中后更加惨白无色,是他故意将消息放出去,也是他四处点火制造混乱将众人视线移到千百度,浑水摸鱼的好不容易将三本天书占据在手,谁知那南柯怎么突然醒悟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也让不少人看出了端倪。他恨啊,他费尽全力杀人无数才得到的天书还没找到突破口就被发现…

“忤逆主上的命令,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朱唇闭合说出的话没有半点温度。

身体不自觉一抖,想要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的声道像是消失了一般。他惊恐的瞪大双眼,她,她要灭口?

皇后没有像燕皇想象的那样动手灭口,只是熟门熟路地取出玉玺和诏书,站在书案前泼墨一番后重重盖上大印,将诏书晾了晾让瞪大双眼的燕皇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气的他倒抽几口冷气,就要憋过去了一般。

“你还得活几天才行。”逼他服下一颗药丸看着他昏睡才将诏书卷好,准备放进怀中。就在此时,一道白光闪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住皇后的穴道,并不露面的从她背后伸手抽走了诏书,也顺带顺走了桌上放着的玉玺和怀里的三本天书。

“何人竟敢擅闯皇家禁地!来人啊!来人!护驾!!——”尖利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宫殿,很快安排在外面保护的侍卫冲了进来,一进来便看见皇后僵直身体泪流满面的模样不禁升起一种保护欲。

“微臣等人救驾来迟!”说着话已经吩咐几队人出去搜索可疑之人。

“快,别管我,快去看看皇上如何?”急切的模样哪里还有刚刚的冷漠无情,不过此刻的皇后也是真情流露,毕竟天书遗失之事是万万不能告诉其他人的,而她现在由于身份的牵制必须留在这里扮演好一个伤心过度的皇后,顺便将皇帝的病因推到刚刚偷盗的人身上。

侍卫头领安排好皇后立刻去看燕皇的情况,老太医缕着胡子朝他使了个眼色,随即悲痛万分地噗通跪下:“老臣该死,皇上的毒已经深入六腑难以拔除,老臣无能为力啊…”

“皇上…皇上他…你们还没查到毒害皇上的凶手么!!要看着皇上就此撒手人寰也不知道害他的人是谁么!!”

“臣等这就去办…”

侍卫头领大手一挥带领着众人出了寝殿。

“你们去调查皇上近日饮食,你们去把近身伺候的宫婢太监抓起来交给张大人,你们…”

“是!”

一个假山转弯处南柯脱掉侍卫的衣帽露出原本的白衣和俊秀容颜,从怀中掏出玉玺和诏书来,四下寻了寻,迅速的找了个地方把它们埋了。

“好了没有,怎么那么慢?!”安陵潇的声音从假山另一侧传来,很显然是给南柯放风的。

南柯翻了个白眼,几个轻踏便到了他眼前,低声道:“不让你来,你就非要来,来了也不干点好事,就知道催我!”

安陵潇斜撇着眼,眼神却是飘忽着向寝殿的那个方向。南柯自然是注意到了,安陵潇虽然不说,但她能看出他还是在意这个皇帝的,在她预料到皇帝命途不久,这才冒着风险将他带来。

“我,还能再去看他一眼么…”小心翼翼地问着。

“你不恨他?”南柯叹了口气,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捏了捏。

安陵潇想起农台上的一幕幕,心揪着搅动着,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依稀记得自己还小的时候,父皇抱着他数星星背诗词,还曾摸着他的脑袋告诉他要护着他和他的娘亲。

他显然不明白为何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变得让他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

“走。”南柯忽然不由分说拉着安陵潇就要离开,谁知他猛然一怔随后挣脱了她的手,倔脾气又上来了,“我要留下来见他一面。”

“我也没说不让你见啊,大哥,有人来了你个拖后腿的家伙!”恨铁不成钢似得将人揽住,一个飞身落在假山内一处隐蔽拗口,一面捂着安陵潇的嘴,一边用眼神将他凌迟。

“主子,属下已经将皇宫内外搜查干净就是没有找到您说的那东西。”

“哼,父皇不惜一切代价找到的东西又岂是我们轻易能够找到的?命人顶住皇后和太子的行踪!”安陵陌阴恻地笑了,竟敢找人冒充自己在朝堂闹了那么大一出戏,他得扳回来才行!

“属下觉得,皇后有意思将太子风扬扶上帝位,那咱们…”

“太子上位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现下父皇还未殡天,还由不得他出手肃清人手,我们就是要趁此空档找到想要的东西,到时候再用那东西来牵制太子,呵,易如反掌。”

“是,主子英明。”

“哼,秀雅如今在何处?”

南柯与安陵潇两人听闻安陵秀雅的名字瞬间来了精神,直起腰板朝那个方向挪了挪。

“回主子,秀雅小郡主还是不肯吃饭…”

“小郡主从小娇生惯养着,荣华富贵已经是享用半生了,若不是我这个哥哥在她身前遮风挡雨,只怕她早已夭折升仙了罢。”安陵陌阴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不过只是一瞬便轻蔑地哼笑着道,“如今该是她回报胞兄的时候了,晚上将小郡主送去厄罗,到了那边自会有人接应。”

可怜的秀雅,虽然平日看上去娇纵了些,但还在容忍范围之内,只不过摊上了这个胞兄,当真是令人厌恶,几句话就要决定一个人的去留,这哪里是哥哥应当说的话。

咔嚓——

南柯一惊,低头正瞧见安陵潇修长细白的手指紧紧抓住假山凸起的地方,有几颗碎石不停地掉落。

“谁!”

说话间,安陵陌抽身一个鹰踏飞进假山内,只见碎石散落的拗口处一只受惊的小松鼠抱着颗坚果一动不动。

“主子!”

眯眼,安陵陌凌空踏石间将松鼠踢飞,落在拗口处瞧了一瞬,冷笑:“放出风声,就说给皇上下毒的人还在宫内,让他们封锁宫门,严格排查。”

他手指缓缓划过安陵潇曾握住的凸起,一丝粘稠的冰凉染红了指腹,随即又道:“加强对皇后寝宫的监视。”

“是。”

“安陵潇,你还敢回来,很好。”腥甜的味道充斥着安陵陌的口腔,一种难掩的兴奋染红了他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