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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群魔乱舞
春祭后的一个月燕京保持着诡异的平静,无人问及废皇子去了哪里,也无人敢在皇帝面前提及此人,更无人敢对春祭发生的奇怪事件提出质疑。朝堂上的人如同商量好了一般,对此事保持缄默的态度,谁也不敢多说些什么或者说燕皇根本不想让他们多说什么。
大殿正中,明黄色匾额下的男人眉心暗褐色的痕迹令他整张脸看上去阴郁而易怒。泛黄的眼白中红丝簇簇,黑色的瞳仁里带着混浊的虚影。饶是如此,他依旧威严的将底下人一一巡视,见他们个个躬身垂眼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出,忽而露出一个看不明白的笑容来。
“皇后娘娘到——”
就在皇帝打算开口的空档,一身华服的皇后走上殿前来。谁人都知,前朝是男人的天下,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皇后的身影开始频繁的出现在朝堂上。一些文臣史官上谏皇帝,却被皇后以保重龙体,看护圣上之语堵了回来。
此时,正是吃药的时候了。
燕皇见到皇后有一瞬眯了眯眼,才摆手笑道:“皇后辛苦,朕越发觉得皇后医术过人,以后还要仰仗你的医术让朕能够多活几年。”
皇后微微一笑仿若没有听出来燕皇话中的讽刺和试探,锦盒打开,将药丸递给燕皇,“皇上能够信任臣妾的医术是臣妾的荣幸,况且皇上一向龙体康健,这次不过是中了邪风罢了,按时辰吃上几颗药丸便能痊愈,请皇上和各位重臣不必忧心。”
“皇后娘娘医术微臣很是佩服,若非生为女子,这太医院的院首微臣怕是要拱手相让了。”白胡子老头适时出列笑道。
听了这话周围又有人站出来迎合,燕皇捏着那药丸瞧了皇后一眼,见她依旧是一副如水模样心中不觉冷哼着。
“水。”
服下药丸,燕皇道,“皇后可放心了?”
皇后端礼,回道:“臣妾知晓皇上因为臣妾追着您吃药而感到厌烦,令群臣不满,但臣妾不后悔。”说着躬身一礼退下。
此时大殿上展开了群臣序论,少数人觉得朝堂上出现后宫嫔妃就是对老祖宗的不敬,多数人认为龙体要紧,皇后也是应当如此,结果两拨人吵闹起来,越发不可收拾,声音震动穹顶。
燕皇原本未觉如何,只蹙眉,后来慢慢觉得这声音如同一条毒蛇,从前胸窜过到心脏到喉舌到鼻眼直到天灵,一路啃咬一路痉挛着,他身体开始迅速的发热又快速的返凉,天上地下的滋味扰的他各个器官绞痛不已。他努力长大嘴,想要大声喊出来阻止他们的争吵,却怎么也出不了声音。手指扣在案桌上,不自觉地打摆子,啪地一声脆响打翻了今早进贡的新茶龙井,香味慢慢散开来,燕皇在倒下的瞬间看了一眼皇后离去的方向,失去了知觉。
一时间殿中众人皆是一愣,随即大呼,眼看着大殿里乱成一锅粥地扑上前去想要查探燕皇的情形时,太子风扬略带急切地站了出来挡在大家面前,一身明黄色蟒袍越发衬得他身姿卓绝气度不凡。
只见他一挥手,立即有近卫迅速将燕皇抬走,适才帮衬皇后娘娘的那位太医院首也随之出列,跟着近卫快步离开。
瞧着一众大臣追随的眼光带着各种揣测和深思,太子风扬唇边露出个不易察觉的嗤笑,面上眉头微蹙,十足关心模样:“父皇突然晕倒各位重臣也都看到了,今日就先散了吧,待本宫去看一看父皇如何再同众位叙话。”
说罢,太子快步离开。
事发突然而又关系重大,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将视线落在一向与太子交好的二皇子安陵溪身上。
安陵溪一面周旋,心底里起了一种不安的心思。往日里他做什么事情也都不会避忌自己,如今父皇身体突然抱恙,而太子反映迅速布置有条不紊想必是早知今日,如此想来被隐瞒的原因也是呼之欲出,太子不再信任他了。
“二哥,你该想想今后如何自处了。”
安陵陌的声音从身后淡淡飘来,带着嘲讽和轻视,“你同我一样,在他眼中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在这种时候抛下你也是自然。”
“七弟此话怎么讲,大家都是兄弟,抛不抛弃的话还是不要说了罢。”安陵溪笑面上出现一丝不自然。
“二哥在此番情境下还能如此镇定的同我说话令小弟钦佩,不过二哥聪慧异常应当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安陵陌靠近斜斜瞧了他一眼,“背后下黑手让父皇患病的不是二哥你么?”
“你胡说什么。”笑面的唇角露出隐约的裂痕。
“说什么?二哥你应当比我清楚。身为皇子肖想皇位倒也罢了,居然敢存弑父之心。你真当自己做的事情太子风扬他不知道?他不过是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待他坐稳了位置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你,且是名正言顺的令你消失的理由。”
“你,如此弑心之言,违逆之语到底是谁交给你的!贵妃娘娘她如果…”终于,安陵陌的话敲碎了他脸上的笑意,俊秀的面染上一层寒霜。
“从父皇作息不稳开始我便命人关注,一年又三个月,这毒总算是开始发作了。”安陵陌见笑面虎的笑容不见仿佛很是开怀,打断了他的话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意来,使得整张脸阴恻恻,“我知道二哥恨父皇对你生母做出那般残忍的事情,所以一直屈从于太子座下找机会,如今看来机会是有了,不过把握不把握的住还尚未可知。”
“闭嘴!你懂什么?生母身处高位,家底殷实有助力的七皇子殿下如何能懂我的处境?”
“喔?我不懂,那小十一应当能懂,可你…”
“呵,难道你没有发现从前父皇如何对待安陵潇的?如同旁人说的,爱屋及乌。你们只知道这些年父皇对他态度冷硬残忍,如果不是…罢了,同你说也不会懂。”
“二哥,七弟今日说的此番话不是激怒你,只为了告诉你在大树下的树苗永远也长不成参天大树。”
安陵陌勾唇一笑,似无意道:“一水已经处理掉了,是个细作。”
安陵溪眉间一颤,长长的睫毛下隐藏了他现下的情绪。
叮当——叮当——
街道上行走的低调马车里,一双碧色的眸子含了笑意,“妻主对二皇子当真心狠,曾经以为妻主是对所有俊秀的男子都温情,如今看着并不是…”
南柯将七皇子那张脸模取下,思绪又回到了朝堂上。如果说她是第一次见皇后的话自己是怎么也不相信的,那种熟悉的感觉,说话的口吻都是那么的…微妙,总觉得这个皇后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妻主在想什么?”
“那个皇后,你认识么?”
“不曾接触过,妻主可是看出什么?”
南柯沉吟片刻,“今日朝堂上一番闹剧实在让我越来越怀疑,不光是夺嫡一事更有一些不知名的势力参与其中。原本以为查到了安陵溪下毒之事就已经摸到了头绪,就我今天的观察,燕皇似乎对这个皇后并没有任何感情,还隐约防备着她的动作。”
“虽然皇后母家却是树大盘根,但也不至于令燕皇防备。”
点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久居皇位而不倒,控制着皇子大臣相互牵制平衡也不至于会怕一个妇人和一个扬手就能拔除的族亲。而且,燕国上下都知晓女子学医是不被认可的,而这个皇后居然医术精湛…我看着十分蹊跷,千百度可有对其的详尽资料?”
“妻主放心,回去便拿给你过目。”逐圣将手上的茶碗放下,正看见南柯蜷着修长的手指藏在袖间来回摩挲。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