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梦醒
苏言玉拍开他的手:“可是你近些日子来我房中太勤,让人给瞧见了。”左逾阳一个侧身坐在了她的身边:“怎会有人瞧见,除非是你房中的人让人收买了,这才让她得了消息。”
苏言玉皱眉看了看房中的丫鬟,摇了摇头:“我身边的丫头都跟了我许久,而且我待她们也不薄,不会有问题,怎不说是你入不了苏言华的眼。”
微风拂面,额前的发丝随风而动,左逾阳笑了笑,从身旁的果盘中取出一枚葡萄置于唇边,俯身递到苏言玉的唇边,苏言玉抬起头将葡萄含入口中,左逾阳顺势吻住她的双唇。
刚至三月,寒意未退,微风中带着丝丝凉意,苏言华不禁紧了紧领口,漫无目的的走到了桃园中,桃枝被风吹得花枝乱颤,苏言华伸出手接住了被风吹落的花瓣。
望着花瓣,苏言华出了神,那长达十五年的囚禁,左逾阳的温柔,都好似梦一般。可那十五年里每日所受的凌辱却那么真实,究竟是她做了一场荒唐的梦,还是老天爷可怜她给了她重新活一次的机会。
“如此冷的天,小姐穿着单薄也不怕冻着。”耳后传来话语声,苏言华回头一看,只见一偏偏少年,玉冠束发,身着青色长袍,腰间配着梅花为底的玉佩,眼神深邃如海,双目正望着她。
苏言华视若无睹的将手中的花瓣散去,轻声道:“公子怕是走错地方了吧,这里是苏府内室,闲人不得入内。”
闻言,左逾阳脸色一变,他怎会听不出这话的意思是在给他下逐客令呢,他轻咳两声,解开身上的披风,走到苏言华的背后,把披风披在她身上,“小姐,暂且披着吧,若是有缘再将披风还于我。”
苏言华听到离去的脚步声后转过身子,摸了摸身上的披风,心中十分疑惑,为什么左逾阳会知道她在这里,还这么巧就带着个披风,她又怎会没看见左逾阳唇角上沾着女儿家的唇脂。
在桃园中站了一会,觉得脚有些发酸,便采摘了些桃枝回翠园,离着好远就看见若葵一蹦一跳的跑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桃枝,瞥见她身上的披风,疑惑的问道:“小姐,这披风从哪来的,好精致。”
苏言华蹙眉,解下身上的披风扔给若葵,径直的走进屋内,“把披风烧了吧,碍眼。”若葵摸着披风的锦缎十分的柔顺,心有不舍的劝解道:“小姐,留着吧,以后改成汤婆的罩子也是好的。”
屋内飘着淡淡的熏香味,闻着有些头晕目眩的,苏言华把熏香壶用水浇灭,递给若妍,“以后屋内放些茶果之类的吧,熏香就不必用了。”
“华丫头,今天我好不容易求娘让我来苏府,你倒好,还不肯见我了。”苏长风拿着大包小包嚷着就闯进了屋,一脸怒气的看着她。
苏言华瞧着眼前从未变过的苏长风,袖子捂住脸,笑了笑。从小到大,她与苏长风的关系是众多兄弟姐妹中最好的,因为苏长风毫无心机,有事总是挡在她的面前,被囚禁的日子里,她每日被那些丫鬟嘲笑,不过还是从她们的口中听闻,自她失踪后,相府从未找过她,只因她与外人私奔坏了相府的名誉,就只有苏长风始终都没放弃过找她,在她被囚的第十三年,苏长风抑郁而终,生时无一刻不在找她,就连去时,还吩咐下人继续找,这份情谊,她至死难忘。
“我只不过去桃园走了走,乏了也就没往大厅去,怎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成不肯见你了。”苏言华倒了一壶热茶在杯中,将杯子放在他面前:“尝尝,你最爱喝的茉莉。”
苏长风把东西一股脑的扔在一旁,一口气喝下面前的茶,新泡的茶,热气未散,这么一口吞下,烧灼的感觉从喉咙滑到心间,苏言华见状,将凉茶倒入他的杯子里,一口凉水喝下这才解了那烧灼。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没见着茶还冒着热气啊。”
“哟,姐姐的院中今日好热闹啊。”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传入房中,一个妙龄女子,穿着粉色衣裙,身后跟着好几个丫鬟,款款走进房内。
眉如细柳,鹅蛋般红润的脸,双眼似杏,一幅纯洁无辜的神态,苏言华见到来人的脸,那张曾赐予她无数屈辱的脸,怒火在胸口堵着。
“妹妹此时不该在大厅中候着吗?”苏言华背过身不去看她,免得多看她一眼,想打她的冲动就多一些。
苏言玉笑了笑,走到苏言华身边的椅子上自顾自的坐下,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嗯,姐姐房中的茶真是好喝的紧,让妹妹整日里惦念着呢。”
苏言华闻言在心中鄙夷着,房中的茶都是自己制的,怎么会比的上她房中的上好官茶,二姨娘当家后好东西尽是往她房里搬,剩下的东西才送到翠园来,此时说她的茶好,岂不搞笑。
“妹妹若是喜欢这茶,走的时候带回去一些好了。”苏言华给若葵使了个眼色,若葵退下从内屋的柜子里取出一包茶递给苏言玉的婢女。
一股刺鼻的烧焦味涌入鼻尖,苏言玉用锦帕捂着鼻子问道:“姐姐,你这院中是在烧些什么,竟这样呛鼻。”
“不过是登徒子送的物件,觉得下贱就让若葵烧了。”
登徒子送的?刚才她收到消息,便让左逾阳前去桃园会苏言华,不一会就黑着脸回来了,莫非是左逾阳送她的?想到这里,苏言玉站起身子,朝着苏言华笑了笑,“妹妹院中还有些琐事,就不在姐姐这叨扰了。”
说罢,苏言玉抬脚走出来门,在路过烧着火的地方停了一下便离开了,就那一眼苏言玉认出烧着的东西确是左逾阳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