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没有告别，已是离别

华辰很快就把车开到了李婉的公寓楼下，李婉早就在楼门口等着他了，看见他的车停下来，立马坐了进去，把屁股下面压着的华辰的手机抽出来，看也没看扔到了后面的座椅上，指挥着华辰：“快开车，去张艺那里，我怕她出事。”

华辰一边开车一边问她：“张艺在给你留的信里说了什么？”

李婉系好安全带，正视前方，回答说：“基本上什么有用的也没说，全是废话，感谢你感谢我的，最后还说让我不要担心她，她走了，”说完这些她叹了一口气，靠着车背，疲惫地说：“这小丫头真不让人省心，还不用担心，我能不担心吗，一个大活人说不在就不在了，”察觉到自己用词不当，她呸了一声，接着说“一个大活人说消失就消失了”，这么说感觉也很奇怪，她也懒得再斟酌语句了，摆了摆手，“哎呀，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自己理解吧。真不拿我们当朋友，一声不吭就走了，连个告别都没有，我都不知道她去哪了。”

说着就要哭出声来，华辰最近见了太多的眼泪，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攻势了，他赶忙开口：“行了行了，你先别给咱们掉金豆子银豆子，这几天你们几个人的泪腺是真发达，说哭就哭，我这夹在中间实在是受不了了。我们先去她家里看看，说不定她还留下些东西，我们去找找线索。”

李婉根本没有把重点放在后面找线索的那句话上，而是前面那些话，她眨着眼睛看着华辰的侧脸，委委屈屈地问：“还有谁哭啊，不就是我和张艺吗，我难过啊我感同身受啊，哭也不行吗？”

华辰说不过李婉，这点小事他也没必要和李婉争执，方向盘一打，随口补充道：“你们两个我还能体谅，我刚去我哥那里他也哭，当然不是嚎啕大哭但是也挺伤心的，唉，孽缘啊。”

“你刚从程浩扬那里回来？”李婉现在对程浩扬的成见很深，以前都是叫浩扬哥，现在直接直呼大名了。听华辰这么一说，她也动了恻隐之心，这时已经快到张艺的公寓楼了，她那点同情心立马变得一干二净，恶狠狠地说：“哼，鳄鱼的眼泪！”说完这句话华辰正好停下了车，她立马打开车门箭一样冲了下去，直接往里面的单元跑，正巧有个人出来李婉钻了进去靠着门喊华辰，催促他快一点，华辰也加快了步伐，三步作两步走。

两个人进了门就直接往楼上跑，华辰怕李婉跑得急摔倒，跟在她身后紧紧护着，提醒着她小心点慢点，李婉嫌他啰嗦，装作没听见。

到了张艺家门口，李婉一个劲儿地敲门，华辰站在旁边，觉得敲门声音之大震得这栋老公寓都一摇一摇的，他在楼下楼上住户可能来揍他们的时候及时制止了她，耐心地说：“她都留了信说她走了，你觉得她还能在家吗？你呀，就是关心则乱。”说着就在门沿上摸，说道：“我记得张艺以前在这里放了一把备用钥匙，看看在不在。”话音刚落，他就摸到了钥匙。李婉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跟着华辰进了屋里。

房间打扫的很干净，几乎一尘不染，根本没有留下有人住过的痕迹。李婉推开小卧室的门，卧室里除了家具什么都没有，张艺连贴在墙上的海报都撕了下来。李婉的眼神一下子就黯了下来，她坐在床上神伤。她多希望这是一个玩笑，张艺只是在逗她玩儿，故意藏了起来，可是现在这个房间里空荡荡的，就连空气都提醒着她：张艺走了。

华辰看见沙发上有一封信，心下便知一定是张艺留下来的，拿起来展开看，看完后，他点了一支烟，站在窗口，默默地抽着，直到烟都快燃完，烫到了手指，他才反应过来。他扔了烟头，转身往卧室里走去，看着李婉红红的眼睛，把那封信递到她面前。

“这是张艺留下的，她在走之前就料到我们会来这里找她，特意给我们留的。”

李婉捂着嘴巴看完了那封信，还是没忍住哭出了声，一把就抱住了面前的华辰，抽抽噎噎地说：“她，她真的走了，华辰，我，我难过，她那么好，那么好，怎么别人就，不珍惜呢？她去国外了，虽然是学校的项目，可是，她的生活怎么办，我……”华辰拍拍她的脑袋，轻声哄着：“好了，没事了，最起码我们知道她在哪里了。这里对她而言，就是个伤心地，这么多年了，她也许早就应该换个地方换换心情了，我们应该为她高兴，毕竟这个出国名额不是人人都能拿到的，你说是不是？”他捧着李婉的脸，温柔地给她擦眼泪，李婉一抽一抽的，点了点头，靠在华辰怀里，华辰搂着她轻轻摇着，就好像在哄小孩子。

李婉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她把张艺留下的信小心地叠好，放在上衣口袋里，抱着华辰瓮声瓮气地说：“我们走吧，明天再给张艺的房东打电话吧，给她退房，今天实在是没有心情。”华辰嗯了一声，把她拉起来，摸摸小脸儿，打起精神说道：“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你呢，难过我也可以理解，但是婉婉，我给你两天时间调整好情绪，不然你这幅样子我实在是不放心。我也会拜托别人帮忙打听张艺的情况，所以，你不要那么担心了。”

李婉一下子又扑进华辰怀里，说道：“华辰，你不能离开我，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我不能忍受分开离别。”华辰用力把她抱得紧紧地，在她耳边承诺：“好，一辈子，不分开。”

许是被张艺的不告而别刺激到了，李婉上了车还是紧紧环着华辰的腰，华辰无奈，手搭在方向盘上，说道：“宝贝儿，我又不会消失，你抱这么紧干什么。来，放开，我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

李婉立马坐直了身子，红眼睛盯着华辰，撅着嘴巴半天才说了一句：“想吃火锅。”华辰扑哧一声就笑了，捏捏她的脸，感觉不像之前那么肉呼呼的了，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行，走吧，去吃正宗的四川火锅，把坏情绪都赶走！”李婉打开他的手，催促着：“废话真多，快开车，这几天没好好吃东西，现在饿得厉害。”华辰笑笑，没等李婉准备好一踩油门就飞了出去，无视李婉的怒视。

这么多天李婉的胃口不佳，一走进火锅店就被香味勾起了食欲，她风风火火地拉着华辰在就近的位子坐下，华辰拿着菜单把李婉爱吃的都点了个遍递给服务员。十分钟后，锅底和菜品就送了上来，红油油的汤翻滚着沸腾着，李婉咽了一口口水，眼巴巴得等着水开，华辰觉得她就像一只小流浪狗看见了大鸡排，摇着头笑了笑，放下了刚给程浩扬发过去道歉短信的手机。

水一开，李婉就夹了半盘子羊肉进去，华辰加了一些蔬菜后放下筷子，给李婉倒了一杯饮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正要把杯子放到嘴边，李婉就举起了杯子，说：“今天这顿饭，就当是我们给张艺饯行了。张艺，你这个家伙撇下我们去帝国主义镀金了，到时候回来就是海龟了，身份地位不一样了，可要记得多提携你姐妹儿我。其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祝你成功成功远离渣男，从此往后，那一刻真心记得收好喽，别再送给不值当的人了。”说完，她把饮料一干而尽，她怕华辰又看见她眼里的泪花，隔着水雾低下了头，从锅里夹了一筷子羊肉和辣椒，一股脑地喂进了嘴里，被辣得直扇风，还掩饰地说：“辣死我了，眼泪都流出来了，太辣了。”

华辰看着她，没说话，只是又给她倒了饮料，嘱咐道：“吃慢点，不急。”

那顿饭他们两个人基本没有交流，华辰负责往锅里加食材，李婉不管夹起什么都往嘴里喂。张艺走了，他们在心里和她告别，好姑娘，愿有人陪你看细水长流，愿有人陪你颠沛流离，青山不改，我们来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