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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作者:初楚晴 | 发布时间 | 2017-04-28 | 字数:3933

第一百七十七章

啥?!

我几乎哆嗦着身子抬眼看着顾昭,欲哭无泪啊!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是吗?我回来为父亲的婚事发表个什么意见之后,我可能会被父亲怼死,但是我带着顾昭回府后和沐寅对上了,我若是再说些什么,我还是会被怼死吗?而且是死得速度快与慢的问题吗?

我几乎想要仰天长叹,然而被眼前这两道近乎灼热到要将我烤焦的视线给定格住,我想了半晌,随后假装自己看不见眼前这两人。

顾昭放在我腰间的手松了松,我便趁机溜了出去,随即迈起步子往府里走,一边丢了个笑容回去。

“不说这个了吧咱们?要不和我说说府里发生了什么?”

这话显然就是在询问沐寅的,然而我刚才大抵惹他不高兴了,他没有想理我,于是我的问话就这么尴尬得在空气中回荡,久久没有人回答。

我尴尬了半晌,旋即还是有个小斯比较机灵,他小跑着上前来对我行礼,满头大汗地道:“方才宫里来人宣读圣旨,说要老家主一同前去南郊狩猎,老家主不高兴了,便扣了下了那宫里的公公,那公公原是带了人来的,现在正与我们的人正面杠上了。”

我:“……”

我咽了口口水,想象了一下待会进院时的场景就不寒而栗,父亲这是厉害了啊……

若是说这世上敢抗旨的人或许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但是若说这世上抗完旨后还要扣下人的怕就只有我父亲一个人了……

谁也没他这么有气魄吧……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旋即小斯退下去后,我才转头看了看沐寅,斟酌着道:“所以,你这把我叫回来是啥意思啊?给我添乱还是找事做啊?”

到底几个意思啊?

沐寅在后头看着我,又颇为讽刺地瞥了眼顾昭,道:“不就是催你回来,别和不相干的人来往吗?不要在外头迷乱了眼,被某个狐狸精勾去了魂还不自知。”

我:“……”

被人点名说成是狐狸精的顾昭好脾气地看了看我,浅笑道:“昀儿方才头疼得厉害,现在还疼吗?我揉的怎么样?哦,对了,方才在马车上,昀儿的衣带松了,我为你系好了呢。”

话音刚落,沐寅杀人般的视线便朝着顾昭那边飞速唰了过去,顾昭恍若未觉,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继续对着我温言软语,沐寅却是将恨铁不成钢般的视线继续轮视着我。

我压力很大。

我“呵呵”地笑了笑,便准备再岔开他们的话题,我横在他们两个中间,话语尽可能地和沐寅说着话。

“父亲的意思是什么呀?婚期提前还是要延后?”

沐寅原本大抵是不想理我的,但是看见顾昭一直在我旁边对着我咬耳朵,大抵心里很不爽,随即便回答道:“义父的意思,自然是提前了。”

我“哦”了一声:“其实吧,我觉得这些个事原本就是父亲一个人的事,我也不好插手,父亲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沐寅讥笑了一声,看着我道:“哪有那么简单?你怎么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变蠢了?”

我:“……”

为啥我感觉沐寅身上一阵的火药味啊……这是要炸了吗?

沐寅继续道:“义父扣着宫里的人,不过就是想看陛下是什么样的反应,陛下若是对这件事的重视度高,那义父今个儿惹出来的事情,你觉得以后谁来善后?”

我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眼眸瞪大,很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猜测到的东西,沐寅却对着我点了点头,旋即我在他眼中看见了鼓励的意味,仿佛是在鼓励我将猜测到的东西勇敢地说出来。

我在他的视线下,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道:“要我来给他善后啊?”

沐寅微笑着,我有些看不懂他的微笑了,总觉得透着一股高深莫测的东西在里头,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所想的那样,不死心地道:“父亲这么做难道不给自己留后手吗?他正面杠上皇帝,抗旨的也是他,为什么要我来善后?关我什么事啊?”

沐寅点头赞同我的话,道:“你说的不错,句句在理,义父干出来的事情的确不应该要你来平了这些麻烦……”

我很是激动,瞬间觉得以前的沐寅又回来了,其实只要他不那么阴测测地望着我,并且时不时地给我脸色看的话,我其实从心底里还是觉得沐寅这个贱人挺可爱的……

然而我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沐寅又再次开口,道:“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义父干这些事情的时候,对外是以你的名义做的。”

我:“?!”

我几乎浑身都颤抖着控诉:“父亲怎的这么丧心病狂……”

要不要这么坑害我啊?!我是亲生的吗?!我是亲生的吗?!是亲生的吗……

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听见的事情:“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父亲扣下宫里的人,皇帝得到的消息却是我将人拿下的?”

我有些崩溃,父亲他怎么能这样?!

沐寅朝着我点点头,他道:“所以我才这么着急将你叫回来啊,是不是得感谢我这个大好人?”

我抓狂,仿佛这一刻世界已经一片灰暗!

我急急忙忙地往前边冲,试图想要在父亲还没有用我的名义干出什么让我无法拯救的事情前去阻止一下,然而我冲到一半,沐寅轻飘飘地道了一句:“他们在后院。”

我回头看了看他,朝着他竖起了中指:“你竟然也不去阻止一下这场本不属于我的悲剧,就这么看着我走向崩溃的边缘,你不是人!”

沐寅恍若未闻,他笑了笑,眼神有意无意地又从顾昭身上扫过:“你都出去花前柳下了,说明对这些旁事无甚在意,我还管你做什么。”

我:“……”

这是什么??这是赤果果地记仇啊!!!

“沐寅……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

我哭丧了一句之后,便拔起腿往后院的方向奔,途间遇上许多小厮来来往往,似乎是很匆忙的样子,他们见着我还不忘对着我行礼,我也就只淡淡地回应了几句之后便没有管那么多了。

前方不远处急匆匆地转过来一个小厮,我见着立马停了停脚步,只见他见着我之后双眼瞬间绽放出了光芒,那种眼神,仿佛是一只流浪了许久浑身颓废的大黄狗看见了骨头一样!

我被他的眼神吓得顿住,他急忙跑到我跟前随后紧紧刹住,我其实丝毫不怀疑若是他没有顾忌我这个家主的身份他都能直接扑到我身上来了!

顾昭显然也是看见了前方扑过来的人影,旋即一把拉住我的手腕,让我往后退了退,其实是他狠狠将我拖了回去,随后撞上了他的胸膛。

我回头瞪了顾昭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这么大的力,不知道我会很痛啊!

我揉着自己的手腕,旋即一抹幽怨的目光紧锁于我身上,我又是一抖,随后就看见了沐寅在一旁冷嗤了一声,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然而却终归是没有说什么,就将头扭了过去。

我还是瞪着顾昭:“用那么大力做什么?!”

顾昭摸了摸鼻子,仿佛很是不好意思,但是话说出来却又是另外的冷酷样子:“怕你撞上他。”

我扶额,开始郁闷:“在我的地盘上,我撞谁是我的自由!我想撞谁就撞谁!谁还能管我不成?!”

我咆哮着说完一大串之后,才发现三道目光都悠悠地盯着我看,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吼了些什么,反正就是心绪有些不平稳,人在心绪起伏大的时候,总是容易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的。

尤其是那个小厮,他满头大汗地看着我,我还很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小厮仿佛终于是找到了机会说话一样,他看着我,几乎是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家主!不好了!老家主扣下的公公,与老家主拌嘴了几句,老家主就跟人家动起手来了!”

我:“……”

虽然吧,我觉得父亲很是狂拽炫酷,但是这么小孩子气是要闹哪样啊!

沐寅仿佛看穿了我的内心,但是他竟然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并且笑得还很大声:“义父大抵是觉得反正以你的名义做的事情,就算出事了,也不关他什么事。”

我:“……”

要不要这么明显啊……这么害我真的好吗……

然而小厮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听说,那公公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

我:“……”

我忽然间有些无力了,我觉得皇帝虽然不至于让我给一个太监偿命,但是抓着我这一个把柄他也是很开心的啊!

我冷静道:“无事,陛下终究还是顾忌着沐家的,我这个家主还在,陛下总该知晓孰轻孰重。”

意思就是皇帝不可能因为一个太监的命而紧紧抓着我不放的意思了。

然而我这乐观的心思一出来,那个没有眼力见的小厮便立即将我的幼稚想法打入了尘埃里,只见他几乎欲哭无泪地道:“不是啊……家主……”

我温柔地道:“还有什么事吗?”

小厮一见我这模样,当即连脚都站不住了,他哆哆嗦嗦地道:“那公公一行里头,有……有长宁公主在哇……”

我:“……”

我感觉自己要站不住了,长宁公主混进太监队里来沐府是什么意思啊!按照曾经的点点滴滴来看,这绝对是要搞事的节奏啊……

我只希望……

我颤颤巍巍地道:“父亲应该没对长宁公主动手吧?”

小厮这次安静了,他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不过……快要了……”

“什么叫做……快要了……”

小厮抖了抖身子,一脸要哭的模样:“家主还是快去看看吧……”

话音刚落,我便觉得世界一片黑暗,我现在根本就不想去看看好吗?谁想要去看看这么血腥暴力的场面啊?

我握紧拳头,直觉便是父亲在给我搞事出来了,他不可能不认识长宁公主的模样,他也见过长宁公主,现在若是在知道人家是公主的情况下,他还对着人家公主动起手来了,那绝对是要害我啊……

“走吧……”

我佯装冷静,告诉自己不要怕,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勇敢面对残忍的现实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特么的我根本就不是男子啊……

沐寅一脸淡然地跟在我后头,顾昭亦是一言不发,我还在纳闷着他们什么时候会这么和谐了,恐怕这也是我心中唯一的那么一点慰藉了。

等到我终于迈过长长的走廊,行至我家后院的时候,我这才发现,苏茜也在这里。

她着了一身浅蓝色的长裙,额间挂着点点的流苏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着,浅妆覆面,胭脂轻点,儒雅淡漠的气息自她身上散发出来。

而我现在的心情却不是仔细去看看这个美人,而是想着,苏茜若是在这里,那事情就好办了啊,至少父亲不听我的建议,那我煽动一下苏茜,万一父亲就听美人的了呢?

我想得很天真,于是我正准备上前去的时候,这才发现这整个场面……异常复杂。

只见地上赫然躺倒着一名身穿内侍服的公公,而他周围还有围在一起的小公公们,一看便也就知道那地上的公公是个人物,只是角落一边上还站着一个身形较为纤细的人。

那便是穿着一身公公服的长宁公主了。

我不由得下意识就回过头去看了看沐寅,其实吧,若是长宁公主来沐家的话,还打扮成这个样子,那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了,她与沐寅那日婚宴被画画搞砸之后,便这么就停滞了,皇帝也没有说再办一场,也没有下其他的旨意,那便是摸不着皇帝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