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责问
苏圣晴不觉一惊，殉葬？！一个几乎可以说是从那先帝那里没有没有说话得到任何好处的同自己仅仅只是有名义上的关系的人，自己竟然要用自己的性命去追随，况且，他们之间，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殉葬？！”苏圣晴问了一句，“怎么可以这样做呢？你有什么理由同他去呢？”
“这是宫里的规矩，一任皇帝死去的时候，总要有跟随殉葬的妃子，而要殉葬的人，那都是先帝之前选好的，若是先帝没有来得及选，那么就由皇后来选定最后的人。先帝去得突然，并没有留下什么关于这殉葬的遗言，所以，这就只能按照原来的规矩来了。”
“事实上，说的是由皇后来指定最后的人选，但是往往皇后是不会一个人敲定板子的，她是征集到大家的意见，再作出决定，不然，谁都怕引来不必要的争议。”
“那么最后皇后有选定你吗？”苏圣晴这样问，不过，问出去之后感觉自己问了一个再愚蠢不过的问题。若是皇后当初选中了她，那么现在同自己说话的人又是谁呢？
“仙姑且听我慢慢道来，几乎所有的妃子都定好了是我。”
苏圣晴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惊，看来自己刚刚问的问题一点都不愚蠢呢，甚至，还有一点的明智，很是能够推动她们谈话的进行，这似乎是挺符合面前这女人对自己仙姑的称呼，倒是真有点未卜先知的样子。
“她们几乎都选了我，按理来说，我肯定是要殉葬的了，然而，皇后却做了一个引所有人都争议的决定，我现在仍然记得，那日，皇后将众人召集在一起，我以为，她要宣布最后的结果，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是皇后却不是这样做的，她说，这一次，谁都不用去殉葬，先帝向来不喜欢这样的习俗，先帝走之前之所以没有留下什么关于这一方面的遗言，就是因为他不希望有人会殉葬。”
“不过，您可想而知，皇后的这一面之词，有多少人能够相信呢？她不愿意遵从这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但是，那些没有被选中的妃子可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她们愿意做这老规矩的忠实护卫者，于是，她们一致反对。”
苏圣晴听到这里，心里开始发毛起来。她看了看这房间，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这房间破旧了些是没错的，但是里面整理得井井有条，可以说得上是一尘不染。那么，她应该是人没有错了，算了，还是暂且听她讲下去罢！
“奈何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皇后那里，皇后能够饶过我这是肯定的了，这毕竟是她提议出来的，她肯定不会干什么打脸的事情。但是，大约她是考虑到了其他妃子的感受，于是，便就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便是将我打入冷宫。”
“我当时是充满了感激的，然而，事实上也是这样的，好死不如赖活着，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了。其实，到现在，我也不应该对太后的决定有任何的抱怨的，她当初将我打入冷宫，我现在想来，她除了是要封上其他妃子的嘴之外，还有一点应该是为了保护我。”
“保护你，这话从何讲起？”苏圣晴疑惑地问了句。
“仙姑，您想，我一个本来应该殉葬的人，若是现在还要好好地生活在这宫里，您想，我岂不是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受到别人的冷眼的，这只怕还是轻的，那些冷嘲热讽什么的，定然是少不了的。或者，更狠一些的，他们可能为了忠诚于老规矩，找各种各样的理由除掉我，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苏圣晴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地为太后喊佩服。
的确，在那种情况下，将她打入冷宫是最好，最明智的决定。
“那么，你今晚为何要做这般的傻事呢？”苏圣晴问道。
“仙姑您是自由惯了的人，自然不会能够体会到这种被束缚的感觉，更何况，又是在这里一待就是几年。仙姑您知道吗？这几年来，我都没有迈出过这冷宫的大门。甚至，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现在已经过了几年了。”
“这就是叫作生不如死罢！”苏圣晴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没错，您知道吗？我现在就能够感觉我的一生都要这样过去了。”凉禾绝望道。
不过，也许苏圣晴是真的没有真正体会到她的痛苦，她并没有觉得一直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反倒是少了许多的纷争，少了许多的猜忌，倒也是能够过得自由自在。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应该放弃你自己的，你就没有想过，你若是就这样走了，那么，当初太后拼尽全力将你保了下来，你今日的做法，又将怎样对得起她。”苏圣晴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因为她觉得若是自己的语气不够严肃的话，只怕不能够彻底将她说服。
凉禾听到这里，突然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您这一番话，着着实实地是说到了我的心里。”凉禾缓缓道。
苏圣晴听到她的话是有些许的欣慰的，但是，这话，却是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因为这凉禾一直都称呼她仙姑，并且还用“您”，可是苏圣晴的年纪明显是比她要小了很多的，被一个比自己大的人称作仙姑也就罢了，还要被称作“您”，这就实在是有点难以接受了。
“对，您能够想明白就好，这样之后，就千万不要再做想今天这样的傻事了。”苏圣晴也学着她称呼自己的样子，对她讲话的时候，特地的将你换做了您。
“您肯定是仙姑来的，不然，怎会出现得这般及时，救了我的性命。”凉禾还是坚持这样说着。
苏圣晴则是十分无奈的，谁知道她是怎么阴差阳错，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这个地方来了。
“这个……我也是不太清楚我怎么就来到了这个地方，那个，说句实话啊，我真的不是什么仙姑来的。”
“您为何要不承认呢？我向来是相信这些事情的，您无需担心的。”凉禾信誓旦旦地说道。
不过，此时苏圣晴心里却是十分的无语的，被凉禾这样说的自己倒是有些许的不好意思。
“凉妃娘娘，请您就不要这样说了，我呀真的不是什么仙姑，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人。”苏圣晴有些不耐烦地解释着。
“您就不要骗我了，您说您是普通人，可是有哪个普通人可以像您这样在这冷宫来去自如呢？”
苏圣晴撇撇嘴，“唉，我这样也能够算是来去自如吗？真的是说笑了，您看看我这身上又是泥又是水的，若是真的来去自如就好了。”
“那么，您是在躲什么呢？”
“凉妃娘娘，您不要再称呼我为您了，我受不起的。”
“那么，你也就不要称呼我为凉妃娘娘了，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并且，那是我人生中十分短暂的一个阶段，我已经将它给完全忘记了，今后也不会再有人能够想起，从此刻起，你也要将它忘掉。”
苏圣晴木木地点点头，“好，好，这世上没有什么凉妃娘娘了。”
“等等！”凉禾这一下子好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接着，她朝着苏圣晴相反的方向，退了几步，“那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圣晴却心想，看来是正常的，终于问我这个重要的话题了。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有机会的话，我们还会再相见的。”苏圣晴对凉禾说道。
“你且记住，刚刚那种傻事，你万不可再做了。”苏圣晴叮嘱完之后，迅速一个转身，从刚刚闯进来的窗户一个轻功窜出了。
凉禾跟了几步，但是自己是不会武功的，所以，根本不可能跟上苏圣晴的脚步。
于是，她只能远远地望着苏圣晴已经消失的身影，良久。
苏圣晴没的选择，只能够回到自己的雪晶阁。
不过，在回去雪晶阁的这一路上是十分顺利的，并没有遇上什么官兵。
“看来，真是冥冥中就是不让我出宫去呢！”这样说着，顿了顿，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啊，不是这样，是让我去见识了那个冷宫。”
次日。
一大早。也就是刚刚下早朝的时间。
凤宁宫。
一个小宫女快步朝着此时正在打理头发的方白薇去，“娘娘，方将军来了。”
方白薇停下手中的动作。挑了一下眉毛，“父王，父王来做什么？”
“好生招待着，本宫这就过去。”方白薇对那小宫女说道。
方庭此时正坐在正堂的上座上，脸上似乎有一些怒气。
“父王，父王今日怎的有空来女儿这里？”方白薇笑着坐在了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不敢不敢！若不是有紧要的事情，哪里敢来你这里！”方庭的语气硬硬的，完全是两句讽刺的话。
方白薇听到这里，低下头，脸色微微变了变，调整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脸上又是讨好的微笑。
“父王这是说什么话，薇儿这里，那定然是父王想来就来的，父王这样一说，倒是显得女儿不孝了……”
没等方白薇说完，方庭的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霎时间，那张上好黄花梨木桌子瞬间就裂开了一条裂痕。
方白薇看着那条裂痕顺着越来越长，心里越来越紧。
方白薇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父王这是什么意思……”方白薇用十分低的声音说着，似乎低的只有自己能够听到。
“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做了什么，还要我来提醒你吗？！”方庭的语气一向的听起来更加强硬。
“女儿并不懂，还请父王指教。”方白薇低下头说道。
方庭叹了一口气，“说吧，皇上路上遇到的人，是你派去的罢！”方庭的这话，没有给方白薇任何否定的余地，很显然，这方庭是掌握了十足的证据。
“这……”方白薇的心里不由得一震，她不知道方庭是怎样得知的，若是自己的父王知道了，那么，其他人也就有可能知道，那么，自己的处境，岂不就危险了吗？
“父王……您是怎样知道……”
“不像话！这样的事情你是如何敢擅做主张的？！”方庭质问道。
“父王……”方白薇喃喃着道，却不知该怎样来为自己开脱。
“你还想说什么！”
“回父王，薇儿无话可说，这的确是薇儿的错，不过，薇儿派去的人并不是朝着皇上去的，而是苏圣晴！”
“胡闹！你是冲着苏圣晴去的，但是，你若是除掉了倒是好，但是你看现在，不就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吗？！况且，他们就可以凭借此线索来查到你这里来！”
“这……父王，这件事情女儿做得十分小心，可以有百分百的把握不被查到的……”方白薇的这话却是用十分没有底气的语气说着。
“真是笑话！不被发现？！你还真以为你自己有多么高明啊！你若是真的有你说的那样的信心，怎的，说起来怎么就没有那十足的底气了呢！”方庭严厉道。
“你若是真的有哪一天能够将事情处理得这样好我便就可以省心了，这一回若不是我及时比楚亦辰他们的人先找到线索，只怕，你现在就已经被楚亦辰罚去冷宫了！”
方白薇听到这里，腿不由得一软，不小心碰到了椅子腿上，好一阵痛从自己的脚腕出传来，但是方白薇愣是没有皱一下眉头，因为，她的心已经完全被另一件事情给吓住了。
“你也不必担心，既然是为父知道了，并且还经由为父的手，你且要好好吸取这次的教训才是！”
“父王教训得是，薇儿一定会谨遵父王的教诲，以后，若是要做什么事情，定然会同父王商议后再进行。”
方庭看了方白薇一眼，她知道她的这话也就是用来一时敷衍的，知女莫若父，她向来都是那种先斩后奏的人，她若是换了是自己的部下，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想到这里，方庭叹了口气，摆摆手。
“你如今在这皇后的位子上，需得万事小心，不可任性，能忍的人尽量忍了，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方庭最后叮嘱道。
“父王从小就对女儿说这句话，早就铭记在心了。”
“你若是真的铭记在心了是最好！”说完，方庭便就拂袖而去。
“恭送父王。”方白薇忍着脚腕上的剧痛，规规矩矩地行礼道。
待方庭走远之后，方白薇缓缓地扶着椅子扶手坐了下去。
方白薇看着那张刚刚被父王震出一道裂痕来的桌子，叹了口气，她倒不是心疼这张价值不菲的桌子，而是在想自己的这次计划，真的好险，若不是父王的话，那么自己的处境可就十分艰难了。
“娘娘，您可还好？”小丫头意柳看见方白薇的这个样子，不由得吓了一跳。
说着，便就要去扶住方白薇，方白薇摆了摆手，示意她自己没有事情。
“我没事，让我自己坐着缓一缓就好了。”
御书房。
“派去的人查得怎么样了？”楚亦辰问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问道。
“回皇上，本来是有那么一点头目的，但是现在，线索突然就消失了，说来真是奇怪，消失得十分突然，令所有的人都是措手不及，再想去找点什么线索，已经是没有头绪再找了。”楚亦辰面前的人回答道。
楚亦辰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这就显得十分奇怪了，这说明，那人肯定是发觉了什么，咱们，打草惊蛇了啊！”
那人一听楚亦辰说到打草惊蛇，以为这是责怪自己的话，于是，赶紧双手抱拳，“皇上，是卑职办事不利，还请皇上治罪！”
“不必了，朕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下次做事需得小心谨慎。”
“是，皇上。”
“边疆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回皇上，边疆的情况是不太妙的。”那人一听到边疆，眉头一皱。
“不太妙，唉，不太妙，每一次都说不太妙，今日你就再同朕说说，究竟不妙在哪里了？”楚亦辰道。
“回皇上，南疆的那位新首领，比起前一任来说，能力强了不少，据说这位新首领既不贪图荣华富贵，又不沉迷女色，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牵绊住他，于是，他便专心地吞并周围的那些小的部族。”
“哼，不贪图荣华富贵，还不沉迷女色，看来，这人的野心是大得很呢！只怕，他想要的，是这江山社稷罢！”楚亦辰道，不过，语气中却是充斥着一抹的轻蔑。
“愚以为，皇上，咱们定然要吸取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万万不可再轻敌了。”
“朕清楚，下令下去，加强南疆的驻兵，若是他们来侵扰，绝对不要留情，免得让他们得寸进尺，以为这朝廷是好欺负的！”
“是，皇上，臣也是这样想的，绝对不能够让他们得寸进尺！”
“隐灵族那边，可还好？”楚亦辰沉默片刻，开口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