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时山村
萧志高，山东济南青瓷山村民，前二十年除了上学，萧志高的大部分时间，都窝在了这个鸟不拉屎，屁大的山村里，照顾着年老的爷爷。
自小萧志高便只与爷爷同住，名字同样是老人所取，出自：志当存高远。每当看到别的孩子都与父母一块时，也曾追问过那未曾谋面过的父母，老人却不曾讲过。直到老人去世的头一天晚上，才对萧志高讲过这个自小到大最好奇的秘密。秘密的一切却又那么的平淡无奇，自认胸有屠龙之术的父亲，怀揣大梦走出山村，只是自离开后便没了音讯，母亲苦等无果，便改嫁了人家。
以前爷爷总爱唠叨：幼兽学猎，总要独狩。小时候不懂，可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萧志高觉得自己懂了。那是伤怀自己的孩子，只是人总要自己去面对许多艰难困苦。所以越是长大，萧志高对于爷爷教的拳，越是用心去学。
小时候总喜欢让爷爷给自己讲故事听，最喜欢的便是爷爷所讲的自己过去的往事。那时不觉所以，只知生动惊险，而随着年龄越大，在回头品味，却觉得在那段动荡不安的岁月中，爷爷端的是一位覆手风雷动，颦眉惊天下的了不起的人物。
读高中时，萧志高跑步上学，而为了照顾爷爷，不能住宿，每天来回跑步五十多里，不知磨坏了多少双胶皮鞋。在十八岁毕业那年，成绩不错的萧志高没有继续就读，而是选择了窝在小山村照顾爷爷。虽然因为这个，没少被爷爷骂过。萧志高心中却不觉任何委屈，老人为子女所累，病重前床榻前怎能没有一人呢，这一照顾便又是两年。
老人走的那天，五月初，却大雨磅礴，惊雷声声。萧志高守了一夜，听从老人的意愿清晨时分便让老人入了土，就葬在院落的东北角。这位置老人以前就定好了，只听讲是专门找故人所选，可造福后辈。
事后将家中打扫干净，便一座三天不曾起来过。
而走时，萧志高在院中呢喃道：都收拾干净了，如果在下面无趣，可以再来坐坐。只是我不能陪您老了，我要去那个让你难以忘怀，总是伤神的地方看看，说定还能碰到你的老熟人。说不定那些个，让你挂怀至今的老匹夫，还有苟生的。走了老头子，不说了，再说泪留下来，就没法出门了，不管成枭与否，我都会回来看你的。
直到这扇破败的木门合闭之后，山里人或许才知晓萧家的变故。只是不怪凉薄，只奈世道。
上海的繁华让外地人眼红，而上海各行各业的竞争，让本地人都心颤。
赵守财山东人，年轻时便来上海闯荡，入过会，进过局，各行各业也都干过。等到年纪大了些，处了个女朋友，才消停下来，开起了菜馆。这一开就是十多年，期间换过不少地方，等到孩子大了才安顿下来。
如今年纪大了，却不如肚子大的快。靠着年轻时，摸爬滚打摸索出来的经验，赵守财谨遵吃话不吃亏，也就少与人红脸，所以将自己的小饭馆经营的也算红火。
十点多钟，对于位于这种工业区大学校区的饭馆来说，已经差不多到关门的时间了。闲来无事，赵守财靠在柜台边，挺着大肚子，手里夹着一颗红双喜细细的抽着。来上海这么多年，赵守财也学来了上海人的口味，喜欢抽红双喜，十多块钱一包，好抽不贵。但对于许多浙江人来说总是看不惯，暗地嘲讽，抽烟没档次，十多块钱的烟也抽出小资样。
老板娘刘金枝，山东人虽然四十岁了，可胜在保养有道，不减风韵，高个细条。总是有客人问：老板娘你漂亮，怎么插了老赵这坨牛粪啊，你看兄弟我多好，你该找我这样的啊。这时性格开朗，说话大胆泼辣的老板娘总会回答：哎，当初年少不懂事啊，被老赵这混蛋给糊弄了，要不然怎么也找个大家公子啊。你这种啊，老娘也不稀罕。若是被老赵听到，总会笑呵呵的来句：牛粪好啊，要是插化肥上，不把这朵娇艳的小花儿给烧死啊。
看到饭店门被推开，赵守财掐掉抽了一半的烟，将剩余的半截放好，赶紧跑过去招呼客人。
萧志高看着老板微笑道：老板有啥饭啊？还特地操着一口山东音。
呀，小兄弟山东人？看着面生呢？刚来这边？大概是少回家乡的原因，看到新面孔的赵守财热情比刚才更盛了几分。
是啊，刚来这边，才下火车就饿的不行了。这不看老哥饭馆名字，就禁不住进来了。萧志高面带笑容，显得憨厚十足，让身后三人看的有些咋舌。
赵守财赶紧招呼四人坐下，嘴里呵呵道：那小兄弟可来对了，咱兄弟都是山东人，说小老弟想吃什么，老哥保证招待好小老弟。
鸡窝三人也不敢随便插话，就听两人联络起感情来。
那老哥要不来两碗鸡蛋面吧，老弟我身上也没什么钱了。对了你们三个吃不吃？
赵守财一愣，客套半天这小老乡就点了两碗面。
长发光头三人，赶紧摇头，跟拨浪鼓一样。光头挨着萧志高坐着，轻声道：那个大哥，咱兄弟四人不打不相识，要不来点酒，咱兄弟几个认识认识，也乐呵乐呵。好啊，饭钱你们算，萧志高一口应承下来。
鸡窝兴奋道老板来两个硬菜，一盘土豆丝，再炒个西红柿鸡蛋，在来四瓶啤酒。
见萧志高没有意见，赵守财便招呼几人稍等，自己去厨房烧菜去了。老板娘刘金枝，提着一个不大的小水壶，扭着略显松弛的腰肢，端到四人桌前。
长发瞧老板娘面貌不错，在瞧那一双不小的胸脯，就像个哇哇待哺的孩子一般看直了眼。光头见此对着头就是一巴掌，嘴里叨叨道：丢人的玩意，没见过啊。看的老板娘咯咯直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