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兽非人
我心里一紧，脑子里隐隐出现一些莫名的东西，想要抓住这些东西，却又乱糟糟地毫无头绪。我打断了老张的讲述，有些紧张地问他：“那个刘夏明是不是本地人？”“哦，不是，听口音应该是外省的。”老张说到。我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更加肯定的神色，忽然察觉到老张老徐都带着疑惑地看着我，我只好把目光移向窗外。
窗外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停放着一台小型的起重机械，那里应该是原来装卸钢材和原材料的地方，起重机的展臂依然是伸长的，把一堆看上去很重的宽钢条吊在离地六七米的高度上。
还好他们没有追问我的紧张，其实现在把我知道和去过“冬河天堂”的事说出来倒也无妨，只是那又会让我们的谈话横生许多枝节。老张停了几十秒，才又继续讲了起来：
“虽然当时已经决定把两口子赶出去了，但他们的问题并不会对我们产生什么威胁，所以我也就把跟你说过的关于山里小路的事告诉了他们，只是当时我们并不知道，山里面已经多出了这些巨大的怪蜥蜴。”
“后来两口子就跟我们求取了一些食物和水，沿着厂子旁边的小路进了山。本来我们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已经算暂时告一段落，就只是让放哨的人多留心一些进山的方向，防止他们想别的办法回来干坏事，其他的也就没再多想。他们走的时候大概是中午，没想到，快到傍晚放哨的人就看见他们从小路跑了回来，我没有让他们进门，带了人出门去询问他们，他们显得很害怕，像是受了过度惊吓，无论问什么话他们都只会指着山里面的方向说那里有怪物，让我们无论如何都再行行好让他们进厂。”
“但我还是无法相信他们，我始终觉得他们假装害怕地回来一定是在策划着什么不好的事情。谁知道，我们话都还没有问完，小路那边的草丛里一阵很大的动静，窜出一个庞然大物来……”
毫无疑问窜出来的就是刚才见到的那种怪蜥，我正聚精会神地准备听着老张继续往下讲，忽然厂子的前院传来一声尖叫，“不好！小张她们被发现了！”老张说了一句，和老徐同时跳起来看了窗外一眼，转身拉开门冲了出去。
我也抓起长刀跟着跑了出去，刚出大楼一楼的大门，忽然又听到一声很大的撞击声，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惨嚎和尖叫，我们三个互相望了望，加快了速度朝厂子前院跑去。
这次我们没有再走缝隙，直接从大路拐了个右弯跑到那个环形花台附近，远远地看见剩下的一大一小两只怪蜥都在前院，大的那只正趴在地上享用着三具尸体---不知道是哪三个人遇害了。院子中间，那个女孩颤巍巍地站在那里，那只小的怪蜥围在她身旁，朝她吐着舌头，晃着脑袋，一圈圈地踱着步。
“小张！”老张低声喊了一声，从我们蹲着藏身的环形花台后面站起来似乎就想跑过去，老徐一把将他拉住，让他再次蹲下，低声在我们俩耳边说：“别忙，死了的不必救，活着的现在也救不了，你们仔细看！”
经过老徐的提醒，我们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那只小的怪蜥似乎没有马上吞掉小张的意思，而是不断地绕着她转圈，而这时我们也才看清楚，小张的脚下还趴着一个活人，正是刚才谈话中不断提到的刘夏明！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伤了，趴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看他有几次想要爬开小怪蜥漫步的范围，被小怪蜥一吓，又只能退了回去。
“是猫捉老鼠的游戏吗？”以前见过老猫戏耗子的我偏着头问老张和老徐，老张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老徐没有说话，仍是紧紧地盯着那个方向，盯了一两分钟，忽然开口说：“不是！它们在布置陷阱！！”
果然，没一会儿只见大的那只怪蜥吃完了面前的尸体，朝着小怪蜥“嘶”了一声，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小怪蜥似乎有些舍不得眼前的美餐，但惧于威慑，只得看了小张和刘夏明两眼，张开嘴咬断了小张一条腿后，随着大怪蜥走进了一个阴暗的角落。但我们仔细看去，仍能看到那个阴影里有两双猩红泛光的眼睛。
老张拍了一下花台骂到：“妈的！这些畜生居然还懂得引蛇出洞？！？”接着分别看了我和老徐一眼说：“你们有什么办法？”我摇了摇头，正一筹莫展的时候，老徐忽然说：“老大，得想办法回去拿子弹和枪。”我说：“不是说枪对这些怪物没用吗？拿来又有什么什么用？”老徐看向我说：“好歹能阻挡它们一下，有机会救人。”
老张看了一眼左侧前方大概五十米处的一座小楼，想了想说：“行，老徐，我们想办法吸引怪蜥的注意力，你去拿弹药，但你的动作一定要快，因为我们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老大，你去拿，我去吸引！”
“别他妈废话，现在是我的枪里还有子弹，你去！”
“枪给我，你去！”
“服从命令！你去！”
“现在我们没有上下级关系！”
“……”
“别他妈争啦！！又不是决战誓师，整这些没用的干嘛？！”我忍不住低吼了一声，倒是把老张和老徐唬了一下。我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主意，对老徐说：“把你刚刚那两颗手雷给我，我有办法。”
老徐看了我一眼，表现出他对我的怀疑，我压住火说：“给我，我真的有办法！”老徐看了老张一眼，后者看了看我点点头，老徐才取出了手雷交给我，我接过手雷掂了掂说：“这玩意儿怎么用？”老张一下急了，没有了他的老大气质，冲我吼到：“你他妈不会用你要了干嘛？”
我示意他不要发火，倒是老徐仔细看了看我，低头指着我手里的手雷说：“看见这个拉环吗？拉掉拉环后你有大概五秒的时间把它扔出去，时间到了它就爆炸”
我点点头，指着怪蜥藏匿方向的一个车棚说：“这东西把那个棚子炸塌应该没问题吧？”老徐看着我手指的地方说：“没问题，我刚才就是想这么干的，你没我扔的准，给我。”说完就来抢我手里的手雷。我侧身让过他的动作，分别看着他们两人说：“还是我来吧，我不会用枪，无论是掩护还是回去拿弹药都没用，只能去干引敌的事，另外，我去扔炸弹还有一个好处---就算失败了，比起你们来我没那么容易死。”
老张又吼了声：“别他妈废话，谁比谁不容易死……”我打断了他接着说到：“我有个想法，这些畜生既然这么聪明，那就打个赌，赌它们看不见我们全部人出现在攻击范围内就不会动手！”老张问：“什么意思？”我说：“计划是这样，一会儿我先走出去，老徐再跑出去拿武器弹药，老张就在这里站起身让它们可以看见你。我走到小张他们旁边会有意的拖延一些时间，等老徐拿到武器弹药就在原地瞄准怪蜥的方向等着火力支援我和老张，老张看见我的手雷扔出去了，就一面朝怪蜥方向开火，一面跑过来跟我汇合，带小张他们走！”
我想了想又说：“当然，如果我才过去怪蜥就发起攻击的话，你们就救不了我和那边的两个人了，你们趁机赶快逃命吧。”
我生怕老张和老徐还要阻拦我，所以我话才说完就站起来唱着歌往小张他们的方向走去。没走多远，眼角余光就看见老徐跑向左侧的小楼，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老张也在环形花台那边原地站了起来。我又转头看向怪蜥的方向，它们依旧沉稳得一动不动，看来我猜得对，它们果然够聪明，只是我的家乡有句俗话叫：“灵成猴子愣成贼”官方的话来讲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意思。
我不敢走得太快，怕老徐没足够的时间拿枪支弹药；但也不敢走得太慢，怕怪蜥忍不住会提前动手，毕竟它们是畜生，谁也不能准确地摸准它们的心思。走到小张和刘夏明面前的时候，我依旧高声唱着歌，他俩一面呻吟着一面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无所谓了。我斜眼看着老徐的方向，很快，他终于如约拿着枪出现在房间门口。
我看着小张和刘夏明眨了眨眼，拉开一颗手雷的拉环猛地转身朝怪蜥藏身的阴影里扔去，没想到一紧张扔得偏了方向，这时候老张和老徐的交叉火力已经燃起，老张一面开枪一面向我跑了过来，我还听见他好像骂了一句“你妹！”
怪蜥藏身的角落有了动静，嘶吼着就要冲出来，我赶紧拉开第二个手雷的拉环准确地扔了过来，“轰”的一声巨响，车棚倒塌激起大量的尘土。我一手一边，分别抱住小张和刘夏明的腰，向着老张方向没命地奔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