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还是过日子

在包厢里无聊地敲了会儿键盘，点了会儿鼠标，又坐着发了会儿呆，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站起来打开门向网吧的收银台走去。

这里可能在灾难初期出现情况的时候，大家撤离的比较匆忙，收银台只有收款机的钱柜是打开的，里面还有几个硬币和几张一块钱的纸票，我鄙夷地笑了笑，人毕竟是利益熏心的动物，只知道带着钱走。旁边还有几个锁着的柜子，门是薄铁皮的那种，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撬开了一角。

往里看了一眼，发财了！真的有我想要的东西，其中一个柜子里放着整条整条的香烟，其他的也装满了各种包装小食品。我迫不及待地撕开一包烟，抽出一根叼上，从一个抽屉里找到一个打火机点上，猛吸了一口，呛得我直咳嗽，但第二口就缓过来了，久违的舒坦。

抽着烟，撕开一包香豆吃着，我开始仔细地打量起这个刚来时候迷迷瞪瞪没看清楚的收银台附近，旁边两个展示柜满满的两柜饮料和矿泉水，再旁边一个矮玻璃柜里放着许多看得出来曾经很精致的现做点心，现在都已经霉变了。目光往上移，又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东西。

收银台的背景墙上，是一幅巨大的游戏人物喷绘，再往上有一刀一剑交叉着挂在那里，很大的刀剑，得有八九十公分长，游戏道具的造型，看上去很漂亮，原本正对着刀剑的射灯没有电，看不清楚材质，我掐了手中的烟头，把收银台的桌子推到墙下，爬上去，费了很大的劲，总算把外面的刀拿了下来。

钢的！尼玛这是把真刀！有五六公斤重，拿在手里感觉很实在，我心里一阵高兴，这要是磨一下也是杀丧尸的一把利器，转过刃口一看，倒是不用磨了，这本来就是把开过锋的，用手指荡了一下，还很锋利，我不禁又抬头看了看刀剑挂的位置，心想这网吧老板的胆子够大的，开过锋的真刀真剑挂这么高，下面还是有人经常过往的地方，这要是挂扣的螺丝松了，掉下来能直接把人劈成两半啊……

我扛着大刀，睥睨天下地在空荡荡的网吧里装了一圈B，太无聊了……回到收银台附近的时候看见了一道小门，我贴着耳朵听了听，里面很安静，不像有什么东西，两手握着刀，一脚把门踢开，我一阵狂喜，这才是真宝藏啊！！！

大概二十几个平方的空间，堆放着大量的包装食品和水，我用以往的经验粗略估计了一下，就算抛开那些过期不能吃的喝的，这里最少也有三分之一的物资还可以用，起码又够我过几个月了，我有些后悔出来的时候没去找辆车，不过也没太大关系，既然知道了这里有东西，多跑一次也就是了。

我收拾出一张靠着窗户的桌子，从小仓库里抱出大堆吃的喝的，直到把整张桌子都堆满才坐下来，又点了一根烟，找出可以吃的大快朵颐起来，几个月以来这恐怕是我最奢侈的一餐。大部分干的香的脆的都没有问题，只有那些带油水真空包装的，比如鸡翅鸡脚之类的不敢肯定，我嘴里嚼着一块干面包片，拿起一袋鸡翅来看了看，按原本的时间来说到现在也就稍微过了几天期，但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为这袋鸡翅的变质增加了多少时间……

犹豫了一下，还是经不住诱惑，管他呢，吃死了不亏，拉肚子血赚。我撕开包装，一股肉香混杂着油料的香味冲了出来，我陶醉地闭上了眼，一口吐掉嘴里的面包片，拿出鸡翅大嚼起来。

又吃掉了几包肉类食物，我打了个嗝，抓起一罐厅装的可乐，只随便掸了一眼生产日期，就打开大口大口地灌着，二氧化碳让我再打了一个比较长的嗝，太爽了。

渐渐吃饱了，生理的欲望满足后，不知不觉我的情绪又开始消沉下来，又开始想很多事。我转头望着窗外，奇怪的是，楼下的小街上居然连丧尸都没有……整个世界，仿佛真的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嘴里的肉早已嚼的没有了味道，却怎么也咽不下去，我把肉吐了出来，靠在靠背上抬着头看着天花板出了会儿神，叹了口气---还是回家吧。

站起来找了个大袋子，塞满了吃的喝的，扛上刀，明明吃得很饱，我却像疲惫之极地拖着脚步走出了网吧。

现在这个方向如果走直线穿过市中心的话，用不了太多时间就能到家，但我还不是真的想死，所以还是只能选择绕路---虽然经过上次和怪物大战，我已经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容易死掉，但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不会轻易尝试。

辗转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约莫有下午四五点了，一路上我试了试刀，那些丧尸都被我轻松地从肩膀到另一边的腰部劈成了两片，颇有些高兴，不过这还是不能阻止我低落情绪的蔓延。

一楼街门的锁已经坏了，我随便找了个东西抵在门后，至少让门保持着闭合的模样。进到屋里，把东西全部放下，我还是一头倒在了沙发上，没想多久精神又开始分裂……“还是按照原计划，把这一天给过完吧。”我长呼了一口气，没带多余的东西，就扛了一把刀，走出了家门。

灾难以前我一般这个点都在干嘛？那得分两种情况：一是刚发工资，那么这个时候我该给每个狐朋狗友打电话约酒了；还有一种就是月末，囊中羞涩，这种时候我都是下班就回家，吃一包方便面，或者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看谁那里可以骗吃骗喝。

那就当做今天我是刚发工资吧，反正现在我兜里有的是钱---那些最没用，连擦屁股都嫌滑的纸币。

一边走着，我一边拿出手机不停地戳着屏幕，想象着以前通讯软件的界面，大概是我的大脑已经有些不正常了，没按几下，我仿佛真的看到屏幕中群里面聊天的情景：

我：“喝！”

甲：“哪？”

乙：“不吃鱼，不吃火锅。”

丙：“出差呢。”

丙：位置共享。

我：“丙装B”

乙：“丙装B”

甲：“丙，你离得也不远啊，一会我这里有两个妹子来吃饭。”

丙：“刚刚老板打电话叫今晚提前返回，明天早上要开会，你们在哪？”

我：“别选太远，怕查酒驾，要不上次那里？”

甲：“哪里？”

我：“上次炒鸡那里。”

乙：“兴宏饭庄。”

甲：语音：“丙回城顺路来接我，我不开车了。”

甲：语音：“妹子是我骗你的，是叫你来吃酒。”

我：“我先过去点菜，你们来快点。”

乙：OK手势

丙：语音：“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我四舅找我有事，我先去一下，如果一会儿那边歇得早，我再过来。”

我：“滚”

乙：“滚”

甲：“烂杂种！”

走进饭庄，地上趴着一个只剩下胸部和脑袋的丧尸，朝着我兴奋地张合着嘴，我没有理它，走到厨房里拿了几个空盘子，走回用餐区找了一张干净点的桌子，把盘子放好，又到吧台拿了四个酒杯，看见有个装散酒的玻璃缸还有一些白酒，白酒不会变质，我每个酒杯都接满了酒，放到我找好的桌子上。

我拿着没电的手机看着门外，看了一会儿转过头看着地上那只丧尸，盯着它看了几分钟，抬起面前的酒杯向着它举了举，一饮而尽，适应了那呛人的味道，再看向门外，好像有两个人影走了进来，说说笑笑的，指了指我的方向，我也招呼着他们。

酒桌上仍旧是欢声笑语，嬉笑怒骂，我就着自己的幻觉喝着每一杯酒---或者是代替着我心中的他们喝着每一杯酒……以前我的酒量不算太好，但也不差，这样自己跟自己喝了五六杯，没有醉，只有泪，还有一些“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操你妈的！”我骂了一句，一把抓起旁边地上的残疾丧尸，揪着它的后脑，给它张大的嘴里灌进了一杯白酒，双手抱起它的半个身子，用力地甩出门外去，我的目光随着丧尸飞落的轨迹看了出去，大路对面，似乎有一些动静……

好像是有两个人在跑动，酒喝得差不多了，我眼睛有些花，仰起头眯着眼又仔细看了看，确实有人！一男一女，一前一后，从我视线范围的右边一边巷口跑了出来，拐了个弯，从我的右边方向往左边跑去，那男的一心把女的护在身后，只是他看不见，在他们即将路过的下一个巷口，三四只丧尸正直挺挺往外走出来。

我一把抓过放在地上的刀，站起身来冲了出去，刚越过大路中间的道路隔离栏，就看见对面那男的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正正地摔倒在有丧尸出来的路口，那女的一声尖叫，那些丧尸就往倒在地上的男人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