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败家贵公子

锦瑟奇怪地看着发起呆的戈特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没事吧？”

戈特尔专注地望着她，好久，他接过她手中的珍珠，才淡淡道：“还不快上来。”锦瑟奇怪地看着他的反应，之前他的怒意全部收敛，似乎一下子变成了软绵绵的棉花，没有任何要“惩罚”耍弄他的锦瑟的意思。

“可是，我好像不知道怎么变回去了？”锦瑟咬着唇，说出了自己的为难之处。

戈特尔挑着眉看着她，一脸“你是认真的吗？”的表情。锦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的确不知道怎么变回去。”她下水之后身体自然而然地变成鱼尾，完全没有考虑要如何恢复回去。她知道，这样跟戈特尔说，看起来完全就是个笑话，身为鲛人居然不知道怎么变回双腿，恐怕他会觉得她是个假鲛族。

但是偏偏她又没办法解释清楚理由，只能尴尬地看着他的反应。

两人谁也不说话，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最后，戈特尔头疼地抚了扶额，露出少有的无奈之色：“你先上来。”锦瑟只能听他的话，但是发现凭自己的力量好像没办法做到上船这个高难度的动作，好在戈特尔没有嫌她麻烦，把她拉上了船。

上来之后，锦瑟的大鱼尾一扫，占了三分之一的船身，她身上的水滴滴哒哒弄出一滩水渍，显得有些狼狈。

第一次用这样的形态出现在戈特尔面前，锦瑟感到了一阵阵的羞涩。但是，戈特尔不但没有露出任何的鄙夷，反而还十分有趣地盯着她的鱼尾巴看，而且还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她的鱼身，锦瑟立刻感觉到了他手指的力道与纹路，敏感地颤了颤。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变回去。”锦瑟苦恼地道。戈特尔撑着下巴，好奇地看着她道：“世上还有你这样的鲛人？”若不是他眼见为实，恐怕他不会相信她是鲛族。

锦瑟心道，就知道他肯定会怀疑她是个假鲛族。

她讪讪地笑了，不作答。

“你之前是怎么变回去的？”

锦瑟无法细说，只能含糊道：“在岸上呆一段时间后，会自己变的。”

“需要多久？”

“十天……半个月？”锦瑟迎接着戈特尔犀利的目光，缩了缩脖子，“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她十分心虚地道。

一阵清凉的海风吹来，锦瑟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眼眶红红地看着戈特尔。他看见她上半身湿漉漉的，被海风一吹身形有些瑟缩。

“原来你们鲛人还会怕冷啊？”戈特尔嘴上这样打趣，但是还是将身上的长款外套解了下来，披到锦瑟的身上，不咸不淡地复道：“即使有点湿也总比没有好。”

锦瑟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怀疑面前这个人是不是别人假扮的。不然依照他的个性，怎么会做出这么贴心的动作？

“不要？那就还给我。”戈特尔看着锦瑟一脸怀疑，伸手要将她身上的外套拿回来，锦瑟赶紧阻止他：“不不不，我要我要……谢谢。”

戈特尔未回答，他身着单薄的白色衬衣，在习习海风的吹动下猎猎而动。但是他显得很是放松，整个眉目之中透出一种安静。

夜已深，月仍圆。小船悠悠，不知载着谁的心思，要往何处去。

……

盛托镇上，各地身着异服的商人往来交易，大小商店客栈鳞次栉比，街道上更是一番盛向。

但是来往的人不约而同都将会将视线放到一对奇怪的人身上，一男一女，男人横抱着女人，她的身上遮盖了一件宽大的外袍，但是并不能将全身都遮住，比如说……露出的鱼尾巴。众人不是没有见过带尾巴的鲛族人，但是却没见过带着尾巴出现在陆地上的鲛族人。

他们都很好奇和不解，为什么鲛人会以这种形态出现，为什么不褪幻成双腿，这样不是更加方便吗？

感受到来往的人都将视线投向自己身上，锦瑟有些尴尬地将脑袋往戈特尔的胸口埋了埋。反观抱着她走在人群中的戈特尔，面无表情，一派自然之态，丝毫不见任何窘迫。

“不好意思啊……害得你也丢脸了。”锦瑟小声地闷闷道。

戈特尔一改往日作风，没有借机发挥地对她毒舌，而是淡淡道：“管那么多干什么，跟你有关系吗？”他这明显是在宽慰锦瑟，虽然不是那么直白。

锦瑟有些小感动，现在的戈特尔真的是变了很多，只要他不气死人不偿命，偶尔来点小温暖还是挺令她受用的。

戈特尔抱着锦瑟找了一家舒适度很高的旅馆，与他以前入住必选华丽为首的旅馆相比，这家性价比不知道高了多少倍。锦瑟倒是有些讶然，他以前都是一掷千金，永远秉承着金钱便是衡量一切的标准的原则，能选贵的觉对不会选便宜的。可是现在居然选了这样一件旅馆，也没有抱怨这里的条件不够格什么的，简直是破天荒。

锦瑟忍不住问了他原因，本以为会得到他醒悟了勤俭节约才是美德之类的回答，但是他却说：“因为钱不够了，只能先将就一下。”

锦瑟汗颜，好吧，她果然是不能对他抱有什么期待的，他还是那个视金钱如粪土而从来不晓得吝惜钱财的贵公子，只不过现在是现实条件所迫，不得不委屈自己将就一下而已。

“不过，我记得，我们上次赚的钱数量很可观啊……你，难道趁我不在的时候，花光了？”锦瑟不可置信。

戈特尔看了她一眼，淡声道：“丢了。”锦瑟拧着眉，比被他花掉还惊讶：“丢……了？”

“大多数，估计都付之东流了吧。”戈特尔不甚在意道，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幸运的是，我们还有这颗珍珠。多亏你了。”他走过去拍了拍锦瑟的头，似乎很欣慰。

他口中说的珍珠正是昨夜锦瑟从海中捞上来的。

锦瑟张了半天的口，楞是没说出什么话来。只不过，她感觉到了丢失钱财的一阵心痛，看向戈特尔的眼中带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偏偏某人还在悠闲地喝着饮品，举止优雅，贵族姿态毕现。锦瑟半坐在床上，郁闷地叹了几口气。

戈特尔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后好像嫌弃起自己身上几日未曾换洗的衣物起来，便走了出去，许久不曾回来。等到天快黑的时候，锦瑟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过来，听到门锁响动的声音，之后室内便灯火明亮起来。

戈特尔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头发整齐地被梳在脑后，清清爽爽地出现在锦瑟面前。她看见他一身行头，裁制精细，布料细腻，皆是上乘品色，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颤颤悠悠问出：“你这身衣服……多、多少钱？”

戈特尔闻言，帅气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道：“好看吗？其实很便宜，也就三千币而已。”

“三、三千？”锦瑟又是一阵肉痛，好不容易平息了下才道，“那我请问，我昨天给你的那个珠子价值多少？”戈特尔认真想了一下，道：“那颗珠子我换了六千币，现在想来……好像拿少了？唉，算了。”

锦瑟感觉快要内伤：“合着你把住旅馆的钱省下来，就是为了买衣服？”

戈特尔没有回答她这个现实的问题，而是把手中的袋子往锦瑟脑袋上一扔，道：“对了，这是你的衣服，我看着还不错，就一起买了。”

从袋子里面倒出一条粉白相间的长裙，触感细腻，料子不差。锦瑟捏着裙子，感觉心如死灰，她道：“我只想知道，还剩下多少钱？”

戈特尔好像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从口袋里左摸摸右掏掏，然后拿出了一把零钱币，放在桌子上，道：“就这些了。”

锦瑟扶额，低沉道：“少爷，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把钱都花掉了，怎么付房费？”戈特尔楞了一秒，然后无所谓道：“再赚就是了。”

锦瑟非常想冲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咆哮：“你以为赚钱这么容易吗？你以为有几个弗罗德在等着你？！”但是最后她都忍住了，无奈到疲惫：“算了，再说吧。”

“放心，难道我会让你饿死不成？”戈特尔一派安抚之意，要走到锦瑟身边给她“顺顺毛”，锦瑟没好气地把他的手拍开，道：“我要睡了，你自便。”然后，她用被子头给蒙上，将某人隔绝在外。

戈特尔感觉到了锦瑟有些生气，想哄哄她却被她拒之千里，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若是以前锦瑟敢这样对他发脾气，他绝对不会这般大度的，更不会想去哄她。

锦瑟在被子里怄气怄睡着了，等醒过来时，已经是天亮了。她被一阵食物的香气给勾得从被窝里露出了头，后发现是床边放置的一托盘的早餐，色泽诱人，袅袅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