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铁罗汉
数九寒天,朔风呼啸,风吹来彻骨的寒。林子峰裹紧身上的大衣,一路北行,这伙人骑马赶的飞快,很快的在黑夜中失去了踪迹。
林子峰顺着道路中马蹄留下的痕迹,追踪而去,赶了数十余里地,依然没有追上黑夜中的那伙人。天将破晓,空气更显得寒冷。
黎明时分,林子峰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座破落的小村庄。
林子峰精神一振,快步的往前赶去,近了之后,看清这是座荒村,经过兵火村民都跑光了。荒村之中,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北风吹过,掀起路边的落叶枯草,倍感凄凉。
林子峰走进村中,隐隐听见马嘶人语,夹带着一阵苍凉的歌声。林子峰思量着这伙人敌我难辨,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因此循着歌声,借着房舍悄悄的掩过去。
在村口,果然发现了昨晚经过李家集的那伙人。他们聚集在一个破败的残院中,三三两两的散落的坐在一些青石板上休整。他们的坐骑十余匹健马,则栓在了院子旁边的几株大树上。
在这破败的院子背风之处,这伙人生起几堆火,火堆上架着铁锅烧着水,也有的火堆上烤着野猪、野兔、香獐。在炙烤之中,野猪、野兔、香獐吱吱的冒着烤烟,发出浓郁的肉香。
林子峰绕过院外警戒的一条大汉,小心的隐藏在一堵院墙之后。
在林子峰接近院子的时候,苍凉而豪迈的歌声并没有停止。在北风中歌声依旧高昂雄壮。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豪迈的秦风古曲,唱的豪迈悲壮。林子峰听的意动,透过缝隙望去,但见院子角落的大槐树上,缚着一条如虎般的大汉。
这条大汉手脚都被铁索捆着,绑在大树干上。他光着上身,身上肌肉横结,如同铁打一般,天虽寒冷,但这大汉却丝毫感受不到寒意。
大汉虽被擒却丝毫不为所动,仍自唱着豪迈的秦腔,虽陷囹圄却难掩其燕赵豪客的慷慨之风。
林子峰再仔细一看,这大汉却是个光头和尚,身穿破旧的僧衣,浓眉大眼,神态甚为不羁。他身上血迹未干,显然被擒之时,经过了一番剧斗。
树下两条大汉,手里拿着酒肉,走到和尚的身前,笑骂道:“铁罗汉,都死到临头了,唱啥子鸟歌哟?”
被绑在树上的和尚没好气的道:“洒家爱唱便唱,关你鸟事。”
树下两人见和尚着恼也不生气,他们啃着手上的,拿着酒囊,对着铁罗汉嘻嘻哈哈的笑骂。这和尚是个好酒之人,闻到酒肉香气更增恼怒,对身前的两名大汉更是咬牙切齿。
铁罗汉粗豪的道:“别拿酒肉在洒家面前晃来晃去,洒家是出家人,你拿酒肉在洒家面前瞎晃,那是对佛祖的亵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其中一名大汉听得铁罗汉这般说,忍不住大笑道:“铁罗汉,老子看你是酒肉和尚吧,从来没见你念过什么经。哈哈,和尚,要不要尝一口,味道鲜美可口哦。”说着那大汉举着香喷喷的兔子肉,在铁罗汉的鼻间一阵挑逗。
铁罗汉看得吃不得,大声骂道:“小狼崽子,等洒家脱困了,看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那大汉哈哈笑道:“满地找牙,哈哈!你听到了吗?好大的口气,我好怕呢!”他忽然上前,伸出拳头狠狠的在铁罗汉的肚子上打了一拳。
铁罗汉眉头一皱,满脸的痛苦,却呸了一声道:“咳咳,小狼崽子,你不是娘们吧,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花拳绣腿的,没长卵蛋吧。哈哈。”
那大汉听得铁罗汉的嘲讽,忍不住大怒,他出拳如风,连环击打在铁罗汉的腹部,如中皮革。铁罗汉吃痛,却犹自大笑不已。
那大汉打的久了,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甩了甩手臂道:“你个疯和尚,爽了吧?!”
铁罗汉已经痛的,快说不出话来,他还是嘶哑的笑道:“你就他妈的,是个娘们,都没点气力,当真好笑,哈哈。”
另外的一名大汉一直冷眼旁观,此时喝了几口酒冷笑道:“铁罗汉,你吊,怎么也落到了我们的手上。看你这幅模样,就是条落水狗。”
铁罗汉呸了一声道:“落水狗,也逼你们这帮王八蛋强。你们这帮卑鄙的小王八蛋尽会使诈,若非洒家中了暗算,早就让你们几个小王八趴在地上吃狗屎了,我呸。”
“好你个铁罗汉,来,让你爷爷来,好好的招呼你!”
“咳,住手!”随着一声冷峻的声音响起,在铁罗汉前面的两条大汉听到这个冷峻的声音都收起了嬉笑之色,忙恭敬的站在一边,不敢多言。
一个瘦高中年人,走到铁罗汉跟前,面无表情地道:“铁罗汉不管怎么说,现在你总落在我们手里,你最好考虑清楚,把东西交出来。本座尚可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铁罗汉“呸”一声道:“活僵尸,你还要不要脸,枉你也是个成名人物,说出来的话就像是放屁,臭不可言。那东西是你们的吗?洒家凭啥要交给你。”
那被铁罗汉称为活僵尸的中年人,冷冷地看着铁罗汉道:“铁罗汉,你从我们弟兄手上抢走此物,算你还有几分本事。这东西本不该你拿到手的,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本座也不和你一般计较。”
中年人板着一张脸,继续道:“你若不识好歹,嘿嘿,天狼的诸般酷刑,本座会让你一样样尝过去,每尝一样本座都可以保证,你会后悔自己来到这世上。”
铁罗汉丝毫没把中年人的威胁听进去,他依然倔强的道:“活僵尸,有本事自己找去,洒家不是吓大的,不吃你这一套。”
活僵尸冷冷的看着铁罗汉道:“割下他鼻子。”
“是,堂主!”
手下一条大汉亮出匕首应声而出,他走上几步道:“铁罗汉,这匕首削铁如泥,你再不说,可就没有鼻子了,我看你没有鼻子可能会更俊一些,哈哈。”
铁罗汉怒目而视,未等他说完忽然“呸”的一声,一口浓痰从他嘴中喷射而出。
那人离他既近,这浓痰来得既快又准,事先没有半分征兆,他躲避不及浓痰正中眉间,粘乎乎地从鼻梁上往下流,让此人忍不住一阵恶心。
铁罗汉见得持匕首大汉中了自己的浓痰,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
那人闻到一股腥臊之气,用衣袖一抹,都是浓浓的痰液,恶心之极直欲作呕,大怒之下,持起匕首便向铁罗汉的鼻子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