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又一个活人

我和黎阳搀扶着彼此，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慢慢回到了面包车旁，整夜的恶战实在是让人精疲力竭。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但太阳还是从东边的山缝中钻了出来，温和的阳光总算让我找到了“还是活着好”的感觉。“出着太阳下着雨，青蛙出来讲道理”我忽然想起小时候的这句童谣，心中不禁万千感慨，现在的我是那么的渴望能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

刚把黎阳扶上车子副驾，我们周围的树林里，建筑边，草丛中，三三两两的或走或爬，先后出来了五六只丧尸，摇摇晃晃地朝我们围了过来，黎阳打开车门想要下来，我执意地把她关在车里，朝她摇了摇头，笑了笑说：“没事的。”黎阳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把她那把破刀递出车窗来。

我接过刀，回头看着那几只正围过来的丧尸，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大战”的缘故，我忽然觉得这么几只丧尸在我面前简直就是几只随手就可捏死的蚂蚱……我动了动被丧尸犬咬伤后还在阵阵发痛的左肩，走上前去，一只一只的抓住那些丧尸的脖子，把刀插进它们的脑袋里。

回到车上，发动了车子，调好头，肩膀又痛了起来，我不禁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伤口---不知道我会不会因为感染，也变成那些怪物。黎阳伸手搭在我的右臂上，我转头看着她，她笑眯眯的，我也笑了，看着她说：“笑个屁，等我变成饿鬼，第一个就吃了你这个白皮嫩肉的小美妞。”

“你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不管哪条路，我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走……”

“哈”

尽管不是第一次看见黎阳笑，尽管她现在一脸苍白，嘴唇发青，我依然觉得，她真的很美……

就连满天的雨，似乎也不再让人讨厌……

车上驶上了大路，黎阳看了看车外说：“啊，原来昨晚我开到岔路上去了，难怪才走了一段就没路了。”我笑着骂了声“傻逼！”扭正车身，向家的方向驶去。

黎阳敲了我一下，指着车后与我们相反的方向问我：“那这条路是去哪的？”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观后镜说：“这事，你要是问到别人，可能还不一定知道，我也是以前因为的工作，恰巧去过。”

“你以前做什么的？”

“好几年前，嗯，大概有七八年了，那时候我在一家电脑公司打工，这条路一直到尽头是一家钢铁厂，他们那里所有的电脑和网络都是我在的那家电脑公司安装的，那时候我做售后，经常到铁厂里去做维护，钢铁厂的老板是当时这个小城市的首富，这条路的后半段就是他出钱修的。”

“哦”黎阳点了点头，忽然像想起什么事情似得说：“那这条路能不能通向城外？”

“呵……”我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说：“你是不是理解能力有问题啊？我都跟你说了，路的尽头就是一家铁厂，再往后就没路了，就是一座接一座的山，人迹罕至的山林，大概只有护林员进去过，反正我是没去过，鬼知道那些山有多深，能不能走得出去。”

黎阳说：“那找份地图看看不就知道了，山后面通向什么地方，或许真的能出去呢？”

我犯急的脾气又冒了出来：“哎？！你怎么忽然惦记着出去了？你不是说外面也变成和这里一样的了吗？出不出去有什么区别？？”

“不是有句话说人挪活，树挪死吗？”

“……你倒会说”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中间停了几分钟，肩膀实在疼得厉害，黎阳找了块破布给我简单包扎了一下，虽然没能改善多少，但至少心理上好像没那么疼了。我问黎阳：“这技能你也会？？”她说：“以前学过一点急救知识。”我说：“那人工呼吸呢？生理卫生呢？”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说：“问这干嘛？这些不都是基础吗？”我说：“哦……那小腹下方三寸处肿胀怎么治？是不是要生理卫生结合人工呼吸才治得了？”黎阳以为我小腹也受了伤，急吼吼地刚要给我检查，瞬间明白过我的话来，于是，我的肩膀更疼了……

车子继续在路上走着，乡镇里高楼不多，已经远远地可以看见“曦和药业”的大楼了，我恨恨地瞪着那幢也不算太高的楼房，忽然两声枪响传了过来。

只见道路右边，一道破墙背后，一群丧尸走了出来，直冲冲地就往路中心过来，我打了一眼，最少也得有十几只。“瘟神”我朝窗外吐了口吐沫，转动方向盘，把车子开到了左边的来路上，准备绕过去。突然，丧尸群最前面，大概超出其他丧尸三四个身位的那只，猛地冲到车前，双手伸开呈个“大”字地站在路中间，我吓了一跳，本来可以直接撞过去的，但下意识做了个回避动作，车子往更左边靠去，只是因为靠得太近，车身右侧还是在“它”身上刮了一下，把“它”蹭倒在地上。

我骂了一声，顺眼往后视镜看去，只见后面的丧尸纷纷向被我刮倒的那位扑了过去，不对！那是个人！！我一脚刹住车，抓过黎阳的破刀打开门冲了出去。“操你妈管闲事的贱命……”

“砰砰砰……”又是三四声枪响，丧尸群里有几只倒了下去，但其他的还是前仆后继地向前涌去。我加快速度冲了上去，好在这时那群丧尸注意力全被地上那位吸引了，我从背后很轻松地一只接一只解决了这群饿鬼。

把破刀从最后一只丧尸头上拔了出来，我转眼看去，地上那个人正举着枪对着我，大概是因为受了伤，或者是因为被我撞了……他满面刚毅神色的脸上不禁透出一阵阵痛苦，健壮的手臂按在自己的右胸上，从那些肌肉的线条，我判断这应该是个当兵的，至少是个从事安保业的，虽然他身上没穿着制服。我一想就更加肯定了---不是当兵的哪来的枪？

我憎恶地看着他指着我的枪口，“真他妈好心没好报！”我暗骂了自己一句，皱着眉头看着他，示意他把枪放下，对他说到：“行啦，你也安全了，那个，你走吧，我也要走了，各走各的，没必要杀你的救命恩人。”

我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为什么人有危难的时候是我去救人，而我有危难的时候却是狗救了我呢？

正当我要转身走回车去的时候，地上那人放下了手里的枪，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了句：“谢……谢谢……”然后头缓缓地垂到地上，再没有动静，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

“哎？！？”我叫了他一声，没有反应。真是流年不利，大末日的我来洗什么温泉啊……尽给自己找麻烦。我弯下身子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正要招呼黎阳来帮忙，忽然我才反应过来，黎阳没有和我一起下车，以她的性情，除非是真的一点都不能动了，否则肯定会跟我一起的，我的心弦一下绷了起来……

我一下冲回车旁，还好，黎阳睡得很香，脸色似乎还比刚才好了一些，红红的，我摸了一下她的脸，发烧了，可能也不是睡得太死，感觉到我在摸她，呢喃地不知说了句什么。“操！”我骂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骂谁还是骂自己，叉着腰转头看了看躺在地上那位，想了想，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把昨晚丧尸留下的两条腿扔出车外，再把那男的搬上车，天可怜见，我也是受了“重伤”的人啊，那男一米八以上的大个子，得有九十多公斤吧，弄完这一切我两条手臂都是麻的。我甩着手回到驾驶室，关上车门，偏头看了看我左肩包扎的布，还好没有再渗血，发动车子，载着两位昏迷人士，回家。

天已经大亮了，路过“曦和药业”的时候，只见地上到处都是断肢残体，血糊糊的一片狼藉。我怎么看这场面都不像是用枪打的，倒好像是有狼群或者什么猛兽来过一样。想到这里，我转头看着熟睡中的黎阳，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是不是丧尸也有“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种概念，还是昨晚因为天黑没有看清楚，一路上的丧尸多了很多，车子经过的时候，他们都一摇一晃地舞着手走过来，我不敢大意，加大油门在路上飞驰着。

本来不宜把车直接开到家门口的，但车上拉了两个不省人事的，我只好硬着头皮捡着能过车，丧尸又不算太多的小道，兜兜转转地回到了我的小楼。但毕竟汽车动静太大，很多丧尸还是远远近近被吸引过来，蚂蚁多了也能搬山啊……更何况是这么多怪物，要是它们聚在我的楼前，街门迟早是要被它们推倒的，得想个办法。

看着那些离我已经不远的尸群，我咬了咬牙，迅速把黎阳还有那个男拖进一楼关好街门，又再跳上车，大力地按了几下喇叭，又开到停车的那块空地上绕了几圈，确定那些丧尸已经被我吸引的情况下，一脚油门，往远处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