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找一辆车
我凭着记忆借着稀疏的月光辨识着方向带着黎阳往前谨慎地移动着，本来离我住的地方只距离大约两条街道的地方就是城市大道，那里停着很多废置的汽车---不管是始终没人动过的，还是混乱中撞停在路边的。但夜晚的街道中鬼影重重，不知道有多少丧尸在其中徘徊，我仍旧只能带着黎阳从旁边的巷道及房屋的间隙间穿插。
尽管这些狭窄的地方丧尸也不少，但毕竟现在我不再是一个人行动，虽然惊吓不断却安然无事。黎阳击杀丧尸时表现出了令人惊讶的利落，那种动作的流畅我总感觉不是单纯的生存经历能够打磨出来的，我开始感觉初见她时，她所表现出来的柔弱和惊慌，究竟是因为她真的虚弱，还是刻意隐瞒了一些什么。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愿意勉强相信黎阳并不会对我有什么恶意，人嘛，总会有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或者一些不愿想起也不愿被人了解的过往，而且黎阳如果是蓄意隐瞒什么的话，现在的她也大可仍旧摆出一副楚楚可怜，小鸟依人的样子，在一旁咬着手指尖叫着，任由我一个人去和那些怪物厮杀。但是她没有。想到了这层，我也就释然了，更何况在这样的世界里，身边忽然多了一个这么“勇猛”的助手，相信也不是什么坏事。
想着这些事情让我的脚步稍稍慢了一些，黎阳超出我的身位朝前走去。正当我还在继续陷入思考的时候，一只突然出现趴在地上的丧尸猛地抱住了我的左腿，我一惊之下举起握着匕首的右手想要往它头上刺去，忽然右边的黑暗中一阵腐臭又扑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抱住了我的肩膀，顺势往我脖子上咬落……
我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身体已经基本被控制住了，没有还手的余地。还好黎阳多少有些察觉出了我的异常，并没有走出去太远，就在抱住我身体的丧尸快要大快朵颐的时候，那块不规则的“铁片刀”狠狠地插进了它的脑子里…...
再解决掉了地上的丧尸，我长长地吁了口气，禁不住摸了摸脖子，全是汗。黎阳掰直了我的身子，让我的目光从地上转到她脸上，看着我说：“这种时候你在发什么呆？不知道这样会要了你的命？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抓抓头，猥琐地笑了笑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刚才卫生间里的情景了，嘿嘿嘿。”
“……”
“啪”
我挨了轻轻地一记耳光，就像是情人间打闹的那种感觉，我有些幸福地摩擦了微微发烫的脸，只是黎阳的声音并不像她的耳光那么温柔：“说！你到底想干嘛？想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正当我在迟疑该怎么开口解释的时候，黎阳忽然声如细蚊地说到：“就算你真的想……也没必要刻意地带我去找什么地方……家里不是安全多了……这样的世界里大家都会有需要……但你至少等到我们再熟悉一点……我不愿意跟没有感情的男人……”
即使不能清楚看见黎阳的脸色，但我也没法把面前这个腼腆可爱的女人和几分钟前的“丧尸杀神”混做同一个人……
“呵呵呵……呵呵呵……”正当我被黎阳的话说的心跳加速，开始流着口水满脑子少儿不宜的当口，骨子里的傲娇情节又冒了出来：“啊呸！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了，老子是想带你去个能洗热水澡的地方，顺便老子也洗洗，你看你臭的……老子三岁谈恋爱，五岁公认幼儿园第一老公，十三岁掀起初中学校少女界的‘腥风血雨’，老子什么女人没见过……啊！！”
“古晓山！！”黎阳这一记肘击是毫无保留的，她抓住弯着腰的我的衣襟，努力压抑着声音说到：“我早晚要杀了你！！！”说完，扔下我火烧火燎地往前走去。
“呵呵”看着黎阳渐渐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我无奈地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不过在丧尸堆里玩暧昧，我大概也能算古今第一人了……拍了拍身上的土，我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虽然一直没有再和我说话，但黎阳始终警戒在一辆一辆检查车辆的我身边。大部分车不是撞坏了，就是车门紧锁着，我没有电视里那种秒开车门的本事，更不会从方向盘下扯出两条线碰一下就启动车辆，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寄希望于找到一辆开着车门并且插着钥匙的车……
在大道走了快两三百米，没有一辆车是能用的。正当我开始有些焦急，心里打着退堂鼓，叉着腰环顾着四周慢慢往前走着的时候，忽然身边一辆面包车的车窗中猛地探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衣服，一声让人恶心又战栗的低吼从车里传了出来。
我和黎阳反应都很快，往后退了一步，只是抓住我的丧尸力气很大，并没有摆脱。黎阳握紧刀子准备绕到我的另一边攻击丧尸，我生怕车里还有我们看不见的东西，黎阳贸然地伸手进去攻击会受伤，阻止了她的动作。我伸出一条腿蹬在车身上，用力地往后拽着，企图把丧尸抓住我的手臂拽断，只是不知道车里的丧尸被什么东西绑住了，我一用力之下，只听“嗤啦啦”的一声恶心的声音，丧尸的身体被我扯断了，整个上半身都被我拽出了车窗，腐败的内脏流了一地……
我轻声地清了清嗓子缓解不适，黎阳也下意识地捂了捂嘴和鼻子，蹲下去在丧尸的脑袋上来了一刀，我扯掉还抓着我的丧尸手臂探头往车里看了看，里面只剩下丧尸的下半身和一车座发臭的黑血，没有其他的丧尸，我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伸手往插钥匙的位置摸了摸，钥匙倒是在上面，坐上去试着发动了几下，车子呜咽了几声，“轰”的一声发动机工作的声音传来，哈，看来老天对我还不错。我转头看着车外的黎阳说：“妞，爷载你一个，要不？”黎阳没好气地瞅了我一眼，走到另一边坐上副驾，我挂上档，在旁边几只被车辆声音吸引过来的丧尸的深情呼唤中，向我心里的目的地方向驶去。
顺着大道拐了个弯，车子直直地往城市的西南角驶去，说实话，我之前一直担心道路会被满街横七竖八的车辆阻住去路，不过还好，再堵的地方也够我的车子回旋，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越往郊外道路越顺畅起来。
从刚出门的那次谈话后，黎阳一直没有说话，我也不敢主动攀谈，生怕自讨没趣……过了半晌，倒是她最先忍不住了：“你到底想去哪？”
沉闷打破，我不自觉地吁了口气，伸手指着挡风玻璃外面正前方远处一片连绵的山影说：“那里是本市的一个乡镇，因为整个镇子随处都是温泉而出名。镇子里几乎每户人家都经营着大小规模的温泉旅店，我也是忽然想到那里，温泉是自然资源，应该不会因为瘟疫而枯竭。呵呵，以前我是最讨厌洗澡的，总是要被我妈和我女朋友催很多遍才会洗一次，现在想用热水泡一下却变得很奢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女朋友？”
“别提。”
“嗯。”
灾难之后，我是第一次出来这么远，借着行进中的车灯，我才真正感受到了这座城市的满目疮痍……入目的尽是破败的楼房，倒塌的墙壁，地缝中满是杂草的道路，斜倚着的铁门，当然，数量最多的还是那些到处游荡，“嗷嗷待哺”的饿鬼……
道路两旁那些黑暗中的建筑群里，偶尔会燃起一些火光，不知道是那里有人还活着，还是刚刚遭遇了不幸。我叹了口气，把大脑从胡思乱想中扯了回来，集中注意力继续开车。
忽然一阵尖叫不知道从哪传了出来，我一脚急刹停住车，想要仔细地辨认叫声的来源，刺耳的尖叫又断断续续地传来几声，大概是在我所行驶的路对面。我握住匕首刚想下车，但路边上三三两两正在向我的方向聚拢的丧尸让我迟疑了。我看了一眼黎阳，她的手放在开门的把手上，正等着我的决定。我用力地晃了晃脑袋，关上已经打开了一些的车门，挂上档，撞开两只已经走到车前的丧尸，继续向前驶去。
“救不了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对黎阳说了句。
“我知道”
我“嗯”了一声，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
“谢谢”
我又看了一眼黎阳，有些莫名其妙她为什么要向我道谢。
已经进入了目的地的区域，忽然黎阳“啊”的一声，把一脸严肃，满面内涵，双眼深情而忧郁，正在努力装酷的我吓了一跳，我顺着她的指尖向车外看去---道路的另一边道旁，两扇厚重的紧闭着的铁门，围墙里面一座独立的大楼，楼顶上四个大字---“曦和药业”，然而更诡异的是，这四个LED灯的大字，是亮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