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需要安慰

救落水的人跟其他不同，因为水里有淤泥和杂物，经常出现几个人下水救人，结果都死在里面的新闻。不用说北方来的旱鸭子，就是会水的，被淹死的比比皆是。

但浩歌经历了笑笑，子誉，胡婶，金狐等一系列的死，又听了小倩的不幸，对于死亡的敏感很重，仿佛要从死神手里拉回他们，从此阻止悲剧发生。

    “扑通。”

    他正好跳到那军人身后，抓住他的胳膊拼命往回拉，居然把那人从泥浆里拉了出来。但随着水流的冲击，他就快站不稳，凭着跳下去一刹那的稳定感，拉住那人凭方向感扔了回去。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力量爆发会这么猛，那人向沙袋一样离水，砸向了坝边。浩歌听的清楚，一声咔嚓声传来，因为用力不当，生生的扭断了军人的胳膊。

其他人才刚跑过来，见一物飞到坝边，急忙爬下去拉住昏迷的军人。

    那些姑娘们也跑了过来，眼睁睁看着生死不知的军人，和被水淹没不见的浩歌，一个个惊吓的哇哇大哭。

    没人知道子弟兵在背后默默的付出，只有见过的人，会震撼一生，会不自觉的爱国。

   “太危险，你们快回来。”

团长警告围观的人，这里的坝体已经出现松动，人多的话对于坝体是一种负担，弄不好大家都会被洪水卷走。

    但眼看浩歌救了人，他却消失，很多人神经受了刺激，鼻腔酸困，眼睛模糊，突然感觉对死亡的畏惧不是那么重。

    “快看，” 一名急红眼的小战士大叫，他发现那绳子动。

岸上人们大叫起来，慌乱的挤成一团，暗暗为水中的浩歌加油。

     绳子是固定在岸边的，只要不放手可以拉住绳子返回。但洪水的冲击力很大，放手的话转眼会被冲走几米。

浩歌拼命把头伸出水面换了一口气，马上一道浪把他打了下去，水中滚动的石头当胸撞来。没有谁在生命危险的时刻细细思考怎么自救，靠的全是本能。

原本绷紧的绳子软软的飘走水面，团长气的一拳擂在岸边石头上，当即指头血迹满满。

一时间，所有人惊喜的人掉进冰窟，看着肆虐的滚滚洪水，身子都僵了，一个个铁青着脸，拳头撰的紧紧的，眼泪无法憋回去。

一些女生们忍不住低声呜咽起来，刚才还跟她们谈笑风生的腼腆男生，已经永别。

有一位女大学生虽然混在人群，却异常的冷静，在这风高月黑小雨中，她目睹悲剧没有像别人那般急于用感情来宣泄。她死盯着水面，拿起一团绳子眼睛不眨一下的看着。

“快抓住。”

她大喝一声，向貌似浩歌挣扎的水中方向扔去。

那里的水流跟其他地方没什么俩样，也难为了她救人心切，慌乱的扔出。但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绳子居然开始笔直，力道是水底传来的。

“拉啊……。” 所有人都疯了，扑过去挤在一起，女生们都急的上来帮忙，跌倒不少人也顾不上了。

一个泥人被拉出水面，他们一生都忘不了这一幕，有女生颤抖着将这一幕录在手机中留念，可惜，连对方的脸颊都无法分辨。

浩歌差点跟笑笑子誉而去，浑浊的洪水中什么也看不见，脚陷在泥中拔起一只，另外一只陷得更深。没有方向感，他几乎是胡乱抓，不想被洪水冲远，但一截绳子意外被水冲到嘴边，被他一口咬死，感叹天不绝他。

“太好了。”很多人惊喜的心都在抖，比自己遇险还激动。

他被大家七手八脚拉上来，先前那个士兵需要人工呼吸急救，有军医在负责。而浩歌跪在那里不住的咳嗽，吐出很多带沙子的水。

“唰。”

有人送来一桶温水，温团长将他的衣服全剥了，留了条内裤给他，然后用水当头冲下。

浩歌到现在头脑都不清醒，仿佛自己还在洪水中跟死神抗争。冷风中，一个胸肌暴突的男子站了起来，周围全是肃穆的看他的人。

而他却望向无尽的洪水，口中喃喃道：“不能在死人了……。”

看来女友的死对他打击很大，而这种重情的男人太少了。姑娘们纷纷围了上来给男生穿衣服，忙乱中，有人帮他把湿内裤也换了。

总算没有死人，温团长如释重负陪浩歌回去休息。他穿着军服来到军队的帐篷，团长将一壶酒拿过来给他暖身，香烟被他拒绝了。

“休息一会吧，……我一直觉得大学生们在正儿八经场合都扯蛋，今天被你们俩位教育了。”

浩歌靠在地铺的被子上，经历死劫后，头脑一直搞不清状况。

“啥俩位？”他摸不着头脑问。

 “我们都以为你被洪水冲远了，没想到一位女生却准确的把绳子扔给你，你说奇不奇？”团长唏嘘不已。

“应该是巧合吧？”浩歌没有放在心上，但对于救命恩人却很想知道是谁。

 “就算是巧合，但我们放弃了她却还在努力，此女巾帼不让须眉。”

 “她叫什么？”浩歌觉的应该去感谢一下。

  “没看清，我事后问了几人都说不知道是谁。”

 “这就奇了，做了好事不留名。”浩歌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倒不是此女救人不留名的壮举吸引她，而是大家都放弃，唯独她还努力，这自信和冷静根本不是普通人所具备的。

莫非她能看清自己水中的位置？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他见识了神婆奇人，对于一些能力突出的人，已经不那么大惊小怪。看着桌面电脑上关于天气和水灾的新闻播报，忧心忡忡。

    “你小子也让我刮目相看啊，这身板不来当兵太可惜了。”

温团长躺在浩歌身边，轻轻的擂了一下他的胸口，想起那些女生看到八块腹肌眼冒星星。

他正好打在浩歌被石头撞了处，疼的哼了一声，但没有抱怨，反问：“你怎么不建议我当个运动员?"

“那运动员都是从十来岁练起的，你都二十的人了，踏踏实实进军队吧。”温团长起了惜才之心。

    这种积极的年轻人，有种感染人的正能量，对于战友的带动性很大，是他们最想招收的。

浩歌摇摇头，他小时候关注历史，喜欢看抗日剧，很崇拜军人，一心想保家卫国。但现实撕碎了很多梦，他有几个家庭要照顾，不能受军队的纪律索缚。

他只想早日毕业，到社会上找份稳定工作，挣了钱来减轻家庭负担，还要资助笑笑和子誉他们家。至于铁蛋，希望他出来好好打工，孝敬父母，不要再给家添乱。

    “为什么不想当兵？”温团长坐起来，认真的问。

浩歌不想提那些伤心事，大概越是想孝顺，负担就越重。他敷衍道：“我学的是军工机械，工作性质也算部队上的。”

    温团长遗憾的躺下，人家才大一学生，他急的个啥？是有不少大学生签了参军的合同，以未来军人来培养授课的。

    天就要亮了，俩人发困，很快就有了睡声。

  次日，浩歌一早被洗漱的军人们吵醒，到点了，大家又去对付那些石头。

昨天累的够呛，胸口处疼，他有心不去，想到军人太辛苦了，咬咬牙又上了新建的水坝。

  “向浩歌同学敬礼。”

几百号军人齐刷刷的给浩歌敬礼，正好他也穿着军装，急忙学他们样子也敬礼。

“向祖国最可爱的人致敬。” 浩歌激动之下，高喊。

“啪啪。”

在场的大学生们纷纷鼓掌，赞这浩歌急智。大家都学过课文谁是最可爱的人，能马上想起的却是不多。

  今天小雨不足为虑，军人们热烈的欢迎他加入劳动队伍。这敬礼是有名堂的，主要感谢他救人有功。

  这天，往这边跑的女生多了起来，三五成群的常来，多数是想结识浩歌的，发现正是在车站台带头捐钱的淳朴男生。

而关于浩歌冒冲神子，跟这里神婆交涉成功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原本相当低调的一个学生，因为救人的壮举被大家乐道，关于他的其他事也被翻了出来。

议论的人多了，很普通的浩歌身上带有了传奇色彩，英雄情结。走到哪收获的都是真挚的笑容，心中那些压抑的悲情，慢慢开始弱化。

    但，到底是哪位女生扔的绳子？却没有人议论，也问不出来。

    女生多的地方干劲就大，工作效率远超昨天。上游也进行炸山拦水，这里的压力开始顿减。

中午休息的时候，萧公子跑来给浩歌电话，是艾雪的。而萧公子和周之瑜因为跟浩歌是朋友，周围无形中围了一群打问的姑娘，他们自然先把自己推销出去，乐的晚上都在说梦语。

此处水声哗哗，零星的工具声丁零当啷不断，电话无法接，只能选择走远一点。

    “听说你差点淹死，还让不让我活了？” 对面的艾雪抱怨了一句，就哽咽起来。

这让浩歌这个汉子差点也落泪，其实这段时间，他最需要别人安慰和关怀，并不像帮忙那样风轻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