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黑暗
真正成熟的利尔，只有很少的部分才能成为强壮的个体，多数都比普通人还要弱小，甚至有一部分会死掉。但是，如果有一种药物能够提高他们发育完善的比例呢？
不管利尔族中有没有利尔能够练出这种药剂来，对于族长来说，都是值得一试的吧。况且，收集药材这事都不需要他们自己动手。
虽然不知道那种药物是什么，但是看着这些清单上列出的药材，但凡熟悉药理的人，都能大致猜出一二来。不得不说，罗伯特的算盘打的极好，利尔族长会同他合作，想来连他真正的目的都不知道。
各取所需，不过如此。
利尔族长所做的事实在无可厚非，若不是罗伯特的打算太过恶劣，寻些东西实在无关痛痒。相比那些动不动就谋财害命的人来说，实在好的太多了。
“你们真是损伤惨重啊。”黄逸繁从树屋的入口处钻了进来，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还以为自己打断了什么好事，正准备离开，就见他们俩齐齐看了过来。
这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在做那种事的，于是他又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谁知道路竟然是罗伯特。”花霁雨撇了撇嘴，想到和路对峙时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太过弱小了。
想到尚且昏迷不醒的白绍元，元气大伤的施瑾瑜，还有重伤昏迷中的柳如烟和柳如擎，黄逸繁只觉得头皮发麻。在星辰大陆叱咤这么久，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过，他还是好意安慰道：“罗伯特毕竟是暗黑界王者，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能遇到罗伯特，他们的运气也真是，太差了点。
“那花霁夜又是什么情况？”黄逸繁在来这里之前，刚刚去看望过那些重伤的伙伴们，花霁夜的伤，也着实让他大开眼界。
想到自己被雷劈焦的哥哥，花霁雨有些羞于开口。上赶着去找雷劈，除了他怕是再没第二个人了吧。
“被雷劈的。”
见她不情愿开口，黄逸繁也没有多问，不过，被雷劈的？这是做多了缺德的事，遭天谴了？
“虽然惨了点，但也算凑成了一件好事。”花霁雨冲着黄逸繁眨了眨眼，迅速转移话题。这种八卦，还是分享出来比较有意思。
于是在黄逸繁的传播下，卡尔和安然的关系在一众学生的心中也算是正式确定下来。其实就算他不说，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一向脾气暴躁的卡尔，最近一直跟在安然身后，寸步不离，像小媳妇似的。安然对他也没那么多抱怨，甚至再没试图激怒过他。
这样的情况，已经是非常反常的了，但如果是那种关系的话，这样就理所当然了。
不过，卡尔虽然一直跟在安然身后，但也从来没有放弃向花霁雨询问那火焰的事宜。她本想用“师父收集的特殊火种”这种说法搪塞过去，可每次接触到卡尔的眼神，就本能的不敢说谎。
这件事就一直僵持着，任谁都看得出来，这群人族和卡尔老师之间的气氛都带着几分怪异。
其余人都陆陆续续地醒过来，慢慢地开始自行打坐疗伤，但施瑾瑜却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这样的情况，让卡尔也放弃了追问花霁雨那些事情，毕竟，学生的性命总是更重要一些的。
施瑾瑜现在，处在一个非常玄妙的境界之中，那里一片漆黑，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无边无际。他站在那里，试探性地往前走。
“孩子，你来了。”刚迈出一步，就被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
说苍老或许有些不合适，这声音并不沙哑干枯，只是给人一种沉重感和沧桑感，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像是穿越了很久很久的岁月。那声音里，充满了睿智和清透，直直剖开人的内心，所有想法似乎都无所遁形。
很奇怪，这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不过是简单的五个字而已，他怎么就感觉自己被窥视了呢？
“你是谁？”施瑾瑜收回了脚，站立在原地不动，他判断不出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却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
在全是黑暗的地方，眼睛很难聚焦，像是没有焦点的空洞的圆球，这样的时间长了，就会再也看不见了。但施瑾瑜却不是这样，他的目光很坚定，虽然看不到，他却能确定这周围并非什么都没有。
一束微弱的光照亮他前方不远的地方，一道人影渐渐浮现出来。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那声音分明是从前方传来，又好像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我就是我，这问题并无意义。”他不喜欢这种自己被掌控的感觉，对方的话更是让他一头雾水。对方显然是想要他接受另一个身份，可他喜欢现在的生活，并不想发生什么改变。
“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生于何处，为何会有黑暗属性？阁老又为何会将你带到冰原抚养？又或者说……”那苍老的声音停顿了一瞬，似乎对施瑾瑜刺客略微凌乱的呼吸很是满意，“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你要经历这些？为什么你的师父会变成这样？你又要如何才能救他？”
一连串的问题，意味着对方并不指望着他能回答。端是看施瑾瑜的表现，就已经知道了一切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我是谁？”沉默了片刻，他终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是谁呢？他真的不曾疑惑过吗？怎么可能！他无数次问过自己的师父，甚至打断闭关修炼的阁老，不就是想要知道他的身世吗？后来，后来这个身份再也不重要了，他只是施瑾瑜，只是一个生长在冰原的人。
他有师父，有师祖，到后来，又有可以并肩作战的同伴。
还有什么重要的呢？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可是师父受伤了，被那个妖界的云桐所伤，至今昏迷不醒，师祖说，怕是……
若能救师父，不过是接受一个新的身份而已，又有什么要紧。
“你要记住，人活一世，就要有自己的担当，你的身份，便是你的职责所在，由不得你去逃避。”那人只说了这一句话，就化作无数光点没入了施瑾瑜的身体里。
他又一次陷入了长眠。
而在外人看来，施瑾瑜的呼吸越发的微弱了，就好像，随时都会离去一样。
“没道理啊，他的伤并没有那么重。”花霁雨对清鹂的丹药很是自信，探着他的脉博，想要找出一丝端倪来，“这，分明是大好了，可为何长眠不醒？”
她的疑问，也正是所有人的疑问。
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卡尔和安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敢给他用药，甚至不敢挪动他。只有花霁雨布置的聚灵阵在他周围散发着光晕，一阵一阵地往他体内输送着灵力。
若不是碍于安然和卡尔一直在此守候，花霁雨倒是很想将他送到明翰府里，让半淮和清鹂看看是什么情况。现在除了干等着，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别管了，该醒的时候自然会醒的。”安然拿出了一颗水果，咔呲咔呲地吃了起来，含混不清地说道，“反正你看不出什么来，还不如让这群孩子们守着呢。”
许是两人关系更加亲密的缘故，这样的语气在卡尔听来并无不妥，虽然有些不满她的说法，但是她说的，还真挺有道理。看着卡尔和安然离去后，张耀齐和白绍元留下来放风，其余人一股脑地全进了明翰府里。
这么多人一起出现，清鹂和半淮立马就被惊动了。没什么大事，他们可不会来的这么齐。
“快看看他这是怎么了。”施瑾瑜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他身边的聚灵阵也没有挪动分毫。像是原封不动地将人搬了过来一般，让清鹂和半淮不由得谨慎起来。
“咦？”清鹂挪开了聚灵阵，看着施瑾瑜身上发生着奇怪的变化。暗色的纹路顺着他的身体蔓延，忽隐忽现。
“这种情况是第一次出现吗？”半淮也凑到他身边，仔细看着纹路的形状和图案，突然有些紧张地退后了几步，“他，他怎么还会出现？”
嗯？看着半淮这状态，分明是知情的，而清鹂在看到半淮的动作之后，也似乎猜到了什么，神色也不太好。
到底是怎么了？花霁雨朝着凌天熤递过去一个疑问的目光。
稍安勿躁。凌天熤安抚回来，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主人，你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我就简单的讲吧。”半淮这句话让花霁雨有些烦躁，仿佛很多事情都和她缺失的前世的记忆有关。
“在主人你还没有登上人界至尊这个位置的时候，最热门的人界至尊人选其实不是主人你，而是另一个家族的族长。”半淮缓缓说起了当年的陈年往事，“他拥有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家族的力量，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据说创世神在创造世界的时候，派了两个人分别掌管光明和黑暗。后来掌管光明的权利被白泽夺走，于是光明权就落在了神界。至于掌管黑暗的人，就连创世神也很难找到他，他就是施星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