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谈判
与崇厚相比，曾纪泽在谈判之中，已经有了更多的谈判技巧，格尔斯感觉到曾纪泽的棘手，直接拿出大国威压，说道：“不行，你们大清与我们俄国的商谈早已经写在了合约之中，现在没有再商谈的必要！”
“格尔斯大人，各国定约，必然要两国国君批准才能生效，如果合约条款有难行的地方，照例可以再次商议。我这次前来商谈修改合约，也是各国旧例。”曾纪泽不卑不亢地说道。
格尔斯露出趾高气昂的神台，提高嗓门质问道：“你说的倒是不错。原本各国商议君王不准，确实可以再次商谈。但现如今的情形是你们大清在新疆围军伊犁，东边修设海防。我们俄国为了防御贵国随时的可能进行的进攻，要花大笔的银子防御。所以这一次修改合约是不可能的。”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国防建设，我们大清修设边防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完全没有针对你们俄国的意思，要是我们大清真的有意与你们俄国开战，还会派我来与你们好谈判吗？”
“大清治罪崇厚，便是给我们难看。从这一点来看，你们根本就没有和谈的诚意！你不必再费口舌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接待你，全是看在大清与俄国的友好关系以及崇厚使者的面子，修改合约的事情，是完全没有可能的。”格尔斯一挥手说道。
曾纪泽笑了笑，正要说话，格尔斯却突然说道：“今天我还有事儿，就不接待了。若是你还有其他问题，我们改日再谈。”
曾纪泽眉毛一皱，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然而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不满意。只是笑道：“好，既然格尔斯大人是这个意见，我也明白了，我就先走了。”说完曾纪泽也不再看格尔斯，直接起身，大清随行的翻译以及其他使者全都跟着他离开。
回到使官之后，一行人心情都十分的沉重。曾纪泽安慰大家说道：“大家不必灰心。俄国人怠慢我们，是早在预料之中的事情。崇厚当初的遭遇，比我们还要差，我们一定要撑住气，这是俄国人的谈判手段而已，并不代表他们真是这么想的。我们个人受些委屈并没有设么。此行我们本就是虎口夺食，把俄国吞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其中艰难可想而知，大家一定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随后，曾纪泽又给总理各国衙门发电报，报告了会见的情形，建议先赦免崇厚之罪，顾全一下俄国人的体面，好堵住他们的嘴，以便尽快展开谈判。朝廷当即接受了曾纪泽的建议，赦免了崇厚。
而俄国方面，此时也是一团乱麻，格尔斯通过与曾纪泽的谈判，便发现这个人是一个极有经验的外交官，谈判说话都不卑不亢，自己占不到丝毫的便宜。而伊犁那边，大清的驻军虽然都在伊犁外部地区，但是驻扎的三个地方全是交通要塞，俄国商人往来经商，都能远远看到大清的军队，不少人都担心大清军队突然发难。考夫曼则开始叫嚣直接与清朝开战。但是俄国现在早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国力勉强支撑，完全没有再行战事的能力。
大清赦免崇厚的消息传到俄国之后，俄国方面没有理由再次以没有谈判诚意为借口拖延谈判，沙皇在行宫晴子接见了曾纪泽，他答应曾纪泽可以酌情更改一下合约内容，而条约更改则由布策和热梅尼与大清使团具体协商。
布策也是一个很有经验的外交官，他知道谈判就像是在集市上买东西，双方肯定要讨价还价，到底最后谁得了便宜，往往要看谁先把自己的底牌给亮出来。谁先说出自己的底线，谁便要吃亏。他对曾纪泽说道：“我们皇帝陛下马上就要去度假了，所以贵国有什么要求，还请尽快提出来，好交由陛下过目。”
增甲子而自从出任英国大使之后，悉心研究过各国外交，自然不会像崇厚那般好糊弄。他开出的谈判条件是：俄国要把伊犁全境交还，中国更不可能割让任何土地。通商一事可以酌情考虑，不过原本拟定的三条路线根本不可能，大清可以开房尼布楚、科布多和嘉峪关作为通商地点，让俄国在新疆增加一处领事馆方便通商管理。
布策听了之后勃然大怒：“你这是要更改合约？分明是全都推翻了重来！”
看到布策情绪如此激烈，大清的使官心里都觉得曾纪泽提出来的要求确实有些过分了。而曾纪泽却没有一丁点担忧，只是笑着说道：“正是两国意见不同，我才来商谈，如果意见一直，我大清又何必多此一举？”
布策于是又开始指摘大清说话不算数以及伊犁边境问题，曾纪泽一一反驳，让布策感觉自己的拳头都打在了棉花上。结果这次会议又是不欢而散。
本来格尔斯说曾纪泽不好打交道的时候，布策还不相信，然而这一次谈判之后，俄国政府上下都感觉遇到了一个十分难缠的对手，于是他们又展开车轮战，慢慢协商，等到一个月过去之后，沙皇马上就要出行，曾纪泽肯定会着急，到那个时候他们便掌握主动权了。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不测和热梅尼两个人和曾纪泽的谈判完全就是随心所欲不讲章法，昨天同意这样，今天又否定推翻一下，争论起来便推脱说明天再谈。曾纪泽虽然心里十分的着急，却只能耐着性子坚持谈判。谈判不几日，曾纪泽便发现了他们的问题，知道他们想跟自己耗下去，最后让自己着急，于是增曾纪泽就慢慢告诫自己，绝对不能中了额骨肉恩的全套。
等到一个月之后，谈判终于有了进展，俄国方面丢出了自己的底牌，说道：“我们可以把伊犁交还给贵国，但是作为补偿，贵国必须割让一部分地区。”
“我们是来索回我们自己的土地，为什么要给你们补偿？”曾纪泽义正言辞，理直气壮地问道。
“阿古柏动乱期间，我们代大清驻守伊犁多年，大清理所应当为我们出兵费！”
“我们大清又没有请你们驻扎伊犁，你们也从不曾听从我们的差遣，收复新疆期间你们更没有提供一丁点的额帮助，反而给阿古柏方面提供了军火。俄国如此作为，却要我们出兵费，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连日纠缠，布策自己也有些腻烦了，不再与曾纪泽讲大道理，直接说道：“我不管，你们要是不出兵费，伊犁就别要了！这是军队方面的意思，不是我们外交部能决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