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闹心
“林小姐，你上来吧，秦小姐醒着的。”甄郁节正在下头微微发呆的时候，仪沧走在楼梯上唤了声，甄郁节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小姐，我就不上去了，我在这下头等着，您去吧。”老王说道。
甄郁节跟着仪沧走了上去，只觉得夕阳打在这走廊上显得心情格外得压抑。
“这上头怎么这么凄凉？”甄郁节忍不住问道。
“凄凉？一直都是这样的，可能是人的心境变了。”仪沧一语双关地说道。
甄郁节走过去的时候，秦黛屋中的门微微开着，甄郁节从外头看到秦黛正艰难地从床上撑起来，仪沧一看到这一幕，加快了脚步走到秦黛的床边扶着秦黛起来，甄郁节看到秦黛的脸色相比自己之前看到的更加得苍白了。
床头摆着大大小小的玻璃吊瓶，床头的输液管还在外流淌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明显被人刚拔了下来。
“秦小姐，你这怎么成？医生的话都不听了。”仪沧扶着秦黛说道。
“听不听结果不都一样，再说了，这不是林小姐来了，我得起来看下。”秦黛有气无力地说道。
“秦小姐，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的，要是我过来让你连输液都不输了，这不是我的罪过？那下次我都不敢来了。”甄郁节也立马上去扶着秦黛的另一边，秦黛如今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甄郁节感觉秦黛已经把自己全部的重量都压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仪沧干脆一把揽住秦黛的腰撑起她。
仪沧用手指指了指在一个角落里的轮椅，甄郁节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抽出身子去推来那把轮椅。
“给你们添麻烦了。”仪沧和甄郁节两个把秦黛扶着坐到轮椅上的时候，秦黛气喘吁吁地说道。
“这里这么多东西，先生来的时候会不知道吗？”甄郁节迟了迟说道。
“先生来的时候，下人们老远看到先生的车，都会提前来通知的，那时就先把东西都藏好。先生看到秦小姐手上扎的针眼时也会问，但是因为秦小姐本来就体弱多病，所以先生也就没太多疑。”仪沧说道。
甄郁节点了点头。
“你经常过来吗？”
“小沧是经常过来的，这段时间有时候晚上晚了，就干脆住我这里了。”秦黛看着仪沧说道，仪沧看了秦黛一眼，然后从沙发上拿来一条毯子盖在秦黛的腿上。
“下人们有时候手重了点，做事也没那么细心了，秦小姐这的下人，说她们认真也认真，说不认真也不认真，只有我直接来帮忙了，也叫了我那的两个下人过来帮忙了。”仪沧说着推着秦黛往外头走去。
“林小姐，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晚上留我这里吃饭吧？先生应该不会这么早回来的吧？”秦黛说道。
甄郁节迟了迟，然后点了点头。
“他是没这么早回来的，就算回来的话，也基本不在我那里吃的。”
“也不在我那里，说来你还别不信，他虽然最近经常去我那里，但是有时候吃晚饭的时候，还是去泽小姐那的。”仪沧有些自侃地说道。
“话虽这么说，但是还不是因为泽小姐比较小家子气点。”甄郁节微微一笑说道。
仪沧捂住嘴笑了一会儿。
“笑什么？”甄郁节好奇地问道。
“秦小姐之前还和我说从没从你这听到有关于抱怨谁的。”
“那时因为我的抱怨都在心里了。”
“林小姐，那你可别抱怨我。”甄郁节原本只是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话，但是秦黛却认真地说了起来，甄郁节忘了，将死之人哪有那么多的心思用来开玩笑，只希望在这世上别有遗憾，别被人憎恨，走的时候了无牵挂。
“秦小姐，从没抱怨过您。”甄郁节认真地说道。
“你们俩上来下。”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仪沧指着下头的两位男下人唤道，那两下人一上来就自觉地抬起了秦黛的轮椅往楼梯下走。
“秦小姐每次都这样下去吗？”甄郁节走在后头问仪沧。
“最近都是这样了，走不动了。”仪沧看着那两下人抬着秦黛的轮椅，沉重地说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紧跟了上去。
甄郁节也跟着走了上去。
走到下头的时候，餐桌上都还没有上菜，甄郁节和仪沧、秦黛就坐在餐桌上。
“叫老王也坐下吧？”秦黛看了站在甄郁节身旁的老王说道。
甄郁节迟了迟，看了眼老王，征求他的意见。
“秦小姐，不用了，我不习惯。”老王说着就退下了。
“没事的。”秦黛依旧说道。
“秦小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没事的，在家里吃饭的时候，老王也都是看着我吃的，他自己吃自己的，我叫了很多次，他还是坚持要自己吃。”
秦黛听到甄郁节这么说，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甄郁节在餐桌上等了好一会儿，菜才开始慢慢地上上来。
“这上菜一直这么慢吗？”甄郁节终于不解地问道。
“也不是，之前也不是这样的，最近秦小姐不管他们了，他们做事也就变得散漫了起来，我之前也说过他们，但是毕竟他们不是我的下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我和秦小姐说过，她说无碍的，不管他们了。”
“由她们去吧。”见仪沧说道，秦黛迟了迟也说道，甄郁节听到秦黛这么说，也只好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菜渐渐地上来了，甄郁节一看，基本都是一些素菜，菜都上好之后，仪沧挥了挥手，让周围的下人都退下了。
“我现在吃不了荤的，小沧在这里的时候，才让他们上点荤的，否则都是素的，林小姐，今天没想到你会过来，就没怎么准备，你现在正是要补身体的时候，你看有想吃的什么，我现在再叫厨房去弄点。”秦黛有气无力地说道。
“秦小姐，我也吃不了多少的，你客气了。”甄郁节说道。
仪沧站起给甄郁节添了一碗饭，然后拿过秦黛的碗，给秦黛添了小半碗的粥，里头加了一点点的菜，然后再给自己加了一碗饭。
“我现在能吃下的也只有粥了。”秦黛对着甄郁节说道，甄郁节看着秦黛的那神情，突然有一种难受在自己心中又说不出口。
甄郁节低着头吃着饭，这一顿饭感觉格外得难以下咽，刚吃了一会儿，就发现秦黛在呕吐，仪沧立马起来拍了拍秦黛的背。
甄郁节想要过去，迟了迟，终究不知道过去做什么，直到秦黛吐完，仪沧叫下人们过去把地方清理了下，甄郁节站起端起一杯水到秦黛的面前。
“林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扫了您吃饭的兴致。”秦黛抱歉地说道。
“秦小姐，你现在经常吃不下饭吗？”
“秦小姐偶尔会吐下。”仪沧答道。
“这事要不要和先生说下？怎么会治不了？”甄郁节握着秦黛的手说道。
“林小姐，我自己的身子我心里清楚。答应我，这事不要和先生说。”秦黛反过来握住了甄郁节的手，深情地恳求道。
“秦小姐，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样，不过我还是会尊重您的。”
“谢谢。”秦黛说道。
甄郁节吃过饭之后，秦黛留她坐了一会儿，甄郁节就和秦黛坐在沙发上，仪沧说要去房间收拾下也就上去了。
甄郁节坐在沙发上，看着仪沧留在茶几上的那还没绣完的刺绣，就拿起看了看，扭头看向秦黛。
“这是你之前绣的？”甄郁节问道。
“嗯，之前绣的，现在绣不下去了。”秦黛从甄郁节手中取过那绣帕认真地看着，然后摸了摸。
“先生一直夸我的绣工好，绣得栩栩如生，我很久没有动过针线了，前段时间身子更加不好了，或许我知道也许我也陪不了先生多久，就想着有空的时候给他绣一副。这幅绣到如今都绣了半年多了，到如今都只绣了半幅，现如今是更加绣不下去了，这一副绣帕也不知小沧从哪里找出来的，我都快忘记了。”秦黛说着摸了摸上头的画，这神情就宛如在回忆着遥远的过去。
“仪小姐说替你把这幅画绣完。”
秦黛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她要是替我绣这幅画，那味道也就都变了，我当初是想给先生的，如今想来，给不给也都一样了，没多大意义了。”
“我在这里也呆了许久了，看惯了很多了生死离别，但是这事一旦落在自己的身上，还是有许多说不出的无奈与感慨。林小姐，我现在的心境已经很平静了。”秦黛有点自言自语地说道，眼神变得空洞而寂寥。
甄郁节后来又和秦黛说了些话，但是没过多久，秦黛就觉得不舒服，仪沧只好再叫来医生给秦黛挂点滴，甄郁节也就没留多久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