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2 玉棺之女
过了许久,墨千已经停止了哭声,上前拉住了李粒山说道:“哥哥,咱们不要哭了,埋葬了父母,给他们报仇才是啊。”李粒山听罢,拉着小墨千的手说:“好姑娘,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咱们俩相依为命,一起为父母报仇雪恨。”
“ 父母到底和这个人有什么过节,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历,和紫蚕派又有什么关系呢,可这个人为何不杀了我呢。”这些问题使李粒山困惑不堪。“连自己的仇人都不知道,况且自己功夫又是那么的低微,报仇更显得遥遥无期。”李粒山每日都在深深地不解与自责,更有无尽的屈辱与痛苦。
转眼到了来年春天。春日的江南,万物生发,天气转暖,令人十分惬意。
这一日,阳光温和。墨千在厅上念书识字,原来李粒山想着和墨千同病相怜,又看墨千聪慧可爱,就细心的照料她的饮食起居,还常常教她认字念书,而墨千也乖觉了不少,这几个月下来学的字,竟比私塾里的普通的小男孩三两年学的还要多。粒山和一个小厮在父亲的书房里收拾父亲的遗物,想着把书籍字画什么的拿出去在阳光下晒一晒,以免书画受潮破损。
收拾了小半天,就剩下那张挂在西墙上的《关山行旅图》,这是五代画家关仝的真迹。画中峰峦叠嶂、气势雄伟,深谷云林处隐藏古寺,近处则有板桥茅屋,来往旅客商贾如云,再加鸡犬升鸣,好一幅融融生活图。画幅上方峰峦直矗而又机变百出,山间云烟弥漫,雾气升腾,有寺院古刹隐现其间。近景峰脚下荒村院落,野店鸡嚎,酒旗随风舞动,仿佛提醒往来行旅歇息打尖,又有驴骡鸡犬,让人感受到山野间浓郁的田园气息。
这幅画十分珍贵,父亲过去常常仔细观摩这幅画,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他伸手想取下来,谁知手一碰画上面的轴,画轴转动,画竟然自动收起来了。李粒山十分诧异,知道其中必定有什么机关,但是想着自己家的机关,也不至于害了自家人,就拿起了墙上的《关山行旅图》。谁知这一拿不要紧,右方半丈处竟然徐徐打开了一个三尺见方的地洞。墨千听到地洞打开的轰轰声也跑了过来。
地洞里有向下的一层楼梯。此时李粒山已经略微有些害怕了,他不知道爹爹设置这个机关意欲何为。墨千摇着小脑袋往地洞望去,只见下面黑洞洞的,深不可测,也有了些胆怯。但还是认真的说:“哥哥,咱们下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秘密的。”李粒山听罢,又想起曾经父亲对自己又严厉又关爱,就让小厮点了一只蜡烛,和墨千一同慢慢的摸索下去。
约往里面下了一丈,就走到了底。借着烛火的微光,他们俩发现里面分有好几间密室。再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他们正前方大厅里的是一具巨大的棺椁。左边偏房里放着一个大箱子。这密室看样子已经有多年没人来过了,这时两人都发现里面并不是那么简单,尽管恐惧,但好奇心还是驱使李粒山打开了这个箱子。两人震惊了,里面竟然整整齐齐摆放着一盘金锭子,反射着烛光,金锭子闪耀着耀眼的光芒。还有一个精美的小檀木匣子。
李粒山又打开了这个檀木匣子,但让他些许失望的是,里面空空荡荡,只在下面有一个信封。李粒山拿起信封,纸张都已经泛黄老化,看样子信封放了也有一二十年了。他迅速打开,看完信纸上的字,不禁愣在了那,陷入了沉思。“哥哥,里面写的什么啊,怎么了?”一旁的墨千很是疑惑。李粒山把信纸慢慢地递向了墨千,墨千接过,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李寄书公子,谢这几日的相遇之恩,来日定当相报”
墨千看完,觉得其中必然有一段故事,可仅凭这些字,根本无法知道其中的缘由。于是拉着李粒山道:“哥哥,咱们去看看那个大石棺吧。”
两人来到外面大厅上,看不出这石棺有什么异常,可都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李粒山仔细查看石棺周围,可是也没发现有什么机关。于是在石棺前面,运气,拼尽生平之力想推开石棺上面的青石板,但石板纹丝未动。
忽然,墨千脚踩到了一块略微有异样的地板,整个密室轰隆隆巨响,像是要塌了一样。两人惊吓至极,镇定下来赶紧往楼梯处跑,就在此刻,巨响声停了下来。两人定了定神,一个眼神对视,一同又向石棺慢慢走去。
谁知,上面的青石板已经移动开了,将石棺里面完完整整暴露出来。只见一个通彻的紫玉棺庄严的摆放在里面。紫玉棺旁有两束鲜花,一束是白芙蓉一束是红芍药,两束花娇嫩欲滴,像是刚从清早的露水丛中采摘回来的。两束花的花瓣根处又有一层薄薄的白霜,更显得冰清玉洁。两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紫玉棺上,玉棺还在徐徐的冒着冷气,空气好像变得寒冷了几分,而紫玉棺里面隐隐约约躺的有人。
李粒山这时已经不在乎什么了,扳住玉棺盖的边缘,用力往前一推,竟然直接把玉棺盖彻底推开。两人看到紫玉棺里面的人,一同惊呼了起来。
只见里面躺着一个神仙般的女子,里套雪白内衬纱衣,外着橙红色长袭纱裙,一条紫色缎带围在腰间,还镶嵌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在缎带中央。左侧腰间佩带着一块上等琉璃佩玉,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坠月簪,在发箕下插着一排挂坠琉璃帘,更显妩媚雍容。雅致的容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清丽的脸郏上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又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这女子双眼浅闭,脸上有几分安和,又有几分惬意。像是刚刚睡过去,又像是在这里沉睡了百年。
墨千不由得看呆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美貌之女子,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天仙般能躺在这里。李粒山轻轻碰了碰这女子雪白的手臂,感觉十分冰凉,像是被冰封了一般。
忽然,墨千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但总是说不出来。又过了片刻,墨千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女子嘴唇竟然略微动了动。这次墨千终于看清楚了,也知道了刚才感觉到的异样是什么了。此时,李粒山也发现了这女子嘴唇的微动,十分诧异。
接着,这女子眼皮也开始动了。若是在平时,发生了这么诡异之事,两人必定惊慌失措而逃走,但这女子美貌至极,真是难以让人把她与那些诡异的令人害怕的事情连接在一起。两人还是待在了紫玉棺旁,想进一步看看事情会如何进展下去。
这女子嘴唇、眼皮动的越来越厉害,纤细雪白的的手指也在动。粒山和墨千两个人越感惊讶了,但都还站着不动,仍然待在紫玉棺旁。终于,女子慵懒地坐了起来,转动着胳膊,手腕。自言自语道:“这里好冷啊。”又抬头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目瞪口呆的脸庞,显得十分慌乱和害怕,惊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两人反应过来,粒山道:“这是我家的密室,你怎么会在这里?”墨千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道:“仙女姐姐,我叫姜墨千,我和哥哥偶然发现了你,你就醒了。”
这女子看了看周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戴,紫玉棺和大石棺。低头认真地思索着。过了一会儿,拍了拍脑袋道:“是了是了,我被寒枯大师定在了这紫玉棺内”,又急忙问道“你们可认识李寄书吗?”
粒山十分惊讶,思索了片刻,道:“姑娘所说的可是家父?家父已在去年八月中秋时节已被奸人所害。”
“什么?李寄书被人害死了?”那女子震惊地问。说着,又陷入了沉思。
“是的,被人用暗器所害,家母也被同样的方式害死。”李粒山说完便掩面而泣。
“啊?潘君兆也死了?”这女子亦十分震惊。李粒山听到她直呼母亲的名字,心内有些不爽,但更为父母亲的遇害而伤心,也没与她回执。
这女子又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青年,约摸有十八九岁年纪,身长七尺,仪表堂堂,面容白净,与他记忆中的李寄书十分相似。她又想:既然他是李寄书的儿子,那么我在这紫玉棺内躺了也有十九年了。她看到了一旁的墨千,问道:“这个小姑娘是你妹妹吗?”
粒山道:“墨千的父母也被奸人所害,无依无靠,我就认了她做妹妹。”
那女子又道:“哦,原来如此。”说着站起身来,轻巧的从紫玉棺内跳了出来。
李粒山道:“姑娘,那咱一同出去吧,这里又黑又冷的,也不方便。”说着起身,拉着墨千向外走。
三人爬出地道,一旁的小厮看傻了眼“怎么明明少爷和小姐两个人下去,还带上来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呢?”
大厅上,李粒山和那位女子坐下。
粒山道:“敢问姑娘芳名,为何在那紫玉棺里躺着呢?”
姑娘道:“我叫陈墨乔。那年,我伤心欲绝,就去姑苏寒山寺找了寒枯大师,想让他替我找一个庵堂削发作个尼姑,可寒枯大师说我还有一段尘缘未了,便使我入定,然后躺入紫玉棺中。谁知道,这一躺,便是十九年啊!”
一旁的墨千嬉笑道:“姐姐名字里也有个墨字,墨乔墨千读起来好像啊。看来墨乔是爹爹和娘亲在天上送给墨千的姐姐啊。”
墨乔拉住墨千的手,温和地说:“好啊,那以后墨千就是墨乔的妹妹了。”
墨千又认真问道:“常人几天不吃饭便不行了,你怎么能在那睡十九年呢?”
陈墨乔浅浅一笑,道:“那紫玉棺是寒枯大师用历尽千辛万苦在塞外的雪山找到的紫玉精心雕琢而成,紫玉自身便会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冷气,人躺倒那六个时辰就会经脉凝结,脏腑停息,任凭过百年千年躺在那里的人也不会变化。倘若打开棺盖,过不了多久人就会渐渐复苏,与入棺前无异。”
墨千与粒山均暗暗感到惊奇。粒山又问:“那姑娘你怎么认识家父与家慈呢?”
墨乔叹了口气,道:“这里面,可有一段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