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俄国的态度

见到热梅尼的时候，热梅尼却是一脸的冷若冰霜。崇厚本来一肚子气，然则看到热梅尼脸色冷峻，却有不好意思发作，只是差人把自己的全权委任状递了上去。

热梅尼没有动手去接，等着翻译把委任状接过来看了看之后，热梅尼与之交谈了几句，才对崇厚说道：“对不起，崇厚先生，我国不能与阁下进行谈判。”

“什么？为什么？”崇厚有些意外。

“因为您并不是头等的全权大使，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进行真正意义上切实有效的谈判。”热梅尼不屑的说道。

“头等？什么是头等全权大臣？”崇厚不太明白热梅尼的意思，积极朝着热梅尼问道。

热梅尼只是侧耳听翻译说话，眼睛瞟着地下。

“哦，头等全权大臣就是头等-全权大臣。”热梅尼简单粗暴的说道。

“意思就是缺个头等两个字而已？”崇厚瞪大眼睛问道。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热梅尼点了点头。俄国人这是刻意给崇厚脸色看。

崇厚差点要跳起来：“这是什么话？当年李中堂与英国人签订和议的时候，那个委任状上也没有‘头等’这两个字呀！”

热梅尼依旧是淡淡地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英国人有英国人的规矩，我们俄国人有我们自己的规矩。如果阁下想要与我们俄国外交部交涉，必须派出头等全权大臣。否则的话，我们不会跟你们探讨的。”

崇厚于是开始着急地解释，自己完全能够代表清朝签订一切合约，算得上是头等全权大臣。然则无论他怎么苦口婆心地解释，热梅尼就是不承认他的身份，并且还要把他们赶出外交部大厅。

后来崇厚没办法，说是发电报请在中国的俄国驻华大使来证明自己的身份，热梅尼这才没有真把崇厚一行人赶出去。然则从中证明身份表明关系，需要很多皱着，俄国方面又故意推诿耽搁，便有耗去了半个月的光景。

冬日的圣彼得堡一派肃杀的气氛，加上从芬兰湾吹来的超市阴冷的空气，使得这严寒之中更夹杂了一股子湿气。大清使团初来乍到，一下子便病倒了好几个。加上没有俄国官员来接待，使得崇厚心情非常的糟糕。

等到俄国外交部的工作人员确定了崇厚身份之后，崇厚心底里是一点傲气也没有了。本想着此次赴欧谈判，沿途还能观赏一番异域风景，此时他是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了。

谈判事宜，俄国方面托付给了考夫曼。考夫曼的态度非常的傲慢，与崇厚见面之后没有茶水咖啡，只是生硬地说：“伊犁是俄国牺牲了很多宝贵士兵的生命才从阿古柏手中夺过来的，所以不能够轻易归还大清。”这话自然不是真的，当初阿古柏主动请求俄国人支援，俄国军队开过去之后阿古柏是夹道欢迎，哪里有牺牲士兵这么一说。后来俄国人不断扩大驻军所辖，和阿古柏有些争端，但是也从没有打过仗。

崇厚非常的意外，说道：“可是贵国当初说了，只要我们大清收复了新疆，便立马归还伊犁。贵国应该践行自己的诺言。”

“当初只不过是外交部随口说说罢了。我并不同意。现在伊犁是我管着的，我说不行就不行。”考夫曼非常的不讲理，完全不像是在谈判。

崇厚面对这样的人，也讲不出什么道理，当天便是不欢而散。

回到旅馆之后，崇厚心里十分的忧虑，原本还想了很多说辞与对方争论，谁知道对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又过了三天，俄国参谋部的罗巴特金亲自来到了崇厚这里，说他负责亚洲方面的事务特地来与他商谈伊犁之事。

崇厚心里有些奇怪，考夫曼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他这几天便已经打算打道回府。现在又冒出来这么一个军方人员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到这罗巴特金态度非常友好，崇厚便也没有推脱。想着要是能和谈肯定还是要和谈的，不然回去自己也没有办法交差。

但是罗巴特金一开口便开始说自己在伊犁服役的事情，说他在伊犁呆了八年，对伊犁非常的熟悉，曾经随着自己的手下去各处视察。对于归还伊犁一事，却闭口不谈。崇厚几次想要插话询问，却都被罗巴特金打断了。

后来崇厚忍不住了，直接甩开面子问题直接提问：“本使此番前来，只是为了一个议题，那就是贵国何时归还伊犁？”

罗巴特金看到崇厚皱着眉头，一脸铁青，扬了扬眉毛说道：“归还伊犁的事情外交部说了算，不在我职权范围之内。”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崇厚这样一个高官？他当时便压不住怒火了，喝问道：“不在你这全范围之内，你来与本事谈什么？我算是知道了，你们根本就不打算归还伊犁。你回去告诉你们外交部，本使现在已经知道贵国的打算，以后不会再上门打搅。明日我便要回国复命，禀明我大清皇上，贵国的态度打算，以后一切后果，贵国自己承担！”

罗巴特金看到崇厚一下子炸毛了，当下不敢再打马虎眼，嬉皮笑脸地说道：“大人不避生气。我只不过是个军人，对外交的事情不懂。大人若是有什么问题，直接与外交部商谈便是。只不过军事上的事情我略懂一二，我只是想说，贵国的左将军虽然平定了伊犁，可是左将军的军队和我们俄国的军队，还是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而且即便左将军统军有方，贵国的水师可是不堪一击。现在我国已经有二百多艘军舰，只要用其中屋艘把天津一封，不用动手，一个冬天过去，贵国皇都恐怕就要饿死成千上万人。我知道贵国北京的粮食，都是从南方运过来的，我说的不错吧？”

崇厚对当年天津教案的情形记得非常清楚。当时俄国美国法国的舰队云集天津，扬言要直接攻打北京，而天津却没有一艘军舰，大清只能捏着鼻子任人揉捏。如果这次自己谈判不成，俄国真的这般做，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他自己的乌纱帽丢了还罢，要是性命也丢了，可就不妙了。于是他的怒火消散一空，坐下来说道：“请转告贵国外交部，我大清并不愿意与贵国刀兵相见，请尽快开展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