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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老祖母泪盈拥龙凤
迎春读了一遍说:“凤儿,我记得你写给爸爸的不是这首?”凤儿说:“是的,这是我听了小姑说的话后,突然迸发出的灵感。”萧璞更是吃惊不小,说:“凤儿,你把给爸爸的悼亡诗写出来我看。”于是凤儿又写道:
采煤邻鬼住,
但闻鬼哭诉。
谁知炉中碳,
粒粒皆白骨。
萧璞看了,长吁一口气说:“这就是了,尽管有些深沉,超乎了你的年龄,但还是符合孩子的心历特征。因为它是模仿了李绅《怜农》这首诗,这首诗小学语文课本上有。”说着,萧璞拉凤儿入怀问:“凤儿,你怎么能从黑黑的煤炭联想到白骨?”
凤儿说:“我见过炉子里的煤炭燃烧时变成了灰白色。”萧璞点点头:“哦,凤儿学会了观察生活。那你又咋知道父母官的含义?”龙儿见妹妹受宠,磨过来瓮声瓮气的说:“他是听二爹说的。我二慰爷——”
凤儿嘴快,抢过来说:“你说慰爷奶奶不懂,是我二姥爷当了县长,他回来,二爹就跟他开玩笑说,父母大人在上,小民给您叩首了。二姥爷说,哎哟!还是我给您下跪吧,你才是我的衣食父母。当时我觉得很奇怪,就问二爹,为啥二姥爷管你叫父母呢?二爹说,他虽然当了县太爷,可得靠咱们老百姓供他吃穿,所以二爹是他的衣食父母。照这个理性反推,凤儿,你就是他的大奶奶。”
处于悲情状态下的一家人,一下子被凤儿逗乐了。萧璞更是喜泣泪流,拿脸贴了凤儿的脸喃喃的说:“哎呀!我的小孙女真是聪明伶俐。刚满十一岁,就能写出这样的诗,不简单!”
凤儿说:“奶奶,婆婆说我们十二了。”萧璞说:“那是指虚岁。”龙儿说:“奶奶,周岁我们也十二了。”萧璞看看迎春问:“闺女,是我记错了他们的生日?”龙儿说:“是你算错了。”萧璞掰着指头算了一遍说:“没错呀,刚满十一周岁不久。哦,我知道,是你小子算术不好。老是把起点也算上。就像数学题里问:每层楼有十八个台阶,从一楼到六楼一共上了几个台阶?有的人脱口就说……”
龙儿反应奇快,抢答说:“九十个台阶。奶奶,我是说你对生日的算法不对。”萧璞皱起眉看着龙儿说:“那你说,生日应该怎样计算?”龙儿说:“老师和叔叔婶婶们经常夸我和妹妹聪明,我问妈妈我们为什么比别的孩子聪明?妈妈说因为你们在娘肚子里,妈妈就对你们上课了。可见我们的生命是在妈妈肚子里已经开始了。因此一个人生下来已经有十个月的生命了,再过两个月,他就是一周岁。所以说我和妹妹的生命已经过了十二个年轮,这完全是对的,不容置疑。”
萧璞被龙儿说得一愣,真还不知怎么反驳好。只觉得这孩子灵气虽不如凤儿,思辨能力却特强,有点像雷子小时候。心里不免一阵酸楚,拉了龙儿入怀,动情的说:“哎呀!瞧我这两宝贝孙子,都是可造之才呀!”说着,泪如泉涌。
苏雪过来抚摸着龙儿说:“小姑就有质疑,就依你所说,生日应该指从生命诞生的那天起算,可谁能精确的知道生命是从那一刻开始的?”苏雪调皮的问迎春:“大嫂,你坦白,你和我哥是那天怀上他俩的?”这十几天来迎春一直处于悲痛之中,冷不防被苏雪这么一问,不免笑了一下说:“你就别跟他这个小犟驴子调嘴了,他总自以为聪明。”
苏雪嘿嘿一笑说:“我们龙儿这一说法很有创意。我要向人大建议,一个人的岁数应该从怀孕算起。这样有些罪犯就可以早点送他们下地狱了。嫂子,昨天有条新闻说,有个罪犯奸淫了两位不满十四岁的幼女,并将一人残忍的杀害。可是罪犯没被判死刑,因为他犯罪时不满十八岁。如果按照龙儿的计算方法,就可以判他死刑了。”迎春反问:“那么被他强暴过幼女不就成了少女,他的罪行不又相应地减轻了?”苏雪被问住了,拍着自己的脑瓜说:“哎呀呀,还是大嫂聪明,难怪我两侄儿这么聪明,遗传!”
迎春见萧璞还在伤心落泪,开导说:“妈,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您也不要过度悲伤。”萧璞怀里揽着龙儿凤儿说:“我一方面为雷子伤心,另一方面也为两个孩子的聪明而高兴。闺女呀,我真想给你跪下磕个头。”迎春心里猛然一惊说:“妈,您怎么能这样说!”
萧璞擦擦眼泪说:“闺女,你知道,我们萧家只有我哥一个男丁,还好,后来他有了萧静听。谁知雷子那年被抓去坐牢,按当时的罪名,搞不好就要掉脑袋。幸亏你那时怀了他俩,给我们萧家留下了根苗。而你,这十多年来受了多大的磨难,遭了多大的罪!你含辛茹苦的把这两孩子拉扯大,而且培养的这样有出息。我真是感恩不尽呀!而那个死雷子,还一个劲地误会你。迎春,是雷子对不起你呀!这十几年来你无异于活守寡。如今雷子他真走了,我真想替他给你磕头感恩!”
迎春一阵酸楚,不觉泪流满面,呜咽的说:“妈!你不要这样说了,你叫我如何承受得起!”她婆媳的一阵言语,引得大家伤心不已。苏波夫站起去了厨房。
迎春悲咽的哭了一阵说:“妈,有些事还真是命里注定。听矿工们反映说,本来两个月前他们这班人就有一劫,当时雷哥带着一班人硬顶着不下井,可是一个班长和他的侄子顶不住压力下去了,结果发生了瓦斯爆炸,他两人死了。雷哥和另外十二人躲过了一劫,谁知两个多月后,这一班人还是集体遇难了。妈,你说,这是不是命里注定的?”
萧璞说:“是啊,命,有时不信还不行。”苏雪抽泣的嚷道:“妈!你一会是无神论者,这会又信了宿命论。嫂子,这不是什么命里注定。这说明他们这个煤矿管理相当混乱,根本就不注重安全生产,频发矿难也就成了家常便饭。这样的领导应该撤职查办。坐大牢!”苏雪突然站了起来气呼呼的说:“妈,我明天就走,到矿上去。一面去悼念我大哥,一面去实地调查采访,好好写一篇报道捅到《人民日报》去!”
只听苏波夫在厨房里说:“丫头,你就别去添乱了。你去了,当地的那些土干部会把你当外国记者,吓得更不敢说话了。”苏波夫话音未落,忽然捂着左手食指从厨房里出来,鲜血从指缝里渗出,喊道:“莎莎,快给爸找张创可贴。”迎春见苏波夫热得一头大汗,眼圈还发红,知道他在厨房里也是伤心落泪,劝说:“爸,你也不要太伤心了。看,把手也切了吧!你也别忙,我们不饿。”
苏雪给爸爸包扎伤口说:“是的,爸爸,今天谁吃得下饭呀?”苏波夫说:“哎,不吃饭咋行?你们不是说要‘化悲痛为力量’吗?这人是铁饭是钢,迎春和两个小宝贝这几天肯定没吃好也没休息好。饭还是要做的。”
苏雪个儿有一米七了,性格像苏雨,说话做事也是风风火火。第二天,苏雪收拾了两件衣物,拿了相机就要出门。苏波夫并不真的阻拦她,说:“丫头,去吧,你是学新闻的。当记者的就要敢于说真话,不能只报喜不报忧。”
苏雪走时安慰大家说:“妈,爸,嫂子,还有龙儿凤儿,你们也不要太悲伤了。我有个预感,我哥不会死。这个世界上有时真的会有奇迹出现。魔鬼海域有个百慕大三角,有一次一条船被一个巨大的旋流吞进了大洋底下,谁知后来不久这条船出现在喜马拉雅山的尼泊尔一侧,船上的人还活着。我想大哥他们说不定被地下水流冲到了美利坚的加利福尼亚,我哥是有福之人,命大!”说着,她漂亮的洋面孔上荡起一丝孩子般的神秘笑意。
迎春在婆家住了半个月,见公婆不再那么悲痛时也想走。萧璞苦留不住,忽而拉起龙儿凤儿的手问:“龙儿,凤儿,你们是喜欢你爸呢?还是二爹?”龙儿不假思索的说:“我喜欢二爹。”乖巧的凤儿说:“我也喜欢二爹,但我更喜欢我爸。妈妈说了,如果没有爸爸,也就没有我们。”
萧璞点点头,俯身亲吻了龙儿凤儿说:“好孩子,奶奶非常喜欢你们。等你俩小学毕业了,来奶奶这里上初中。”又对迎春笑笑说:“有件事想跟你说,又自知还不是时候。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吧。希望你和孩子常回家看看。”迎春立刻猜到婆婆想说啥,只是说:“妈!爸!我会做好你们的女儿的,等过年时我会带了龙儿凤儿来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