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凶手
安然？凌天熤眸光一闪，或许，路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他们呢？
一路上，他有太多次下手的机会，偏偏什么也没有做。除了故意拖慢他们的进度，让他们的行程耽搁在这片沼泽地之外，似乎也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除了——
他看了眼躺在花霁雨布置好的聚灵阵里的花霁夜，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池鱼之殃。
白绍元也疑惑地皱了皱眉，对于这种事，叫卡尔老师来不是比叫安然老师来更合适吗？
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心思，路挠了挠脑袋，憨憨地笑道：“我不小心将卡尔老师的灵魂玉简给弄丢了，情急之下就通知了安然老师。”
安然到来的速度远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快，几乎是路的话音刚落，她就出现在了门口。虽然她总是一副不靠谱的样子，也总是喜欢惹怒卡尔老师，但是在关键时刻，动作还是很迅速的嘛。
花霁雨觉得自己对安然老师的印象好了不少，之前对路的说辞的怀疑也莫名被压下了。
只有尼尔还在盯着路的背影深思，安然的速度比起尼尔来说实在快的太多了，而且花霁夜的这种情况，无论是他们俩的谁来，解决方式都不会有任何变化。可以说，路的处理方式，的确是最合适也最恰当的了。他不解的，只是路的说辞。
一个有着多年经验的佣兵，会将灵魂玉简这么重要的东西弄丢？
且不说飞羽学院的老师的实力比起一般的佣兵来说只上不下，这灵魂玉简在危急时刻几乎是救命的存在。就凭这灵魂玉简的传讯功能，他也不至于粗心到这种地步。
他在撒谎，可是为什么呢？
路的心思远没有尼尔想的那么复杂，他的目的就是将安然骗来，至于尼尔，他压根就没有考虑过，所以在看到别人疑惑的眼神的时候，他脱口而出的谎言，几乎是本能。
路描述的情况凶险到她不得不谨慎以待，是以她压根就没有通知卡尔这件事就忙不迭地跑来了。她当然一开始就设想过会出现什么问题，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出问题的会是这群人。在她眼里，这群人有着媲美高级佣兵的素质，所以，不到生死攸关的时候，不可能向老师求助。
这样说的话似乎有些不近人情，甚至也显得他们这两个老师有些无用，但是这样的认知，不仅她有，其余的老师也有。
她看着躺在聚灵阵里的花霁夜，眼里是难以想象的震惊。既震惊于他所受的伤，也震惊于这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阵法。
看了许久，确定了他只是皮外伤，虽然有些过于严重了点，但是在聚灵阵里恢复的很快。而且他体内残存的雷电也在慢慢化为己用，相信最多半月，他的身体就会完全恢复过来，甚至实力还会更上一层。
见他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她的兴趣就完全放在了聚灵阵上。她敢说，在整个飞羽学院，除了院长之外，还没有谁能摆出这么完美的阵法来。
倒不是说这个阵法有多难，而是在灵晶的挑选和摆放的位置上，几乎是教科书一样的存在。就连她，在摆阵的时候也会有一丝偏差。这种小小的偏差基本上不会对阵法造成影响，所以她也从来都不曾理会。直到那一次……
她的信心几乎全部被摧毁，再也没有摆弄过阵法。这个聚灵阵，竟然激起了她的兴趣来，真是不容易。
“这个聚灵阵，是谁摆的？”安然饶有兴致地扫视了一周，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尼尔身上。虽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天才学过阵法，但是如果他私底下学了，并且学到这种程度的话，她一点都不会意外。
“安老师，这是我摆的。”花霁雨虽然不满于她的注意力放错了位置，但也不得不回答她的问题，“不过，现在是不是看看我哥哥比较重要？”
“他我看过了啊，”安然又扫了花霁夜一眼，随后又问起阵法的事情来了，“没听说你在学院学习了阵法师啊，自学的？”
花霁雨的脸有些僵硬，笑的也格外不自然。看来她之前的确想错了，安然老师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不靠谱的。
“是，自学的。”她轻轻点头，视线却从没离开过花霁夜。
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安然知道这样问下去是问不出什么结果来了，倒不如先给她吃一剂定心丸。
“放心吧，你们已经给他做过最好的处理了，即便放着不管，他也能很快恢复的。”说完，安然拉着花霁雨的手，坐在了桌边，又开始询问起来关于聚灵阵的事情。
从聚灵阵开始，她慢慢地和她讲着别的阵法，一点一点，一个一个，细致入微。花霁雨一开始还有些不乐意，毕竟，她并没有系统地学过阵法的知识，只是照着清鹂和半淮教她的摆。到现在，能够摆好的也就那么三五个罢了。
但是听到后来，她的心思也慢慢地沉浸进去了，安然真的是一个很棒的老师。虽然她在刺客课程上教学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多高的素质来，常常将学生撇到一边不管，但是她若是真的用心去教，很难让人不沉浸其中。
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花霁雨对阵法知识就了解了一个框架，甚至于对于基础的阵法，还知道了他们的运行机理。对她而言，这种基础的知识比知道更多的阵法更重要。
第二天的时候，花霁夜的状况似乎开始变得更糟了，他的身上开始溃烂，这是不曾发生过的事情。连安然也在刹那间慌了神，不是被雷劈了吗？他不是雷属性的吗？将雷电化为己用就好了啊。
不过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她很快就冷静下来。花霁雨撤走了聚灵阵，安然仔细检查着他的每一处伤口，直到她发现了一处不属于雷电的刀伤。
整齐的切口，伤口虽然不大，但这是溃烂的源头。
他必然是因为某种意外才导致了这次的受伤。安然只在一瞬间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本来她以为这个年轻人太过急于求成、心浮气躁，所以才被雷电劈成这般模样。昨日刚来的时候，她甚至萌生出了要让他吃点苦，知道这种事情不能乱冒险。现在她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在人族本来就少得可怜的北辰大陆上，人族能活下来都是举步维艰的，更何况，还能活的这么优秀。他们的隐忍和耐心，肯定不是飞羽学院的其他学生可以比的，甚至于，连尼尔也远远不能及。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急于求成到用雷电来提升实力。
安然其实想偏了一点，但是却无意中接近了真相。
到底是谁，要对他下这种毒手呢？
她默默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花霁雨和凌天熤可以排除掉，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好到几乎形影不离。至于白绍元这个一根筋的家伙，肯定想不出这种陷害的法子。柳如烟虽然一开始和他们不太合，但是本性不算坏，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么，只剩下施瑾瑜和柳如擎了。
施瑾瑜的暗属性很可能让他做出这种事情而不自知，柳如擎的实力，还害不到他。所以……
等等！就在她准备下定论的时候，一道熟悉的，不善的目光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是，他们的随行佣兵，路。
为什么他身上的气息那么熟悉？她仔细看去，他的目光又变得无害又温暖起来。她不认为她刚刚的感受是错觉，但是这个佣兵到底是谁呢？似曾相识，可她从未见过这张脸。
“怎么了？”被她看得有些紧张，路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位故人。”安然笑了笑，打消了自己的疑虑，那个人，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做出这么蠢的动作来。
处理好花霁夜溃烂的伤口，又给他服下一些镇痛的药剂，剩下的便只有等了。他的伤势倒是并不重，但是体内翻涌的力量，只能靠他自己来收服。
“你们先出去找一找药材吧，”安然手里有一份他们的清单和地图，知道他们的进度卡在哪里，便提点道，“这几种药材不一定要越过沼泽才找得到的，在这附近也是有的。”将详细的位置告诉他们之后，就准备着调查花霁夜的伤了。
她安排好了所有的人，甚至连尼尔都被她支出去了，只将路留了下来。如果是那些孩子犯了错，回到学院里一样可以处罚他们，但是路不一样，这次的活动结束后，他就会离开。在茫茫大陆上，寻找一个并不出色的佣兵，实在太难了。
见此，路在心底冷笑了几声，他还没有动手，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如此……甚好。
“这位先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安然知道自己的作风，得罪的人太多了，如果这个路也是其中之一的话，那么这次的行为，甚至可以说是他一手策划的，只为将她引来。
她并不反感这种做法，甚至隐隐有几分欣赏。但是如果伤害的，是飞羽学院的学生，还是一位极其优秀的学生，这种事情，就是她不允许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