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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忆起往事
苏离无以为生,只能托着受伤的身躯去乞讨,却从不愿想其他乞丐一样苦苦央求或是拽着人家的裤脚,甚至不曾跪下过,每天就将破碗放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在墙角里抱着膝盖,用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望着各式各样的人。
有人见她年幼可怜也会给她一些零钱,但苏离从不会变通,不懂得乞讨是要换地方的,总在一个地方是没有人总会拿钱救助的。故而有好几次差点饿死,又有好几次被其他小乞丐打死。
他们瞧不起苏离,说苏离穷到要饭还偏偏装着清高无上,苏离从不反抗,也从不还嘴。
只是有一次,几个小乞丐来抢她手中的几个铜板,苏离不肯给,一个小乞丐狠狠地将苏离踹倒在地,“你个野孩子,有娘生没娘养,我们哥几个都是自己闯荡出来的,就你这样,恐怕是被家里扔出来的吧。”
说完便连同几个人哈哈大笑,苏离抹了一把脏兮兮的小脸,怒目圆瞪,“你们才是野孩子,你们才有娘生没娘养!”
几个小乞丐似乎没想到苏离能还嘴,愣了一下,又再次嘲笑她傻,紧接着便拳打脚踢如同雨点一般落在苏离的身上,苏离蜷起整个身子,将几个铜板死死地护在胸口,咬住嘴唇,却不肯哼出一声来。
那天,小乞丐们走了之后,天空就洒下倾盆大雨,苏离踉踉跄跄地起身,将那只破碗连同那几枚斑驳的铜板往自己胸口处攥了攥,又踉踉跄跄地待到一个小角落里,将一个破旧的麻袋顶在自己的脑袋上面。
大雨仿佛要将这一切全部冲刷掉,苏离只能缩在角落里看着这场毫无预兆的大雨,眼睛里有些湿润。
大街上的小贩都跑着回到了家,远处一个母亲将一个孩子护在怀中往家的方向跑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羡艳的眼神一直追着他们。
苏离鼻子酸了一下,终于在那对母子离开视线范围后,软软糯糯的吐出一个字,“娘……”
苏离努力抬头看着雨点从无穷无尽的天空中洒下来,泪水却还是决堤而下,犹如倾盆大雨,悲痛欲绝,荒凉凄惨。
哭声合着雨声被黑夜吞噬,在黑夜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不起眼。
第二日,苏离浑身无力,就连去拿着铜板去讨一碗水的力气都没有,头上依然还盖着那张麻袋,却早已经被雨打湿。
她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坐到了自己身边,又用布满老茧的手触碰她的脸蛋,“小姑娘,醒醒。”
“水……”苏离口干舌燥地吐出来一个字,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好是坏,她早就已经不相信这个世间了。
老乞丐见她那时已濒死,为她讨了一壶温水喂她喝下, 苏离发了高烧,浑身上下尽数湿透,老乞丐将自己的外套给她裹上,带她去看了郎中给她吃了药,这才救回了一命。
苏离睁开眼睛后,看清了老乞丐的面容,一字一句道,“恩人,今后,苏离命就是你的,阿离伴你活过下半生,可好?”
老乞丐很是震撼,连声道好,眼眶竟也有些湿润,“我孙女要是还在的话,也该有你这般大了!”
“那阿离便做您孙女,好好孝敬你!”
如此,两人相依为命了一年多,生活虽然艰辛却很是快乐,两个人攒了些钱,想要做些买卖,买些水果之类的生意。
两人计算的很好,但又一个雨夜,将这计划全盘打乱。
老乞丐去上货,要苏离在家等着,他会给她一个惊喜,苏离便坐在一个角落里一边等着爷爷,一猜喜滋滋地猜是什么样的惊喜。
等了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等到老乞丐回来,她寻了出去,一堆年轻乞丐中,老乞丐赫然躺在冰冷的地上,苏离颤抖着双手摸上他的身躯,一如雨滴,冷凉如冰,僵硬如石。而小乞丐们的手里分着一只鸡——凉透了的烤鸡。
苏离当场心神俱震,在尸体前跪了好大一会,缓缓站起身来,低着头,所有人都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我是不喜欢杀人的。”
小乞丐们愣了一愣,随即哄堂大笑,又伸着手去推苏离,“就你?杀我们?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苏离抬眸,却也跟着轻轻笑了出来。
收拾干净了的苏离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不似从前那样脏兮兮的,不过十岁的脸上还有些许的稚气,却丝毫不影响苏离天生的美人坯子。
小乞丐们失了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离抹了一身的血迹。
苏离回到了原地,指尖的鲜血滋滋流淌,仿佛是太久没有宣泄,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突破口,争先恐后地往外流。
小乞丐们起先还不懂是怎么回事,打头的小乞丐还想张口讥讽,却突觉自己被抹了血的地方如同火烧了一般,皮肉灼灼,竟慢慢脱落下来。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个症状,都用惊恐地眼神看向苏离,苏离却依然保持这笑容站在原地,妖媚地无意形容。
打头地那个小乞丐伸出一根手指,刚刚出口一个“你”字,便又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体上所有的地方都开始出现同样的症状。惨叫声撕心裂肺,几个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不已,半刻钟后,无一身还。
苏离用了两个时辰将老乞丐拖回了他们平日里居住的地方,跪在他身前,想哭却已无泪,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守在老乞丐身前,直到天亮了,苏离才望着远方的红日,慢慢支着僵硬的膝盖站起身来。
她寻去了一家青苑,卖了身,毫不犹豫地签了卖身合同,惹得老鸨笑开了眼。苏离则是面无表情地拿着钱买了一口薄棺,亲手将老乞丐埋了起来,那时起,苏离便发誓,从此流血不流泪,她要让所有人忌惮她,不敢伤害她和她身边的人。
回了青苑,她误打误撞地闯进一个屋子,屋子里不似其他房间简约,视线所及之处遍地是粉红色,粉红色的桌布,粉红色的屏障,粉红色的帐子,帐子里面还斜躺着一位粉红色的人儿。
后面追上来的老鸨呆了一呆,向那帐子中的人说话,“这孩子是刚来的,不懂事,冲撞了姑娘,我这就把她拉下去重重地罚。”
帐子中的人没说话,要不是苏离看见了那若隐若现引人遐想的娇柔身姿,几乎以为帐子中没有人。
“我凭什么受罚?” 苏离一抬头,倔强 地说道。
老鸨大惊,便要去抓苏离,却被帐子中的一声轻笑打断。
“姑娘?”老鸨试探性地看向帐子。
“这孩子倒是有趣。”媚声酥麻,让苏离打了一个冷颤,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且下去吧。”
老鸨怪异地看了一眼苏离,口中仍是毕恭毕敬地说了一声好,离开屋子的时候还好心地带上了门。
后来苏离才听说那是 青苑的头牌,却很少接客,且是卖艺不卖身,但凡接客的人,无一不流连忘返,神识飘忽,宛若登入了仙境一般。
苏离被这位头牌收作了婢子,跟着她偷学了很多妆容变化之术,那女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苏离学去,又因苏离生得聪颖,便将妆术习得愈发活灵活现,出神入化。
一年后,她将妆容之术施展到自己脸上,却被那女子发现,不知为何,那天她发了很大的火,将苏离赶出青苑不说,还在一年之内拒绝见客,为此,那老鸨着实恨了苏离一阵子。
苏离出了青苑,迷茫了一段时日后,想要奔走江湖,想要闯出一番名堂来,也不枉生为帝女。
冬日飞雪,天地间全是白色,雪花随风飘洒,一片银装素裹,只有苏离一人走在峡谷中间,面上围着一方红巾,独臂挡着风寒向前走着,留下一串寂寥归白的脚印。
突见前面有一女,着红衣,满身是血地躺在雪地中,苏离见还有气息,便拉她在洞中避了一避,却见她嘴唇青紫,面色苍白没有血色,苏离这才恍然,一身伤本不是让她濒死的理由,看症状恐怕是身中了剧毒。
苏离见她模样倒也是灵巧动人,年龄也与她相仿,叹了一声世道险恶,又想起以毒攻毒的方法,便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毒血给她灌了下去。
生死天定,也不过如此。
苏离终是救下了此女,为她取名曰红香。
红香醒来后却忘记了所有的事情,苏离却看到了她腰间的一块不凡玉佩,问红香可有印象,换来的仍是红香皱眉摇头。
两人结伴而行,苏离渐渐发现,红香能避虫驱蚊,蛇鼠不侵,伤势更是比常人恢复得快,思来想去,苏离想到可能是她的血毒与红香身体中的毒发生了某种碰撞,随之引动的后果。
苏离与红香一同生活了几月,又被一自称为鬼冥和的蒙面男子带走,鬼冥和高深莫测,他教红香功夫,教苏离毒术,说要将一身功夫全传于两人,两人出师后,两人才知道那人是上任武林盟主,因与北夏帝王交好,北夏帝王被杀,朝廷倾覆,他也无心再回到武林。
鬼冥和没有注意到他说北夏覆灭时,苏离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与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