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云素云锦

云素看着苏离的动作，飞快思量着苏离是否会将这件事说出去，说出去了自己则是欺君大罪，诛九族，苏离也会是大功一件，指不定便被纳入宫中封妃，平步青云。不知这桃花楼苏掌柜是敌是友，这倒棘手。

“云素娘娘，你是在想奴家是否会讲这件事告知于其他人。”苏离揣摩心思是一绝，当下缓缓走近云素，看着那云素倒也镇定，没有再后退：“奴家想告诉娘娘另一件事儿。”

云素看着苏离走近，不着痕迹地退了两步，问道：“何事？”

“奴家最擅长的……”话音未落，苏离身后的红香飞身而出，又解下了云素的面纱，还不及云素反应，点了穴位，封住了云素的行动。

苏离不紧不慢地招红香拿出一个暗红的木盒，向着云素微微一笑，然后自顾自地拿出一些云素从未见过的玩意儿，向她脸上描去。

不知苏离纤手有多灵巧，上下翻飞间将一些花花绿绿抹在云素面上，不得不说，坊间传闻中苏离那一手妆术果真鬼斧神工，此刻全映在了云素面上。

方才苏离命红香夺下云素面纱，果然不出她所料，那薄薄的面纱之下，是被毁了的容颜。当年京中云素的国色倾城可是沸沸扬扬，而今谁又能想到家人容貌已毁，更是被爹爹和嫡姐一手毁了的 。

正感叹着苏离已停下了手，微微一笑看向那云素的面庞，自己也忍不住啧啧赞叹两声。

不得不说，苏离的手艺好的很，云素那被毁了的面庞此刻宛如变了个人似的，若不是亲眼见着苏离妙手妆技，定是无人知晓这便是那“浣溪”。

苏离满意地颔首，身后红香摸出一面小巧的银镜，竖在云素面前，镜中人影清晰。

如雪似的凝肌吹弹可破，眸子融了水，说不出的动人，巧小的红唇微抿，灵动的模样看在人眼里是惊艳的，美感不知如何形容，更是舒服的，叫人目光流连念念不忘。

红香身影一闪，点在穴位上，云素的行动又恢复，她的双手缓缓捂上了红唇，眸中惊异之色越来越浓重，略带颤抖。

“如何，可明白了奴家的意思？”苏离看着云素惊诧的模样，微微一笑，收了手中那些玩意儿。

云素不能言语，心中约摸是欣喜或者更浓的警惕，绝对是带有惊诧的，苏离要的就是云素这番模样，苏离唇边勾起一抹弧度，缓缓走向此刻正木楞的云素，唇瓣附在她耳边。

“娘娘也看到了奴家的本事，奴家一向不喜欢什么报复狠辣，但奴家偏偏爱财。娘娘若有野心，或者承诺了奴家什么钱财，奴家这妆术定能为娘娘所用。”

苏离在劝，却是巧妙地劝。云素因毁容而无法反抗她的爹爹和嫡姐，但苏离却能解决云素的容貌，而苏离说她只要钱，不图别的，外加云素心中因苏离刚刚告知她的那起大火而升起的恨意，不怕云素不动摇。

云素眼中的诧异终于淡下来，很快便思量开来，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依旧那般悦耳：“苏掌柜，你可知此是何为？”

“恶意揣测诋毁当今素妃，这中间的罪过，就看娘娘怎么做了。”苏离心里明了，若这云素真真去告发了她，自己绝对是死罪一条，但云素真的能放下对钱权的贪婪与对爹爹嫡姐的仇恨么？怕是换了谁，对于曾深信不疑的亲人，都不能。

“苏掌柜说得也是。”云素一笑，眸子微眯，像是春日里盛放的牡丹般妩媚：“容我思量。”

苏离眸子一眯，云素这是在担心，若是自己用妆术将她牢牢压住，云素将处于被动，不好收场，道：“奴家说了，只爱财。”

云素也不答话，缓缓戴上了面纱，而后转身，向着锦宫正殿行了过去，仅背影便着实让苏离眸前一亮，啧啧，真是个倾城佳人啊，若是那时未被毁了容貌，当朝皇后能否保住凤位便应是个未知数了。

苏离略略等了一会儿，才踏着刚刚云素走过的路走向锦宫正殿，苏离的步子一向是不疾不徐的，且身段勾人，尤是那一层薄薄的面纱，堪堪遮住了大半容貌，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说不出的美，难怪那素妃会嫉妒。

“不。”苏离一个人自说自话，声音轻得微不可闻：“是该称作云锦了……”

红香张望两下，压低了声音：“主子，谨……”

“谨言。”苏离回眸，微微一笑，像是春日里妩媚的桃花儿。

红香抬起头来向前看去，入眼是苏离的笑，而苏离身后的殿中赫然便是那代替了妹妹封为素妃的云锦，此刻云锦不知在想些什么，眼中暗光一闪而逝，云素在那云锦身旁，带着面纱已是看不出来容貌，她轻轻拽了拽云锦的衣角，云锦这才快步迎了上来。

红香自然不着痕迹地给苏离使了个眼色，苏离回眸，入眼是云锦云素还有一些婢子，微微一福：“奴家参见素妃娘娘。”

云锦面上笑得明媚，竟然亲自迎过来伸手欲扶起苏离，然而实则手下微微用力，将苏离向后推去，虽然养尊处优，但云锦这一下倒是着实下了狠力。

苏离心中冷笑，顺势向后跪坐在地面上，纤手触及冰凉的地面，装作惊诧，然后急急起身，又一福：“娘娘，奴家多有得罪。”

云锦位列正二品素妃，若是想下绊子那绝对是多少人争着抢着为她而寻自己的不是，苏离顺着她点，服着软，像苏离这等算得上老谋深算之人为何要在人前强硬，只徒惹人笑话。

“起来吧。”云锦仰着脸，看都不看苏离一眼，直接转身行入一处偏殿，声音幽幽传来：“浣溪，带苏掌柜为本宫描妆。”

“是。”云素一福，目送着云锦的离去，这才回过头来看向苏离：“苏掌柜能屈能伸，心机深沉，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苏离抬眸，眸子弯成月牙儿，模样满是喜悦，但还是压低了声音：“多谢娘娘。”

云锦是想磨磨自己的气，而苏离倒是借机让云素看到了自己的心性，让云素与自己联手的可能又大了几分，倒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至于云锦那个跋扈无脑的所谓妃子，是苏离不屑于计较些什么。

云素带着苏离与红香七拐八拐，终于行至一间华美的小室前，云素在前出言提醒：“苏掌柜，我家娘娘最喜华美高贵，你可记着？”

“奴家记着。”苏离应道，跟着云素一起进了小室。

小室中是各式各样的衣物与女儿家的用品，胭脂首饰无所不有，金光闪闪倒是让苏离恍惚了一下。

“苏掌柜，请吧。”云素抬手指向房内一处美人榻，云锦正着里衣半依在上面，说不出的勾人，云锦眸子半眯看着苏离，云素则站定在了云锦身后。

苏离点了点头，唇边勾起一抹弧度，后开始精心挑选起衣物来，这“素妃娘娘”自己可真是要好好打扮一番呢，不然之前受辱都算了什么。

红香被拦在小室外面，面无表情地等在外面，而这一等便是整整一个时辰，看着空中的暗色渐浓，红香一转头，苏离已然推开了木门，红香上前扶住了苏离。

苏离在小室中忙了一个时辰后终于出来，舒展了一下身子，只觉得疲倦，但递给了红香一个略带戏谑的眼神，之后便立在门侧，静候云锦与云素出来。

对于自家主子的本事红香是绝对有把握的，眸光流连扫在那扇暗红色的木制门上。

门开了，带着面纱的云素缓步而出，眸子扫了扫门外众人，后目光落定在苏离身上，又很快转开，道：“各位，请皇上来锦宫。”

“是。”宫女们福了福，两两三三地走了，此刻只余下云素红香苏离还有那云锦四人。

“苏掌柜。”顺着这声音向上看去，是一位貌美的女子，身姿曼妙。

女子身着一袭大红宫服，金线勾了边角，化出一朵朵娇媚的花儿来，衬着女子高贵动人的面庞，凝脂如肌，黛柳如眉，粉桃如唇，小杏如眸，额间用朱砂勾勒出一朵花儿来。首饰更是华贵至极，梳了两髻，左髻簪嵌宝云金簪，右髻戴镂空飞凤金步摇，晶莹辉耀。

这女子自然是今日的素妃云锦，云锦此刻宛如脱胎换骨一般，高贵动人不说，更是身段美好，前凸后翘，酥胸如羊脂玉般，绝对是让男人把持不住。

“苏掌柜想留在宫中么？”唇瓣微张，如高贵的凤般开口，云锦眸子也扫向了苏离。

云锦这是在拉拢苏离，苏离这一手妆术对于争宠而言好处无法言论，百花丛中过，唯有最美的那朵花儿才能被那俊美公子摘去。而在亲身体验过苏离妆术之奇妙后，云锦深信，苏离应是这世上能造出最艳花儿的那唯一一人。

苏离一怔，然后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翩然而跪，道：“奴家全凭娘娘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