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年
新年，大雪，又长一岁。又离死亡进了一步，而更近一步的是他们美好的童年即将结束，再半年，他们就要离开南城了。
外面雪下的很大，左政睁开眼时，还是黎明时分，一年中也就这一天左政起的最早，南城的年味儿很重，炮竹声从凌晨12点可以响彻到早晨10点多。只不过今年的初一雪下的很厚，红色的中国年加上洁白的大雪，还真有点中西结合的味道，原来大自然也国际化了。
每年的这一天小孩子都会很兴奋，很激动，穿上新衣服，一眼醒来周围一切都是新的，路上热热闹闹，对左政来说这些都只是让左政激动的皮毛，最让小孩子们激动的还是爸爸给的大红包（虽然平时根本不缺钱，但是过年的压岁钱还是相当丰厚的，是左政一年都难以省下来的数目，对！就是财迷。）
“政政出来玩儿。”左政听见有人在呼唤左政，对没错就是小玉，好像中间还夹杂着诺诺微弱的声音，也可能是左政幻听吧？正当左政疑惑怎么没有天天那家伙的吼叫声呢？左政的卧室门就别他粗鲁的推开。“哈哈哈，还没起……可以啊，今天居然起来了，本来还打算看你的光屁股呢，好让诺诺和小玉嘲笑你，吖，真不够意思。”天天一脸失望的说。
就知道他每次都不安好心，幸好刚刚把压岁钱收好，否则非被他给敲诈个精光。“就知道你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那你就给我这只黄鼠狼点压岁钱呗，恭喜发财，红包拿来，来来来。”说着天天就把那只贱兮兮的爪子，伸向了左政的钱袋子。
“去去去，我又不是鸡，要压岁钱，找鸡去。”当时的“鸡”是很单纯的“鸡”“走吧，别闹了，待会小玉和诺诺等急了。咦？诺诺和小玉怎么没进来，大冷天的。”左政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招待不周。
“怕看见你的光屁股。人家女孩子羞羞啦！哈哈哈哈哈。”天天用挑逗的眼神看着左政的臀部，虽然左政穿着衣服，但还是被他看的不自在，之后便打闹着从左政家跑了出去。
小玉上装穿着一件洁白的羽绒服，几片雪花不时从鬓角轻轻滑落在她细弱的肩膀上，眼睛里映射出清澈的光芒。
“嘿！嘿嘿！”天天用胳膊肘顶了左政两下。“把人家小玉看羞了，还看，再看眼珠就掉下来了。”
“我眼睛小，眼珠大，掉不下来。”左政当时看着小玉有些尴尬，小玉脸上映出鞋红润。
“好了，天天你别笑他了，我们去南城的庙会吧，也刚刚赶在了今天，我们去许个愿吧！”
“嗯！好！”左政很感谢诺诺为他化解每次的尴尬。
“切，我才不信那个呢，老师说了，要信科学。”天天一副教育人的样子。
“你爱信不信，你不信我们去，切！”对！左政再报复他。
“我不信，不代表我不去啊，我这叫舍命陪诺诺。”天天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
南城的每次庙会都很热闹，庙会最吸引的两大人群就是老人和小孩儿，老人们每次都会定点的去砍庙戏，对于左政们小孩儿来说就是大街小巷的路边摊，有吃的，有玩儿的，充满着喜气，他们们到了庙会的一刹那，就把许愿的事忘得差不多了，只是玩儿的尽兴了准备回家吃大年初一的大餐的时候诺诺提醒了他们。于是他们便一一去拜佛许愿，只是已经忘了当时拜的谁，也可能当时压根儿谁也不认识，只是拜了，不是黑公公和白娘娘就好。
“要不小玉，诺诺你们先回吧，我和政政有点事儿。”天天给左政使了个“配合点，有事给你说”的眼神。左政自然也就明白了。
“哦，对，有，有点事，诺诺，小玉，你们先回吧。路上注意安全。”诺诺，小玉留下一个狐疑的眼神，之后，手拉手蹦跳着回家了。
左政和天天从南城的小路回家了，路是天天选的。小路离家远，天天想对左政说的话比较多吧。“天天你要说什么？还把诺诺和小玉支走。”
“在班里有喜欢的人吗？我就直接说了，不和你拐弯抹角。”
左政想了片刻，知道天天问的什么意思，这个小玉曾经也问过左政，现在想必又是同样的问题，而左政脑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人就是小玉，也可能是因为小玉也曾谈到过这个话题。也隐约浮现出了诺诺的身影。不得不说这一代人都早熟吧。“没有，不知道。”
“不行，必须说。”天天的态度很坚决，很强硬，还有那么点强势……
“好好好，我说我说，这有啥。跟你有啥不好意思的。”
“嗯，好，快说。”天天的语气中有些着急与担心。而左政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所以左政故意说是……“小玉！”天天松了口气，之后左政又说“和诺诺，最喜欢的就是诺诺了。”天天小怒：“哎呀！你，你，你还选俩？”
“我，我，我就选俩怎么了。”
“不行，就能一个。”
“哎呀，我就想娶俩。”
“和你认真的，快点的。”
“好，那就一个，诺诺吧！”左政捂着嘴偷笑，看天天一脸落寞的表情，有哈哈大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知道你喜欢诺诺，左政就选小玉吧。”
“其实，我没和你闹着玩儿，从小就喜欢诺诺，（就跟他现在大了一样）今年下半年就毕业了，我想给她说，可是怕说出了她不接受，那不就尴尬了么？其实我很想在这半年间为她做出一件让她感动一辈子的事，虽然我年龄不大。”天天说着些话时样子很认真，与以往好像不是一个人，有些让左政陌生。
“毕业了又不是不能在一块了，时间还多你怕什么？”
“不多了，真的不多了，中学不在一起，时间就真的太少了，政政，你家里有钱你可以选择学校，而我学习差，诺诺和小玉学习好，肯定能上一个好中学，我就只能去一个烂学校。”今天天天对左政来说却是陌生了好多，大大咧咧的他好像早熟的有些忧郁。
“烂学校我也陪你上。”
“去了中学照顾好诺诺，别让她受欺负了，给我看紧点，等哥哥发达了回来娶她。”
“好。”之后便回家去吃年饭了。中午又飘起了雪花，越下越大，大地上的脚印又重新被覆盖上了洁白的毛毯，地面上的脏杂物暂时被掩盖住了，炮声也停止了，偶尔有一两声小孩子们放的几根小炮竹声，与远处的狗叫融为一体，树林里也没有什么叶子了，冬风便在它们之间四处游荡。夜很快就降临了，蓝色的夜空下有白雪映照着，家家户户的灯笼也点缀着这个新年的夜晚，使它显得不是那么的寂寞。
小时候的承诺是我们最难忘记的，天天那次蜕变的面孔在左政心里一直挥之不去，而他的话再次催化了左政早熟的心，一朵早春的花从左政掌心慢慢的绽开了，散发出青涩的香。为了这个承诺左政用尽了全部力气，只为完成那颗愧疚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