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江流，河东的少年

1离开

“我恨你，恨不得拆你的骨，饮你的血。”

单薄的背影留下一句徒劳的话，踏着雨水消失在没有尽头的夜里。

一盏橘黄色的吊灯被风吹的摇摇晃晃，投下的光不均匀的一明一暗。不大的房间里物品散乱的遍地都是，碎木屑，玻璃片随处可见。褐色的木椅旁边，一个上身赤裸的少年后背紧贴着椅子腿，额前的头发遮住他的双眼，那张清秀的脸蛋上一左一右印着红色的巴掌印。

紫色的雷蛇在夜空中撕开一道口子，乍亮的白光照亮这座深宅大院。无情的雨婆高高在上俯视着人世间弱小的人儿，戏谑着让雨来的更加猛烈。

马路上红衣的女孩步子杂乱，雨水四面八方的包裹着她。头发贴着脸颊，衣服紧紧的黏在身上。她看不清楚路，更看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刺耳的喇叭声在不远处响起，女孩呆愣的停下脚步，赤脚站在肮脏的雨水中。

“柔儿!”

男人吼叫的瞬间，一道雷划破长空。

黑夜在那个季节总是异常的短暂，六个小时的狂风骤雨终是耗尽了天神的力量，一时天空澄澈，万里无云。

院落的大厅，拄着拐杖的老人轻轻的把茶杯放下。

“你走吧。”

老人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数十名男女错愕，不过没人敢言语更或是张口反对。

跪在地上的白衣少年，双手张开，长袖一震，双手贴在额前，弯腰叩地三下。

少年一脚刚刚踏出大厅，一道黑色的影子便是迎面而来。墨色的箭矢顺着脸庞擦过，掉下几丝碎发，脸上一道红线慢慢洇出血色。

“你不要以为离开天师府就可以平息这件事情，这一箭仅仅是个开始。”男人把手里的无弦弓收回身后，眼神就像鹰隼锁定了猎物。

白衣的少年眼睛一眨，神色不变和男子擦身而过。

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大厅里的人俱是脸色一红，感觉到身上的千斤重量正在慢慢的变轻。老爷子果然是深藏不露。这是那刻大厅中所有人的心里话。

黑衣劲武装的男子走进大厅，跪在地上：“弟子宋子捷叩见师父。”

“你要离开？”老人背对着男子。

“是。因为在这里我学不到可以杀掉他的玄术。”宋子捷没有隐瞒自己要离开的原因。

可能从女孩死掉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剩下的只有报仇的执念。

老人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你走吧！”

“多谢师父成全，弟子在此拜别。”宋子捷朗声叩首。

2毒打

天立城位于燕国东侧，地处东域平原，东临龙海湾，西为天贵城，北号天满城，南曰天佑城，这里人杰地灵，人才英雄辈出。自古便有着“天域名府”的美称。

今年刚刚十八岁的赵晓亮有幸就是这天立城中非著名大学的一名大一学生，经过了高考的大练兵，随后是为期三个月的长假，继而在长胖了至少十斤的状态下参加了学校的高强度军训。赵晓亮就这样迎来了属于自己大学的第一个周末。

拒绝了同宿舍人的邀请，从小就在天立城长大的他早已经厌倦了那些所谓的旅游景点。挤上52路公交车看着周围一张张兴奋的笑脸，赵晓亮心里那刻充满着不屑，一群土包子。

车上的人越来越少，站的双腿发麻的赵晓亮终于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按揉着有些酸痛的肩膀，眼睛看着车窗外，脑子里想着一会儿该买些什么好吃的，以便于到家后施展自己打算换一部高档次手机的计划。

叮咚，悦耳的女声在头顶响起，赵晓亮不用等着她的提示说完，拽着书包小跑着冲下公交车。

半个小时的购物时间，大包小包的赵晓亮从名誉商厦中走出来。刚出门，一个急冲冲的人就把他撞得一个身子踉跄，手里的东西差点飞出去。

“靠，没长眼睛嘛！”张晓亮下意识的破口大骂。

顺着那人的方向看过去，马路边的一棵树围满了人。因为靠近商厦人流量也多，一时间那里就堵成了一个大疙瘩。里三圈外三圈的人，公路上的车走不动不停地按喇叭，叫骂声，回骂声你来我往，“热闹非凡”。

好奇心的驱使，张晓亮转身把东西存进了商厦门口的储物柜，然后像一只猴子一样，灵活的穿插过人群。

大树下，一个衣衫褴褛，满脸脏污的人正在被三个肉山似的大汉毒打。

其中的一个大汉一边打一边叫骂着：“臭要饭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敢在宏哥的地盘撒野，你不知道红河是我们避风堂罩的。”

“草！”另一个大汉冲着地上缩成一个球的人啐了一口浓痰。

这场单方面的蹂躏足足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等到三个人累了，看热闹的人拍够了照片录好了视频，人也就散了。

可笑的是，这么长的时间一直以高效率自居的警察丝毫未见。即便人群中有好心人报了不下一次的警。

人都走了，地上不成人样的乞丐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拖着不堪的身躯背对着指指点点的人走进了临近的一条小巷。

赵晓亮看着那个背影，心里有着不忿但是更多的是无奈。他做不到为一个陌生人见义勇为，更何况那是惹祸上身。避风堂的大名，他从小学的时候就一直听说。偌大的凤翔区，避风堂是数一数二的黑社会组织，听那些“混道上”的同学说连城主都要对他们礼让三分。

紧紧攥着的拳头松开，他知道自己即使是帮忙也不过是多一个被打的人。

转身离开从储物柜里拿出买的东西，几个袋子忽然变得好重。

3黑猫

这是一条昏暗的小巷，两旁高高耸立的大楼遮住了所有的阳光。

赵晓亮拎着袋子站在小巷的入口，咬了咬牙，走了进去。

铺面而来的是食物腐烂的味道，赵晓亮用手捂住口鼻，眉头挤在一起。向前又走了一步，他当即立在了原地，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决定。

“真是倒霉了喝水都塞牙。”这句话从牙缝中间流出。

把脚底不知名的动物的排泄物蹭干净，大大的吐了一口气，赵晓亮继续走，在他的左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绿色垃圾箱。刚刚靠近一个黑影刷的从里面窜出来，他被吓得脚下一滑，跌了个四脚朝天。袋子里的东西散了一地，瓶瓶罐罐的哗啦一阵响。痛的龇牙咧嘴，赵晓亮气呼呼的把肚子上的苹果丢出去，嘴里大骂几句。发泄完后他抓起距离自己最近的袋子，一点点的把东西捡回来，那都是花了钱的。

把摔得不好的东西近水楼台的丢进垃圾桶，赵晓亮打算结束这场好意的捐献之旅。

拍拍衣服上的土，拿起袋子大步流星的走出小巷。在小巷的出口，一直灰黑色的小猫喵喵的叫唤着。

赵晓亮和这只刚才把自己吓了一个跟头的小物对视，从袋子拿出一个火腿肠剥开放在地上。

“你这个小东西，以后少吓唬人。今天还好是我，要是碰上个坏人早就把你扒了皮吃肉了。”赵晓亮好心的告诫这个可怜的小黑猫。

公路上一辆52路公交车缓缓驶来，他最后看一眼小猫拎着东西奔向站牌的地方。

小猫把面前的美味一点点的吃完，翘起尾巴，踮着脚尖走进小巷。

绿色的垃圾桶旁边，就在赵晓亮跌倒的一米外，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拿起看不出颜色的苹果，大口的吃起来。

4女孩

“妈，我回来了。”打开防盗门的赵晓亮大叫道。

厨房的地方走出一个围着红色围裙的妇人，看见日思夜想的宝贝儿子妇人冲过来一把抱住。满是老茧的手摸着儿子的脸，眼睛里竟有些微微湿润：“瘦了也黑了。”

“妈，那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没看见你儿子我都有肌肉了嘛！”赵晓亮拉开短袖的袖子露出自己骄傲的肱二头肌，他控制着肌肉一动一动的。

“没个正型！”妇人被儿子逗乐，笑骂道。

“能让妈高兴就好。”赵晓亮十分得意的说。

妇人这个时候注意到了赵晓亮两只手里的大小袋子：“怎么又乱花钱，你看你买这么多东西家里也放不下。”

“放不下咱们就一次性吃完，你是不知道我们学校的伙食有多差，我几乎每天都在怀念妈做的糖醋小排。”赵晓亮叫苦道。

“哎呀，真是委屈了我们家小亮亮了。那你先休息会，妈现在就给你做好吃的。”妇人急急忙忙的走进厨房，开心的做着一顿丰盛的午餐。

老妈离开，赵晓亮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最怕的就是她的唠叨。

把买的蔬菜水果分好类放进冰箱，把里面最多的零食分成两份，一份抱进自己的屋子，另一份则装好袋子放在沙发上，静候它的主人。

收拾好后，赵晓亮走进厨房，从菜板上拎起一块切好的香肠塞进嘴里。

“妈，我姐还没回来？”

“你以为你姐和你一样游手好闲，她昨天就回来了。不过今天一早就被同学叫出去了说是一起买学习资料。”说起女儿妇人脸上挂满骄傲，毕竟是凭自身实力考进燕国十大名校之一天立交通大学的高材生。

不怕得罪儿子的说女儿是她一辈子的骄傲。

“那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赵晓亮故意阴阳怪气的说。

“当然是女同学，你姐答应过我的大学的时候不谈恋爱，只学习。”赵母拿着炒菜用的木铲子指着赵晓亮的鼻子，只学习三个字用了很重的音。

“那可不一定，爱情来了是挡不住的。”

“胡说八道，你姐答应过的事情就永远不会食言。”赵母信誓旦旦。

赵晓亮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好吧。”

心疼的看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的女朋友，样貌英俊的男生用手轻轻抚摸着她乌黑亮丽的长发。

“晓芙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男生柔声问道。

一身海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摇摇头：“没事的，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你啊。”男生宠溺的点点女孩的额头，“学习是要劳逸结合的，总是那么拼命，你的身子总有一天会受不了的。你生病了，我可是很心疼的。”

男生样子俊俏说话的时候又是含情脉脉，与之对视的女孩娇羞的低下头。

最后，富家公子的苦苦挽留没有成功，目送着赵晓芙挤上公交车离开。男生一改刚才的痴情少爷模样，靠着自己的红色跑车点燃一根褐色的香烟。

“跟老子装纯，总有一天我会叫你跪下来求我要你。”

半根烟的功夫，一个身材苗条打扮时尚的女郎就坐上了豪华跑车，两人一骑绝尘。

5流氓

晚上的赵晓芙和对门的女孩文思思一起出门压马路。文思思和赵晓芙年龄一般大，两人做了六年的同学兼同桌，不过高考的洪流把两个人冲向了不同的人生河道。文思思辍学在一家蛋糕店当服务员，赵晓芙则依凭着优异的学习成绩考进了名校。但是不同的身份丝毫不影响两个人的多年友谊。

女孩手拉着手说着私密的话，夜空中繁星点点，一轮皓月洒下银色的光辉。

一条一起走了八年的路，熟悉到两人闭着眼睛都可以知道终点和起点。

但是，今晚似乎一切都显得太过于平常了。

散步的终点是世纪公园，公园里总是那么的热闹，人群纷扰。两个人默契的转身往回走。

女孩间的话总是说不完的，路过一家卖糖葫芦的，馋嘴的文思思给一人买了一个。

咬了一口，糖皮包裹着酸酸的山楂。

“哎呀，怎么会这么酸。”赵晓芙捂着小嘴蹙着柳叶般的双眉。

文思思笑着道：“谁让你贪心，咬那么一大口，不酸倒你的牙才怪呢！”

“明明是你馋嘴，我不过是被你拉下水。”女孩嘴硬的不承认的在哪里胡搅蛮缠。

“可为什么我总记得刚才在我挑选口味的时候，有一只苍蝇在我耳边不停地嗡嗡嗡呢。”文思思故意道。

“你，你才是苍蝇。”赵晓芙气的跺脚，张牙舞爪的冲向文思思。

文思思灵巧的向一边躲开，嬉笑道：“小小芙，抓不着，哭鼻子，要抱抱。”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唱这个的吗！”赵晓芙撅着小嘴，鼓着气，像极了一条可爱的小金鱼。

文思思见赵晓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讨好的凑过去：“小芙妹妹别生气啦，要不你打我两下消消气。”

赵晓芙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常常的马尾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看来你是不可能原谅我了，那好就让我一个人孤独的回家吧。”文思思板着脸，无比郑重的说。

“哎呦喂，你快松手！”从小到大最怕痒的文思思被赵晓芙抓住了腰间的“死穴”，来回挠动，两个女孩纠缠在一起，欢快的笑声飘荡在绿茵路的上空。

文思思在前边跑，赵晓芙在后面追。前者转过身来，倒着跑，对着后面的人做着调皮的鬼脸，嘴里念着自创的三字经：“小小芙，找不着，哭鼻。”

“思思！”赵晓芙的尖叫声打断了文思思的话语。

文思思后退的身子也因为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而摔倒在了地上，赵晓芙快步过去，扶起女孩。

“哟，这是哪来的小姑娘长得真水灵！”绿色头发的瘦猴子，穿着黑色的汗衫，脸上堆满了淫荡的笑容。在他的身边是几个同样装扮的小青年。

文思思拍拍翘臀上的尘土，脸色愤愤：“你走路不长眼睛啊，害的本姑娘摔倒，手都被磨破皮了。”

赵晓芙听得文思思的话，抓过女孩的手：“你没事吧？”

文思思对着赵晓芙使眼色，可惜单纯的赵晓芙毫不理解。她只能把手背到身后，说：“没事，没事小伤口。”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可要留点德。明明是你撞在我大哥的身上，现在你这样是想讹人嘛！”绿毛瘦子的旁边一个长头发的青年道。

“你胡说八道，是你们撞得我，我都受伤了。”文思思发挥着胡搅蛮缠的天赋。

嘴上虽然不饶人，可文思思后退的脚步和紧握赵晓芙的手早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因为她明白自己是理亏的。

几个青年都是老手，文思思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现在是晚上，这条路上也没多少人。几个人彼此对视一下，意思自明。

绿毛的瘦猴子慢慢走近文思思和赵晓芙，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可不是夜场里的那些破烂货可比的。距离近了，两个女孩都是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酒臭味。

文思思昂着头，说话有些结巴：“你你你靠这么近干嘛！我告诉你，我爸可是警察。”

“警察。”绿毛玩味的说着这个词，“条子的女儿我就怕了，那我今天还就告诉你了就算是城主的女儿我想动也没人能拦住我。”

看着就要动手，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在一旁害怕到颤抖的赵晓芙，一个巴掌甩了出去，打的清脆响亮。

众人都是一惊，赵晓芙一拉文思思的手：“快跑！”

文思思回过神来，脸上竟然挂着笑容，一边跑一边打趣女孩：“很厉害呀！一巴掌打的惊天动地！”

赵晓芙没有功夫更没有心思搭理文思思。她现在关心的是怎么脱身，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不会善罢甘休的。

“妈的，别跑！”“臭婊子，老子一定弄死你！”果然那些人追上来了。

文思思扭头看一眼距离越来越近的混混，一咬牙松开了赵晓芙的手，跑向另一个方向，口中大吼：“傻逼们，你们姑奶奶在这呢！有胆子就来追我啊！”

赵晓芙看着文思思引火上身，心里着急。

绿毛的混混怎会看不出文思思的小伎俩：“不错挺泼辣的，不过你的小算盘今天是打乱了。”

“天亮我们两个分开追，一个也不放过！如果被她逃了，你知道后果的！”绿毛瘦子对着长头发的吩咐道。

文思思的计谋自然没有成功，两个女孩都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拼命的跑。

赵晓芙快速的奔跑着，身体状况一直不佳的她，开始感觉到喉间的丝丝血味。

跑的太急，没注意脚下。赵晓芙一个不小心摔在了地上，猛地打算起身，脚踝一阵刺痛。

大口的喘着气，看着身后的人和自己慢慢拉近距离。

绿毛瘦子带着两个人围了过来，绿毛蹲下来，戏谑道：“体质挺好的啊，跑的很快，呵呵，怎么现在不动了。”

瘦子边说着边对赵晓芙动手动脚的。

“你走开！”文弱的赵晓芙抬手就要再打绿毛一巴掌，绿毛这次有了防备，一把抓住女孩的细细的手腕。

把女孩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摩擦，绿毛露出一副让人作呕的享受表情。

“好滑！”绿毛赞叹道。

“你放开我！放开！”赵晓芙的脸上两道清泪。

梨花带雨的娇柔模样惹的人心疼，赵晓芙不得不说是一个好看的女孩，弯弯的柳叶眉，大大的眼睛，樱桃小嘴上面是高挺的鼻梁。

无数次的挣脱，无数次的失败。绿毛也不着急静静的看着猎物最后的挣扎和反抗。

不是没人路过，不是没人看见。女孩的哭声震天，只是没人好心的出手。

绿毛整个人骑在了赵晓芙的身上，双手锁住着女孩的手，撅着嘴唇靠近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

“你滚开！”喊着，女孩把口水吐在绿毛的脸上。

绿毛笑着，松开女孩的手一巴掌甩在女孩的脸上，赵晓芙感觉自己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直觉，看天看人都是模糊的重影。

绿毛大笑伸手擦掉女孩吐在脸上的口水：“老子今天就让你好好享受一下做女人的快乐。”

刺啦一声，单薄的短袖被撕破，露出里面粉红色的内衣和如玉般晶莹的少女的肌肤。

“救命，救命······”赵晓芙弱弱的叫着。她渐渐闭上了眼睛，身上没有了力气，她放弃了反抗。

身子在一点点的变轻，身体周围变得有些温暖。

自己这是死了吗？赵晓芙缓缓地睁开眼睛。

6乞丐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般的虚幻，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三个流氓并列着倒在地上，马路上静悄悄的，那些人好像死了一样。

单薄的黑色背影慢慢转过来，赵晓芙惊讶的发现是一个认识的人。

“小黑是你救的我？”女孩用手撑着地，强忍着疼痛从地上起来。

黑乎乎的人，衣服破烂仅能蔽体，原本的颜色也早就看不出来。他赤着脚，浑身脏污，头发一缕缕的黏在一起，弥漫着恶心的臭味。

不过这些赵晓芙都没看在眼里。

乞丐不回答女孩的问题，女孩笑着流泪说：“谢谢。”

“啊！”女孩稍稍移动一下身子，脚踝的疼就传遍全身。

乞丐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女孩，像是在询问。

女孩苦笑着：“我可能扭到脚了。”

乞丐凑过来，把脏污的手放在女孩扭到的左脚上。微微用力，赵晓芙疼的抽气。

对着女孩摇摇头又点点头，乞丐不在乎女孩懂没懂。把她的鞋子脱下来，一只手抓住脚踝，一只手抓住脚掌，用力的一分一合。

女孩疼的大叫，眼眶中涌出泪水。

乞丐轻轻的把赵晓芙的小脚放在地上，点点头。女孩半信半疑的微微动了动，没有想象中的疼，竟然被他给治好了。

赵晓芙高兴的抱住乞丐，乞丐的身子一愣。

“小黑谢谢你。”

乞丐把赵晓芙推开，摇摇头。

赵晓芙笑笑，摸了摸乞丐黏糊糊的头发，嫌弃着说：“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一定要洗澡否则会生病的。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乞丐不管女孩说什么，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女孩踉踉跄跄的站着，看一眼躺在地上的三个人渣，问道：“小黑他们没事吧？”赵晓芙担心他会没轻没重弄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乞丐摇摇头，赵晓芙这才放心来。

“我不是担心他们，我是在担心你，如果你因为我而惹上事情的话我会自责一辈子的。”女孩说出了自己之所以那么问的原因。

乞丐松开赵晓芙，看看地上的三个人，蹲下来把其中一个体型壮硕的汗衫脱了下来递给女孩。赵晓芙不懂，乞丐拉拉自己身上所谓的衣服。

赵晓芙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在小黑的面前一直袒露着无限春光，双手下意识的护在胸前，大叫道：“你快闭上眼睛，不许看！”

乞丐直接背对着女孩。

赵晓芙把宽大的汗衫穿在身上，打扮显得格外的不伦不类，但是至少不会走光。

“小黑，我要回家了，你呢？”女孩换好衣服，用手指捅捅乞丐的肩膀问。

乞丐又一次摇头。

女孩叹了一口气，在裤兜里摸出五十块钱，塞给乞丐：“这几天我不在学校，没法给你买馒头。如果你饿了的话，就用钱买吃的。不要总是抢别人的饭还有一个不要再去喝酒了。不仅每天醉醺醺的还招惹许多麻烦事。”

乞丐回过头，盯着女孩。女孩一抿嘴，又从兜里拿出最后的二十块。

“这是我最后的零花钱了，如果买酒的话就买次一点的吧。”赵晓芙把钱放到乞丐的手里。

乞丐点点头。

“臭婊子，去死吧！”一个声音出现的格外不合时宜。

乞丐的瞳孔瞬间收缩，一把将没有反应过来的赵晓芙抱在怀里。抬腿就是一脚，正中绿毛的胸口。乞丐的全力一击，绿毛的身子临空飞出几米撞在树上，吐了一大口血，昏死了过去。

赵晓芙回过神来，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乞丐正在一点一点的变矮。女孩用出全部的力量反抱住乞丐，奈何力气太小，两个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赵晓芙这个时候才看见乞丐衣服里胸膛上有着一圈圈红色的血迹，以及他身上数不清的伤口和淤青。

一时间赵晓芙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