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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兄弟联手（四）
客栈的后院不时地吹过一阵干冷的秋风，搅动着石城安静的气氛。张义潮与高瞻凝视着晴朗的夜空，不时传来阵阵叹息之声，这种叹息包含着对世事的无奈，更是对侵略始作俑者——吐蕃的深恶痛绝。
约莫五更天左右，天空的尽头隐约能看到日出的痕迹，清晰而又明朗。张义潮集中注意力静静的听着街道上传来的阵阵时有时无的嘈杂声，不多会儿时间，这种嘈杂已经是清晰可闻，张义潮转过头来，略显兴奋地问道，
“子玉先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公子，莫非莫顿贺可汗的密探现在已经行动起来了？”
“不错，这些密探已经潜入城中三天时间了，按理说现在也已经差不多了！”
“公子，老夫不知你向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效果？”
“一旦内、外九部开战，我希望外九部的族人能够深明大义、维护莫顿贺可汗、摒弃外九部分裂势力！”
“这个恐怕并不难，我们只需要趁乱大肆宣传外九部分裂势力的罪行便可以实现这个效果，最好能在人群集中的地方实施！”
“先生分析的不错，一旦城中大乱，外九部分裂势力势必会狗急跳墙主动出城向内九部决战，到时候外九部可就真的是众叛亲离！”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现在就开始行动，将石城这摊浑水再搅动起来！”
“好，我这就去通知商队的其他成员！”
话音刚落，张义潮转身向客栈的房间方向而去，不多会时间，客栈里面就发出了咚咚咚的上楼梯声音，而高瞻则依然是瞩目远眺，似乎在等待着石城的真正黎明。
天亮的时候，张义潮已经将商队的主要成员组织起来，众人很快就恢复了清晨该有的神气，简单的用过早餐之后，商队的几十名成员便开始行动起来。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石城的早市显得格外的热闹，偌大的街市上全都是前来交易的人们，这些人依然在享受着少有的安逸，似乎并没有将最近两天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当一回事儿。
很快，石城的街市上就出现了小声的议论之声，其中一名身着回鹘族人特有服侍的菜农向其中一名商贩小声嘀咕道，
“哎，听说了么，莫顿贺可汗的十几万大军已经来到石城外围了，据说是要打起来了！”
“这两天传的这么厉害，我还以为是别人造谣呢？”
“不是，我听说去年中原一带有人造反，尤库勒派兵前去参与被莫顿贺可汗知道了，认为我们外九部是无中生有、恣意寻衅，有损我回鹘和大唐的友好关系，这才大张旗鼓前来兴师问罪！”
“哎，我们外九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每次回鹘的动乱都与我们有关，这一次闲的没事儿干非要参与中原的内乱，试想一下即便莫顿贺可汗不来兴师问罪，那大唐的皇帝能这么轻易地放过此事？”
“谁说不是呢，我们外九部的新贵们哪里懂得政治，只知道头脑发热就贸贸然的想要上天。如今引火烧身，我看他们也只能是咎由自取！”
“一旦打起来，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逃出城去向莫顿贺可汗投诚，再怎么说莫顿贺可汗依然是我们回鹘族的首领，向他投诚绝对没有问题！”
“好，到时候真打起来我也带着一家老小跟你一起！”
“好，一言为定！”
这番议论虽然声音不小，但是被街市的嘈杂哟呵声所掩盖，街头巷尾的角落里到处都有类似于这样的对话。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石城内五成以上的外九部族人都有了向莫顿贺可汗投降的想法。
原来，向莫顿贺投降的话题是有索家商队的成员化装成一些不起眼的回鹘商贩在大街小巷散播的，这些回鹘人原本还对两军即将交战抱有怀疑的态度，但是经过他们一点拨，众人的内心的愤慨便被燃了起来。
上午卯时，尤库勒刚刚从卧室出来，就听到有一名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看到尤库勒之后，这名卫兵连基本的礼仪都不顾，直接慌了神的大叫道，
“大人，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张？”
“现在城内的居民纷纷要求出城，上万百姓拥堵在四门位置，场面几乎失控！”
“什么，这个时候除了这种事，这不是添乱么，传本官的命令，派出军队出面维持城内治安，必要的时候可以杀一两个人以儆效尤！”
“属下明白！”
等这名卫兵离开后，尤库勒匆匆梳洗打扮便来到了小汗庭会见小汗拔也纳。此时的拔也纳正在一众佣人的照顾下享用早餐，看到尤库勒行色匆匆，居然微笑着问道，
“如此美好的清晨，你何不与本汗一道享用美食？”
原本就内心窝火的尤库勒听了拔也纳说出这样的话，当即便火不打一处来，大踏步走到小汗餐桌近前，一掌拍到餐桌上，震得桌上的饭菜一片狼藉。拔也纳见状，猛地收住了微笑，站了起来指着尤库勒的鼻子怒喝道，
“你敢在本汗面前无礼？”
“哼，都这个时候了，你不想着如何抵御莫顿贺外九部的攻击，却在这里贪图享受，你是不是想在高昌城继续享受下半辈子啊？”
“尤库勒，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否则本汗决不轻饶！”
“如今城内人心惶惶，百姓吵着闹着想要出城。依我看，这一定与最近两天城内的谣言有关！”
“就算是有谣言，那也只会蛊惑少部分外九部居民，本汗相信我们的族人一定会在我们困难的时候帮助我们，毕竟我们曾经带领他们离开天山开辟这美丽的石城草原！”
“就怕我们的百姓不这么想！”
“那你说我们现在又能如何呢？”
“赶紧以小汗的名义召集众将到小汗庭议事！”
“好、好吧！”
拔也纳再也没有先前的迟疑，反而表现出了一脸的唯命是从的样子，对着外面大声吩咐了一阵。
不多会儿时间，外九部的十几名新贵便先后来到了小汗庭，刚一进来，便由一名年轻的贵族走到拔也纳近前，惊恐的说道，
“小汗，刚才属下在来的路上看到不少的百姓都往城门方向而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件事还是有尤库勒大人为大家解释吧！”说话间，拔也纳坐到了小汗特设座椅上，其他人哪里还有心思坐下来，眼巴巴的望着尤库勒，而尤库勒的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淡定，相反的却尽是疲惫和狰狞。
拔也纳见尤库勒半天不说话，急忙问道，
“你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快给各位大人解释解释我们应该怎么办吧！”
“各位，你们也都看到了，现在我们石城出现了危机，如果不想办发化解，恐怕这场危机是度不过了！”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其中一人大声质问道，
“你这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就算是莫顿贺真的要攻打我们，我们手中掌握了三万兵马，何须怕他，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哼，你可知道城内的百姓为何神色慌张？”
“既然两军即将交战的消息传了出去，百姓们躲避战乱也是情有可原，等到我们打败了莫顿贺的内九部，到时候这些逃散的百姓们还会回来的！”
“就怕这些百姓不是去逃命，而是向莫顿贺投降的！”
此话一出，人群当即便沸腾了，整个小汗庭内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就连坐在椅子上的小汗拔也纳也坐不住了，慌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色铁青转向尤库勒质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的族人真的要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背叛我们嘛？”
“这有什么稀罕的，如今城内闹得沸沸扬扬，再不想办法应对，我们多年来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应该团结一致，赶紧召集三军将士控制城内的百姓，等到城内安定之后我们再出城应敌！”
“这个时候还想着这些没用的百姓干什么，直接出城与莫顿贺决一死战！”
“就是，莫顿贺一定想不到我们敢主动出击，如此一来就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
到了这个时候，才能从他们的意见中看出他们是如此的目光短浅，就在众人的意见呈一边倒的趋势下，尤库勒本人也不得不随波逐流。
最终，拔也纳以小汗的名义发布了命令，外九部三万大军集体出动向石城外进发。半个时辰的时间不到，外九部的大军就已经在城外集结完毕，整个石城顿时处于无人防守的局面，城内的百姓如狼奔豕突般四处逃散，场面几近失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