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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活着这么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罢！】
码头的人喧喧嚷嚷的，好像都是挤在一处要去一个地方似的。王福安一手拎着行李，一只手搀着自己的父亲。眼睛仔细盯着那一手抱着孩子和一手拉着母亲的妻子。身上的军装虽然已经脱了下来，但是这王福安的心里还是万分的担忧。这齐大山素来喜欢在码头港口处布置一些眼线以此来防止有人浑水摸鱼，平日里都是自己带人过来搜查，今天倒是自己担心被人搜到了。王福安拉着自己的爹妈，心脏跳动得极快，生怕突然冒出几个大兵来将自己团团围住。
“福安，那船几时才要开呀！？”
妻子突然这么一问让王福安醒过神来，将放在怀中的船票拿了出来，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又将怀表拿出来看了看时间，相差不过一小时。
“再等一小时就能走了，我们先过去那边坐一会儿！等到开船的时候我们再上去也就是了！”
王福安带着一家人走到码头边的一处候船处，手上的东西虽然不很重但是这脚步却是不知如何重的仿佛灌了铅一般地难以迈动。
“儿子，我看你一路过来都不怎么高兴，你这是怎么了！？对了， 我刚才出门儿的时候就在想了，你这个孩子要走也不过去给齐大帅磕个头再走！这齐大帅可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啊！你瞧瞧你这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和这么可爱的儿子，要不是有齐大帅也没有咱们家的今天啊！要娘说呀，趁着现在船还没有开，要不然咱们一家子先过去给齐大帅磕个头咱们再走也是不迟的！媳妇儿，你说娘说的对不对！”
王家媳妇儿一听到这话之后看了一眼紧皱着眉头好像很是紧张的王福安，心中虽然也跟着丈夫忐忑，但是毕竟现在公公婆婆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总不能让两位老人家跟着自己一起担惊受怕才对。怀中的儿子好像也能感受到爹娘心中的烦躁与不安似的，一直哭闹个不停，这爷爷最是心疼这孩子，一下子就从这媳妇儿手里将孩子抱了过去。
“娘，我刚才就是从大帅那里出来的，您就别操心了！您想要说的话我都已经替您们说完了。您素日里不是经常念叨着这齐大帅是个神仙似的人物吗？！那神仙自然是知道我们想要说什么的，您就放下一百个心吧！安安心心到了重庆之后就享福，这里的事情啊就什么都不要管了！一切有我呢！”
王福安尽力地劝着自己的娘，但是看着那抱着孩子的妻子心中甚是不安。自己手上只有三张船票，不管是这李老婆子故意为之也好还是这真的只剩下了三张票，这一家子必定要有两个人留在上海，但是留在上海的下场必定很惨，自己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留在这里一起等死。
“媳妇儿，你留在这里照顾爹娘，我过去那边儿瞧瞧，马上就过来！”
王福安扶着父亲先坐在母亲的身边之后略微再交代了妻子几句之后走出了候船室，这妻子心中甚是不安，自己见丈夫这个样子显然是有缘故的，想必也是出了很大的事情，但是他并不主动告诉自己，只是急匆匆地想要离开上海，说不定这与那齐大山有关。
“哎！这不是王副官吗！？今天怎么没有穿军装就过来巡逻了！？我可是告诉你啊，最近这码头人乱的很，上头吩咐下来了，要让我们严加审查，一个人也不能多放！我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又让大帅给训了呀！？”
王福安刚要走到上船处看看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开始上人了，但是肩膀被谁有力地一拍，这倒是让王福安心中一震，差一点就将那一直放在自己怀里已经上好膛的枪给拿了出来。转过身子发现是自己熟悉的与自己一起看守码头的老马。王福安本来是想借着自己的这层关系让自己的妻子和父母孩子一起先走，但是没有想到这老马方才言中提到了不准让人多上船的话让自己一下子把心悬了起来。
“今天就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吗？！”
“那可不！你现在可是齐大山跟前儿的大红人，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喽啰，当然得要自觉一点儿自己过来这里看着码头！我可是告诉你啊，昨天不知道是怎么的，这大帅好像很在乎码头似的。但是最近的船只来往的越来越少，票也越买越少！哎！我还想趁着得闲儿的时候过去找你说说话儿呢！你老实告诉我，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另外那个码头...”
那个老马显然还不知道这齐大山已经将这上海让给日本人的消息，不过听老马这么一说，这王福安才发现近几日自己只顾虑到自己要赶紧离开这里去保命，倒是没有发现齐大山做了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看来这齐大山也一直在防着自己呢！自己要是不赶紧把家里人给送到安全的地方去，还不知道这齐大山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我说你这个老马管那么多事情做什么！？我看你啊，迟早有一天会因为爱说话被大帅给拔了舌头！好了，其他事情不说，我现在手头上有一件要紧的事情，需要兄弟你的帮忙，你要是帮我，兄弟日后一定报答！”
这老马素日里与这王福安交好，但是这老马却是一个心机很深而且斤斤计较的人，今日看到这王福安露出与往日完全不同的面容来自己就知道这王福安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也不知道这王福安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老马对着这王福安点点头，示意这王福安先将来意说看看，自己再做打算，这王福安也了解老马的为人，直接将老马拉到一个比较没有人的地方里去。
“老马，兄弟里素日里可都不曾求过你什么事儿！你上次要娶媳妇儿，这齐大帅对你不闻不问，还是我拿着私房钱帮你张罗了呢！我如今说这些事情也不是想要你做些什么来回报我，只是我现在在重庆有一个亲戚，这亲戚的家况算来也是殷实，只是可惜了我这亲戚膝下无子无女的，孤孤零零一个人就住在重庆。前日他寄信给我爹，说是要将在重庆的一处小院给我爹，这事情当然我们是求之不得的呀！这世道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当然是最好的，这不，我爹妈着急着要过去接手那个房子！你也知道我是家中的孤子，就我一个，我好歹也得让我媳妇儿过去伺候两位老人家还有我那刚满月的儿子，你说是不是，但是我才买到了三张去重庆的船票。我看我这儿子也不过才满月，哪里就要一个人的票了！兄弟就劳烦你让我的爹妈和妻子儿子一起上船去吧，也省得我着急啊！”
这王福安深谙求人之道，装出一副无可奈何却又十分迫切的样子来对着这老马就是开口央求。老马难得见到王福安这个样子，但是又对他的话三分相信七分怀疑，不过就是一套房子，这齐大山对他出手阔绰，随便也是一套小院儿，而且现在一家子也已经住了许久了。又怎么会这般着急要过去接手亲戚的房子。就算是贪心作祟，也不该这孩子刚刚满月就要这么风餐露宿的抱过去，这其中想必并不是这王福安说的这么简单才对。但是自己最近并没有听到大帅提起过有关于这王福安的事情，倒是不敢随便应答了。
“我说福安，不是兄弟我不肯帮你啊！其实这件事情你直接去找大帅说一声还比在这里求我这个没什么用的人有用啊！这船票怎么着怎么卖都是由大帅自己说了算的，要是昨日那个码头的人没有被枪毙也就罢了，我兴许还会帮你一把！但是我昨天是亲眼看着那个人被枪毙的，我实在是不敢啊！福安，我看你这心神不宁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王福安一听老马这么问，回过神来马上转过头去看了看那父母和妻子孩子是不是还平安地待在那个候船室里，直到看到妻子抱着孩子站在门口也在观望着自己的时候，这王福安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老马也顺着这王福安的眼神看出去，看到那新婚不久的妻子抱着那孩子站在候船室的门口，那王福安的爹妈好像就坐在里边儿。老马注意到王福安爹妈放在脚边的行李，这可不像是去接手人家房子的样子，倒像是急匆匆要去逃难的模样。
“老马，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确实是没有什么大事，我才不敢惊动大帅的，你也是知道大帅的性子脾气的。我要是将这些鸡毛蒜皮的家务事告诉大帅，这大帅非得又责怪我多事了！兄弟，就一句话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王福安已经渐渐地失去了耐心，无奈这老马听了这些话之后就只是沉默半日一句话也不说。王福安见此心乱如麻，要是这老马中途跑到齐大山的面前去多事的话，那自己可不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福安兄，既然你都这么说话了，那我不帮你可就真的是说不过去了！不过现在这齐大帅说是要几个人一起查人数，我现在过去请示一下我们这边的队长！我看你啊就是太久没有过来了，你这才没有当上队长的，但凡你要是多过来走动走动，说不定这码头的队长是你的呢！也省得你全家人在这里飘来荡去的！”
王福安的心里一直悬着，懒得与这老马寒暄，但是这老马好像是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似的滔滔不绝地讲个没完没了。王福安想要催着这老马赶紧过去先将自己的事情办了，但是又想着这老马是个最为多心的人，要是自己一直催促，说不定这老马会多心然后开始调查也说不定。
“福安兄我看你今天整个人是心不在焉的，难道就是因为那套房子吗！？最近大帅的脾气可是不好得很，我听那些兄弟们说这大帅前天还杀了个日本小队长呢！老兄，你可是要悠着点啊！好吧好吧！看你这个样子我还是先去帮你把事情办了才好呢！你先过去等着我的消息吧！”
王福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老马平日里是最啰嗦的，任凭人家求他什么事情，要是没有一点点的好处这人是绝对不会将事情放在心上，还这般好说话的去做的！莫非这是个圈套！王福安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紧，赶紧看着那老马离开的方向看，他确实站在船边跟人呵斥着什么，难道这老马是良心发现，想到平时自己对他的恩惠不成！？
“小子，过来！”
“马队长，有事情吩咐！？”
老马用眼睛余光看了看身后那一直盯着自己的王福安，心中想着这小子现在要走就连齐大帅也没有告诉，肯定就是要跑了。自己在这里被人使唤，怎么能让这王福安跑掉去享福，自己没有再狠狠咬他一口，这心里的不平衡怎么放得下去。平日里这王福安仗着自己是齐大山的老乡，还是齐大山最为亲近的副官就对着自己这些个收下作威作福的，分明就是狗仗人势。方才还敢跟自己说什么钱的事情，没有两个臭钱还敢跟老子讨人情。
“我告诉你，你现在别给老子东张西望的！看到后面那王福安了没有？！这小子携爹带妈的还带着老婆孩子，我看这是要跑！不过我怕这王福安在跟老子玩儿什么去圈套，你从后边儿绕过去别让人看见，悄悄地去把这件事情回了齐大帅，我看看这小子到底能得个什么好下场！”
老马恶狠狠地说这样的话，旁边被叫过来的小兵见了倒是有些害怕起来。平日里自己和几个兄弟只当做这老马和王福安交好，却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原来的关系也不过是如此而已，必要的时候还要在背地里反咬一口。
“我说你这狗娘生的，赶紧去！要是让他们给跑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那小兵本来就畏惧这老马，加上这人一向心狠手辣说得到就做的到，听到这话之后不由得赶紧撒开腿从后边儿绕了过去就要跑到齐府去。
“站住！”
那声站住掷地有声，不由得让那小兵一下子震住了心神。自己本来是为了躲着这王福安才从前边儿绕到这里来的，这声音怎么越听越像这王福安的声音，小兵一想到这王福安平日里枪毙人的样子就不敢将身子转过去看个仔细了。
“转过来！转过来！”
那人似乎是生气这小兵不理会自己，后句说话声音已经微微带了怒气。这小兵也不敢再惹怒这人便直接转了过去。转过头去发现并不是王福安，而是这齐大山的另一个副官，旁边还停着一辆车，里面也不知道坐着是谁。小兵也不敢多看，只好赶紧敬礼。
“曹副官，您...您这是...怎么亲自来了！？”
小兵见到这人以为是跟王福安一道来的，素日里也都见他们几个人总是在一起喝酒做事，说不定是这马队长自己太过多事，惹得连自己都要被他给连累了。
“我问你，你鬼鬼祟祟的要干什么去！？”
那曹副官虽然在对着这小兵说话，但是眼睛一直在看着不远处的候船室，虽然看不真切，但是还是能看到站在侯船室外边的那个人是王福安。这人可算是栽在自己的手里了，这些兄弟没有一个不抱怨这个人自从来了之后就作威作福的，现在自己倒是要拿着他全家人开刀。
“这...”
那小兵犹犹豫豫地不敢说出口，谁知道这些队长副官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呢！昨天还一起勾肩搭背说说笑笑称兄道弟的人，今天就开始在背后你捅我一刀，我打你一枪的。这倒是让自己这些打下手的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这王福安和眼前这个曹副官的官儿都比这老马大，这老马不过也就是看着码头的一个小小的队长罢了，自己何苦听从这小队长惹恼了副官呢！
“曹副官息怒啊！我就是一个打下手的，这上边儿的人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放你娘的屁！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要是敢说谎，老子一枪崩了你！”
这姓曹的竟比那王福安的脾气还要暴躁！只不过这王福安才是正牌的副官，这个姓曹的算个什么东西！
“报告长官，这马队长让我去大帅府找大帅呢！”
那小兵有意不将话说完，想着能糊弄着就赶紧糊弄过去。自己现在好歹也是在马队长这里听命于他，这任务要是不做的话，回到那姓马的那里也是死路一条。岂料这曹副官一听这话之后就将这小兵一脚踹翻在地，脸上已经换上了恶狠狠的表情。
“你赶紧说！一句一句的，说到几时！再多唠叨，我就开枪了！”
这姓曹的好像是急于在谁的面前表现似的，小兵注意到后面那辆车的车窗开了一点，小兵大着胆子定睛一看发现坐在车里的并不是齐大山。
“长官饶命长官饶命！我说我说我全说！这王副官不知道为什么方才带着他爹妈和媳妇儿孩子说是要过来坐船，但是他们只买了三张船票！这不求着马队长让他媳妇儿也上船吗！？马队长心里怀疑这王副官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帅要偷跑，这才让我赶紧去找大帅问问的！”
那曹副官听到这话之后心中已经了然半分，这王福安分明就是想跑！曹副官站在一边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凑到那车窗边对着坐在车里的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见那曹副官听到里面的人说的话之后一下子将脸色变了。
“您确定吗？！这可是一网打尽的大好机会啊！”
里面的人也不知道又说了一些什么，只见那曹副官虽然点头哈腰但是脸上还有带有一些忿忿不平的神色。那小兵见姓曹的将头转了回来便知道这人已经将话说完了。
“回去告诉姓马的，就说是上头吩咐下来的！只需要留下王福安一人即可，他的家人都要平安送到重庆去，而且要保证他们的安全，不得为难！违反命令者军法伺候！”
那小兵听到这话之后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那坐在车里给曹副官下命令的人究竟是谁！？若是齐大山，这人绝对不会这般好心将那家人统统放走的，还特地吩咐不准为难还要保证他们的安全，这可是不是齐大山的做派！
“你还楞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难道要我陪着你去不成！”
“是是是！我这就过去！”
那小兵心里虽然迟疑，但是想到这姓曹的也是十分暴虐的，便只好赶紧回到了老马那里。那老马一直在观望着王福安所在的方向，这时间只剩下半小时不到，这小兵去了这么久，难道这王福安当真是要偷跑齐大山并不知道不成！
“马队长！马队长！”
“大帅怎么说！？”
这小兵从后边急急忙忙跑过来，还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被这马队长一下子抓住手腕询问。
“这...这上头吩咐下来说只要留下王福安一个人就行，他的家里人都要平平安安地送走，而且还要保证他们的安全！违抗命令者军法伺候！”
这姓马的本来想着这齐大山听到消息之后就会派人过来将王福安一家子抓回去审问，哪里知道竟然说要将他们一家子平平安安地送走，这岂不是遂了王福安的心意吗！？
“这话是大帅亲口说的！？”
“并不是大帅亲口说的！我刚到后边儿的时候就遇到了曹副官，旁边还停着一辆车，是曹副官跟车里的人请示的！我看那车里坐的肯定就是咱们大帅，这话肯定也是大帅吩咐下来的！”
这姓马的一听是曹副官说的话便已经信了大半，这曹副官和自己也算是亲戚，加上这姓曹的与王福安一向只是表面上和气，今天看到有这样的好机会照着这人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对谁也不要提起！”
马队长暂时将自己的心神稳定住，算王福安这小子走运！马队长走到侯船室门口，见王福安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自己也只好挤出一些笑脸来。
“老马，怎么样！？你去了这么久有什么消息没有！？你可是这里的队长，随便吩咐一下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王福安手里一直握着怀表，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可是这老马似乎是有意刁难自己一样一直不过来告诉自己有了什么消息。王福安见这老马一直迟迟没有消息，就开始担心这老马是不是去告诉了齐大山，要是这老马当着将自己要走这件事情去告诉齐大山，那自己就算死也要拉着这老马一起下地狱。
“福安啊，我说你真是好运气！幸好遇上了我在这里当个小官儿，要不然你今天就算是去给人家磕头人家可都指不定让不让你上呢！不过...”
“不过什么！？是不是要钱！？你放心，只要你帮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老马听到这话之后倒是很不屑地撇了撇嘴巴，这王福安都要死到临头了还敢跟自己说这样的话，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福安，我的钱也不必你少！更何况，你现在是拖家带眷的，你还是好好照顾自己为妙！我说的是，现在只能多一个人上船，你也知道这船啊也不是万年安全的！要是多载那么几个人，这船翻了可就是得不偿失了！你说是不是！我看啊，你就让夫人先上船去，我就再想办法让你也去！这多走一个，总比多一个留在这里好吧！”
王福安看着这老马的眼神，他似乎是已经猜到自己做了一些什么事情了！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关头，也不管这人知道了什么，先保住自己的家里人再说。
“既然马兄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推辞了！马兄的大恩等到来日再报！我先过去招呼家里人，这船也不过转眼就要开了！”
老马不说话只是点点头看着王福安走过去，这缺了一角的眉毛却是高高地挑起，自己倒想看看这王福安究竟是耍的什么把戏！既然连齐大山都对他这般宽容不管不顾的，要是这王福安在这个时候犯个什么大错的话，那以后接手副官位置的肯定就是自己了，到时候看谁还敢说自己不过就是一个看码头的小官儿！
“福安，你等什么等了这么久！我看人家都开始上船了，要不然我们也扶着爹妈先上去吧！也省得一会儿跟人家挤！”
“也好！”
王福安不敢多想他们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相见了，妻子顾着抱着孩子引着爹妈赶紧上船也没有注意到这王福安脸上的神情已经大变。
“福安，你楞着做什么！快把钱拿出来给爹，要不然他们这一去可谁照顾呢！福安！”
王福安引着爹妈坐下之后竟是愣住了，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爹妈和孩子。那孩子不过才满月，如今这么一送走倒是相见再难了！
“媳妇儿，这是我攒的一些钱！你收好，这张纸条上面写的是咱们家小院儿的地址，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尽管放心，那里有一个我的兄弟会在那里接应你们的！一切就拜托你了！这孩子也一样！”
王家媳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竟不像是生离倒像是要死别一般。王福安逼着自己挤出一些笑容来对着爹妈，爹妈不知道其中缘故只觉这孩子竟也开始婆婆妈妈起来了。
“你这个傻孩子！不过大家都在一起，你坐下班船不也能来吗！？我和你媳妇孩子就在重庆等着你！你可是要赶紧来！要不然爹妈人生地不熟的，可被人欺负去了！”
“爹妈放心，我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只要你们到了就会有人去接你们的！谁要是敢欺负你们，那我就带他下地狱去！哈哈哈！”
这些话在妻子听来句句不祥，本来已经约好两个人一起留在上海的，怎么现在又突然变卦起来。
“哎哎哎！你们把船票拿出来检查，没有船票的赶紧下去！别再这里磨蹭！”
王福安又嘱咐了几句之后就要转身下船，这妻子却是一把将王福安拉住。
“福安，你带着爹妈和孩子走！我留在这儿！”
王福安听到这话竟是笑了，将手举起来摸了摸妻子的脸蛋又捏了捏这孩子的手。
“傻瓜！你当真以为我有船票就能走得了吗！？若是在那里撑不住，就...你改嫁我也不怪你！只是这孩子是我的！你可要记住我说的话！”
“福安！”
王福安头也不回地就上了岸，站在码头边微笑地看着妻子和爹妈。自己这么久没有回到齐府去，想必这齐大山已经起了疑心，就算自己当真上了船，依着齐大山的性子也会到重庆把自己抓回来的！到时候不仅仅是自己被抓，还会连累自己的家里人！倒不如现在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这齐大山说不准心软就放过自己的家里人也未可知。
“福安！福安！”
那船发出鸣笛声之后，从船舱里传出叫福安的声音。方才那辆车车也一直停在原处看着这里，那车窗下了一些，从里面很清楚的能够看到那黄浦江的上方飘出了几缕船开动的黑烟。
“没想到小泽将军这般心慈手软，还放过了这王福安的一家子！”
红卿坐在后座的左边从后视镜中看着正歪着头看着天空的小泽藤君，小泽藤君听到红卿这话之后微微眨了一下有些疲惫的双眼。
“活着这么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