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初露端倪六

余烬安最近操了太多刑科司的心。这次如果没有齐季点醒他，他倒是很难意识到，因为做了这么几年的刑科司司长，操心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想到最深处的原因，可能是受到秦诀的影响，使得他也是下意识的就会有责任感的事情。之前一直是不得不做刑科司事务的处理，也认识不到这个是因为自己的责任感。而现在一下子不是刑科司司长，没有强制的义务去操心事了，那种责任感反而冒出头来，潜意识的控制了他的行为。

余烬安知道自己最好要收敛一些。

齐季说是点醒，何尝不能算是告诫。他最近涉及太多次刑科司的案件了，丧尸之地的事情，资洲湖的事情，他都有插一脚，然后帮忙解决。之前的事件可以说成是迫不得已，但是如果这个事情再涉及，肯定会引起现刑科司司长楚景柯的不爽。这个小子从小就是直线条的人，虽然刑科司结构不复杂，人事关系也是相对简单，但是听说楚景柯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在现刑科司司长做的不好的情况下，如果前刑科司司长一直有进入刑科司的视线，然后做的极好，那这里面的东西，就值得让人玩味了。

说起来，下任就是下任了，谁都不想自己的前辈一直阴魂不散是不是？

余烬安最后有些懊恼。他忘记了问元熙的近况了，听说元熙还在京都呆着，齐季应该是知道一点的。

回到了鬼宅，之前的吸血鬼入侵和刑科司成员的打斗已经是结束，而观光的人们就当作了看了一场极为精彩的表演，更加兴奋的逛起了鬼宅，之后吓人的鬼魂死亡场景都没有之前的那么让人害怕。结束了之后，空气中的阴气的状态是极为不正常的，是一种法师使用阴气战斗之后的混乱状态，而空中还有强烈的吸血鬼的气息。余烬安一走进去，眉毛就皱了起来。

因为最近一直冒头的吸血鬼，他现在对吸血鬼这个种族的相关都极为敏感。

“余烬安道友你回来了？”那个胖保安看到了余烬安，极为亲切的打着招呼。

“嗯，我回来了——这里之前有法师和吸血鬼打架？什么事情？”

“那些法师是有关部门的人。应该是追捕吸血鬼追到了这里，之后吸血鬼逃掉了，法师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就追过去了。说起来，我们这儿只能算是被波及到的战场呀。”

余烬安听到了“有关部门”，眉毛就紧紧的皱了起来。他简单的做了一个回溯的法术，而就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个投影一样，之前发生过的事情简单的出现了几帧。而看了这些画面，余烬安就懂了——这些人就是刑科司，自己之前的手下。现在他们应该是追捕吸血鬼去了。而如果没有猜错，用楚景柯的战略来看，成员肯定是分成三波的。几个保护齐季，几个直接去找怪物的位置，几个追着吸血鬼，用各种方法让他们入狱。

只是，虽然有政府的威慑，但是怪物却是没有承担责任的智力的，吸血鬼如果被追得急了，“失手错伤”公职人员也是有可能的。余烬安有些担心这些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楚景柯不出来一起追捕，索然楚景柯的能力不强，但是毕竟是阎王最受宠的小儿子，还是有很多钱砸出来的技能，有时候还有一些就连余烬安也艳羡的一些法宝。

——余烬安觉得自己挺无趣的，这个没有丝毫意义的责任感不知不觉又作祟了。

懒得管，劳资不管。

给自己一个FLAG，他全身轻松的写过告诉他消息的法师保安，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而走向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桌子上有一个黄色的便条纸被风吹动。余烬安走向那个便条纸仔细一看，上边是秦苏嚣张的字迹，“之前和你说过，我不要和你走了吧？我不理你，我自己去玩了，啊哈哈哈哈！”

余烬安站立在原地。余烬安式让人惊悚的一个微笑之后，他的手中冒出了一团火焰，之后便是那张便条就是体无完肤，变成了灰烬消失在空中。

“真是——你觉得我不能够追上你么......您实在还是太年轻呀......”

语气幽幽，在房间的空中飘散，虽然不是很重的语气，但是极为有力量感，让人忍不住的一哆嗦。

所以秦苏，要承受余烬安的怒火，你加油吧。

这个时候的秦苏，已经是在彐鼎的要求下，去找那个银发的吸血鬼了。

说起来，最近吸血鬼在国内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应该算是极为危险的种族了。秦苏知道现在最好的作法就是不去管吸血鬼的事情，也不去涉及他们，这个才是最重要的作法。但是彐鼎要求，她也没有办法。

好像是彐鼎和其中一个吸血鬼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

“我感觉吸血鬼会搞死我......”秦苏在大街上和彐鼎进行着深入的交流。

“有我在，就是危险点，他不敢动你。”彐鼎化作的小正太穿着杏色T恤牛仔裤，呆着帽子，一股前卫气息扑面而来。而这个极为前卫的小正太，现在正凑在路边蹲着的一个五岁小男孩身边看着他手上拿着快要化掉的棒冰上移不开视线，看起来就是一个嘴馋别人手里棒冰的小屁孩。

“为什么不敢动我，按理说不科学呀——喂，你在干什么，你看着也吃不到呀。”

“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东西，就算是吃到了阴界做出来的棒冰但是一点味道也没有，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开心......”彐鼎语气疑惑，右手一指，那个小屁孩手里的棒冰就漂浮了起来，小孩子愣愣的看着自己吃着的棒冰凭空飘了起来，表情呆愣......

“喂喂喂，这样子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你得了你！”秦苏连忙三步走回彐鼎的身边，按住他抬起来控制棒冰的右手。棒冰上边的法力被这么一打岔，啪叽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那个小孩子愣愣的看了自己的棒冰三秒，之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秦苏极为尴尬的扯着彐鼎往前快走。

“真是，吃到了很开心，没有了又难过的要哭出来，你们人类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情绪呢......”彐鼎摇头，陷入他的沉思。

“我听说，法器也是有心魔的，你们那个叫什么来着，器灵要过的魔？”秦苏想当然的说道，“你是不是也心魔了？”

彐鼎白了他一眼，“思考就算是有心魔？你的大脑是用来看的么？”

秦苏：“......”懒得回答他，秦苏放开了他的手，哼哧哼哧的往前走。

“只是有些奇怪。我认识的活人屈指可数，一般来说接触的都是鬼魂，而鬼魂其实不是完整的，因为他们的情绪只有死前的执念和让他们印象最深刻的那些事情。我就是觉得奇怪，活人的感情都这么丰富么？有很多时候都是没有必要的呀。你算是我认识的最像活人的鬼魂了，你说说，你们怎么有这么多的情绪呢？”

秦苏沉吟，“一种平衡调节吧。有这么多情绪，没什么不好的呀，至少什么都感觉过，那才算是活过。”

彐鼎在旁边不说话，飘了起来。“我觉得，挺鸡肋的。”

“没说情绪多就高效了，谁说活着就一定要高效呀！我活的低效，也挺开心的。”

秦苏一个顺嘴，把自己给暴露了......

“我觉得你们人类会更希望自己能够高效。你们不是像比赛一样的活着么？本尊的很多主人，他们的执念，都是超过别人。有时候觉得你们真的挺可悲的。”

“算是吧，”秦苏听到别人对人类这个客观的评价，有些不知道从何处辩驳，也有些难过，毕竟这个是事实——想了想，她说，“有些人，会脱离这个比赛的，他们一直在追逐真正的自由。”

“本尊有个疑问，希望你能够回答我，作为我的主人，我需要对你了解一些。”彐鼎这是第一次真正的想要了解秦苏，而不是把秦苏单单作为一个暂时性很快就会挂掉然后和自己分离的一个人，“那你是为什么活着？或者说，你活着的宗旨是什么？现在你死掉了，你的执念是什么？”

这个问题，秦苏也一直在自己的心里问自己，但是答案一直不清晰。她也不太清楚，回答的极为含糊，“我没有执念......我的心魔，就是我不清楚，我是为什么活着。很可悲吧？但是真的不知道呀。鬼魂都是因为一个执念，或者是一份牵绊，别人的挽留，而留下来，没有投胎。但是我死之后还一直飘在这个世界上，学了法术，没有投胎。我没有执念，没有牵绊，没有挽留——好吧，想起来，我可能是因为余烬安让我学法术然后留下的，但是我为什么要因为他的要求留下来呢？

我变成鬼魂，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就像是人生的下一阶段。所以这个大概是你说我没有鬼魂的执念，还像是一个‘活人’的原因吧。”

彐鼎飘到了秦苏的眼前，看着秦苏，秦苏往前走，他往后飘，“你不是因为余烬安留下的。可能是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想要留下来的原因。你心知道，但是你没有找到。”

“可能是。”

彐鼎转了个身，在秦苏前面飘着，双手搭在脑袋后边一个休闲的坐姿，“我就说，你这个人脑袋瓜子一点也不差，但是为什么学法术总是差了一点，原来是因为你本来没有执念，相当于没有动力。你从来不会努力学。”

“可能是这个样子。所以我能够怎么办呢，就这个样子呗。”秦苏接着同意，话题转到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上边，“所以转回我们之前的话题。你说找那个银头发的吸血鬼，你和他有过节？”

“我的前主人，被他给搞死了。”

“......预测你这个是要去和他干架？”秦苏有些心慌了，“要不你自己过去吧，我不陪你了。”

“我现阶段还在恢复，不能够离开自己的原型太远。而我是不能够保留我自己的原型的，原型放在主人旁边最靠谱，所以要你和我一起过去。”彐鼎解释道。

“你会和他打起来么？”秦苏认真的问道，不走路了，就直直的看着他。

“不会。”彐鼎斩钉截铁。

“好。”秦苏颇为无奈。

找银发吸血鬼也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秦苏只能靠着彐鼎这个多年前的百科全书按照他那个时代的作法来追查吸血鬼，这个方法就是感受吸血鬼的气息——吸血鬼身上是有一股不能够驱散的铁锈和腐烂味道的，通过一定的法术，人能够敏感自己的嗅觉，轻易的就能够发现吸血鬼的藏身之处。

而这个“轻易”，是在彐鼎使用这个法术的时代，不是在极为发达流动量大的当下，因为国际节，各种不同种族的气味，搞的秦苏现在闻到这么多的气味，都有一些反胃。

在一个喷泉的前面，秦苏总算是受不了了，解除了自己的法术，把脸凑到了清泉的前面呼吸着清泉的气息。小水珠喷溅到了她的脸上，闻着清新的水味，这才渐渐的缓过神来。

“不行了不行了，太臭了，各种气味都有......”

“最初吸血鬼到中国的时候只有法师才有能力对抗他们，所以这个药物是只有活人才能够用的，一定要你用呀，我又不能用——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闻到了他们的味道了么？”

“问到个屁！狼人燥臭还带着一股孜然的味道，僵尸腐烂的味道，人类汗腺爆发的臭味，恶魔让人窒息的味道，各种奇奇怪怪的种族奇奇怪怪的味道——狼人的味道太淡了，好像是使用了什么法术，我完全没有闻到他们的气息。就算有，也是淡淡的飘散在了四面八方。”

彐鼎有些不满，“你的鼻子怎么搞的，对法师来说多容易的事情呀，你就是做不好。”

秦苏抬头看了彐鼎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不好意思，我不是法师，我是侥幸有了个身体的鬼魂。”

彐鼎耸肩，躺在了喷泉最上方水流被喷射出来的那个流头上随着水流上下的微动，看起来极为舒服，“能快就快些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他见面了。”

秦苏直起身来，用袖子摸了摸脸，掏出自己的手机。

“啊，你难道害怕了，于是想要联系余烬安？”彐鼎看到她这个动作，有些不安的猜测道。

想想也知道，余烬安那个人，绝对是不会想要秦苏陪着自己趟这趟浑水的。那自己的找到这个仇敌的心愿不是就不能完成了？

“你想多了，”秦苏抬头鄙夷的看了彐鼎一眼，打开手机住宿的APP，“你的方法太落伍了，我要用更加现代的方式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