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滑胎之事水落石出

“昕儿，你也该跟我解释一下这是发生了何事？你有伤得这么严重吗？”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寒意，穆梧昕下意识躲避了一下他的眼睛。仅是这个小举动，他就猜到了穆梧昕肯定是当真干过这事。

不然，即使她再害怕，也只会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而不是下意识躲避他的眼睛。他正准备要逼问她的时候，方扉毓还拿出了一包干掉的药渣出来。虽然已经风干了，可是那里头是什么药，他难道还不清楚吗？就算他真有看不出来的，直接找个大夫来跟她对质一下就好了。

她又不是没有学过医，而且穆家基本上人人懂医。他就不相信就那几味药，穆梧昕还真什么都不知道。他拿着那一包干的药渣，直接甩到了穆梧昕的面前。

看着此情此景，方扉毓不由得想起当日她去隐逸阁兴师问罪的场景。她过去时就拿着一把已然烧掉的药，药已然被火烧得面目全非了。他一听她是来告玄庭逸的，直接就把药打翻在地了。这一次，他却是直接逼问穆梧昕。她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偏爱玄庭逸。

“少爷，您就说吧，此事要如何处理，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孩子啊！”方扉毓顺势挤出了几滴眼泪来，这下子苏虞就更加是想着治死穆梧昕了。

毕竟，若是没有她动手，只是玄庭逸一人动手，根本就可以悄无声息地让方扉毓滑胎了。结果出了这一件事，将他整个计划打乱了。他就不懂了，难道除了堕胎药之外，就已然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昕儿，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件事情，这药到底是不是你下的？”他的脸越发阴沉，穆梧昕看着心里就直发慌，却坚称她并没有给方扉毓下药。

如此一来，她倒是将苏虞惹火了。他立刻就让管家将大夫给请过来。他就不相信有大夫在这里，她还能继续这么狡辩下去。

过了一阵子，大夫就被请来了。他让大夫先看看这些风干的药，又让徵兰去拿砂锅进来。只要这药和砂锅对得上号，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问题了，这罪名就确立了。

大夫认真看过了那些风干的药渣，又看了看砂锅的底部，还刮了一点锅灰来闻了闻，随后便拱了拱手：“少爷，老夫已然看过了，这锅的确是煮过堕胎药。而这些风干的药材，也的确就是一味药性猛烈的堕胎药。基本上下到这个剂量，不论大夫再妙手回春，这女子都没法再怀孕了。”

此话一出，方扉毓便嚎啕大哭了起来。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后果。本来她掉了孩子，要想再怀上就赫然是件不易之事。不曾想还被下了大量的藏红花，这辈子不会再有身孕了。

这下子，方扉毓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了，她立刻就向穆梧昕大吼道：“穆梧昕，你还真是无心，做得出如此狠绝的一件事情来。”

她大吼了一句后，居然就急火攻心昏迷过去了。大夫本来只是过来看一看药，现在还要看方扉毓。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方扉毓会昏迷过去。这下子本来都要定罪了，她一晕就得先看着她了。

他立刻将她抱回到了芳菲阁里，让大夫看了看。大夫开了个方子，又帮她针灸了一下。看着她醒过来了，大夫才出言告退。

临行前，大夫还跟苏虞一人嘱咐道：“苏家主，你这位三姨娘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说句不吉利的，真的是得准备好她的后事。她的身子现在是极其虚弱。若是再受刺激，还不知道能活多久。您若是心中有她，真的不能再让人刺激她了。”

“是是是，谢谢大夫啊！”苏虞点头如捣蒜，大夫叹息了一声便离开了。他之前就有担心方扉毓的身体了，而且之前玄庭逸也提醒过他。只是他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回到芳菲阁，看着方扉毓面如纸白，他都有几分心痛了。在这府里头，也只有方扉毓这么久以来对他一往情深。而且他谋害了她这么多次，她也仍旧没有去谋害他。现在眼睁睁看着她一点一点虚弱，他心中是五味陈杂。

“乖，好好歇息，睡一觉就没事了。大夫给你准备了药，你睡醒了我就喂你喝药。”他伸手去摸了摸方扉毓的脸，随后就扶着她躺下来，帮她掖好了被角，就带着一众妻妾离开了。

忽然出了如此状况，几个妻妾也是被吓了一跳，特别是穆梧昕。她本来就已然得罪得他够深了，现在还要来这一出，她实在是有些承受不来。若是方扉毓真的出了事情，她这次当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刚离开芳菲阁，他将司清婠与玄庭逸支走了，直接留下了穆梧昕一人。穆梧昕那叫一个心虚，一路上都一直拽着自己的袖子。他能够看出她的惊恐，却还故意一点声音都不发出。

两人一直回到了临曦阁内室，锁好了门才开始谈话。毕竟她作为正妻残害丈夫的孩子，而且这还是第一个孩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小事。虽说他不喜欢那个孩子，可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坐下来，他就直截了当地问起了她下药的事情。眼前现在四下无人，她便承认了这件事了。她很清楚，他本来就不喜欢方扉毓也不喜欢孩子，而且方扉毓的身子也不适宜生孩子，因此她还是有一点被饶恕的可能。

可她一承认，她就气得想翻桌了。他感觉有些奇怪了，她做出如此糊涂之事，为何司清婠并没有拦着她。这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这方法颇有问题，而且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方法。若是方扉毓一尸两命了，她根本就承担不了下药带来的责任。

所以，他便也就问起了她如此为之的缘故了。她叹了口气，随后便向他解释道：“昕儿之所以选择这法子，是因为大夫说了三姨娘的孩子很难保住。可是我就担心若是剂量小，不能一次解决了这事，有可能会留下证据。没想到还是没有处理干净，让三姨娘发现了端倪。”

“这不是很显然会被发现端倪吗？你的脑子是被什么堵住了啊？”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愠怒，他实在是搞不懂她为何会越活越糊涂。她之前给玄庭逸下毒时别提多高明了，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一骂她，她就更多了几分愧疚。她本来是想跟司清婠商量的，不料想那几日司清婠却一病不起。她就是想要去找司清婠，商暮也会以司清婠重病为由将她挡在门外。她无可奈何之下，才会选择自己去下毒的。

他看着她那一脸愧疚的样子，心里面却是无名火起。反正事情也到了如此境地了，他再骂她也是于事无补，他自然也就选择默默地离开。他得去清明阁确认一下是否真有此事，他总觉得司清婠病得太凑巧。

他去到清明阁时，正好司清婠刚喝完药在吃蜜饯。看见他来了，她就立刻含了个薄荷丸子。她怕那股子药味会熏到他，她不喜欢他那个逢场作戏的神情。

“少爷，您总算是来看婠儿了，婠儿还以为你早上搂着婠儿是为了给庭逸妹妹看呢！”她的小嘴微嘟着，拉着他的手就扯他到凳子上坐下了。

她一开口，他就闻到了她嘴里那股薄荷的味道，猜到她是刚喝过药没多久。因为在这府里头，也就只有她一人是如此注重这些细节。

他伸手去搂上她的腰，在她的脸上落下一吻：“乖，不要乱想了，这府里谁能比得过你？你看看你，长得这么精致，还这么温柔体贴，我怎么可能利用你气庭逸呢？我要真想做这种事情，应该是利用提议来气你才是。你起码是有反应的，她就跟死了一样。”

一想起早上的情景，他就憋着一肚子气。他本来是想和玄庭逸亲近亲近，也是给那些妻妾一个警示，让她们不要动玄庭逸。结果玄庭逸居然推开了他，还说什么大庭广众下这样不好。他也没少在大庭广众面前抱起她，怎么这一次就不好了？

他的神色中多了一分怒意，司清婠便不动声色地挑拨道：“少爷，庭逸现在还小，不懂得应该如何跟少爷交流。她出世已久，计谋方面的确是深有造诣。只是接触这人气少了，就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了。再说了，您也是知道她的脾性的，她没有太多的喜恶。少爷就别花心思在那了，要摸清她的喜恶实在太难了。”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让他知难而退，又暗示玄庭逸有可能会讨厌他。他是个听得懂弦外之音之人，她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就差最后那层窗户纸，挑不挑破其实意义也不大了。

他的确是怀疑过玄庭逸是否讨厌他，可玄庭逸并没有表现出很讨厌他，只是时不时会回避他。他看不懂玄庭逸的意思，又有司清婠整日地在那挑拨，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如当年一般风华绝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