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风声水起

黎鹂站在窗边，手中夹着香烟，她无心看风景，她满脑子都是常耀宗的影子，她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自己已经爱上这个男人了，他老常虽是坏事做尽，但也终究有好的一面，比方说对她自己，对手下的兄弟，自己当初如果没有他老常的帮忙和照顾，她黎鹂也不会东山再起，更不会有今天这个‘成就’。

袤州市公安局，负责调查市区爆炸杀人案的公安局新晋刑侦支队代理支队长陆樱来到副市长、公安局局长高宕的办公室履任新职，陆樱正待敲门，门就被推开了，负责调查前任支队长盛世杰离奇失踪案的副支队长夏潜光手拿一摞资料从里面走了出来，与陆樱正好打了个照面，两人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后，夏潜光就转身离去了。

“是小陆吗？”陆樱前脚刚踏进高局的办公室，人还没有完全进去，高宕笑盈盈地先和她说起话来，陆樱急忙正步上前，走到局长办公桌前，她向局长敬了个礼道：“高局，袤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代理支队长陆樱向您报到。”说完，将手中的‘委任书’放到了高宕的办公桌上。“哎呀！小陆啊！快快快，快请坐。”陆樱瞄了一眼身旁的座椅道：“谢谢局长。”但她还是没有坐。

高宕看出了她的心思，道：“小陆啊！到我这儿你还客气什么啊！让你坐你就坐。”陆樱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道：“谢谢局长，我还是不坐了，还请局长您签个字。”高宕从上衣口袋中拿出笔，在‘委任书’的右下角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局长。”陆樱再次向高宕敬了个礼，正欲离开，却被高宕叫住了：“小陆啊！”陆樱听到局长在叫她，遂停下了离去的脚步，转身回头，道：“局长，您还有什么事吗？8.25爆炸案还等着我去处理呢！”由于那起爆炸杀人案发生在8月25日，局里将其命名为8.25特大爆炸杀人案。高宕没有接陆樱的话茬，他改变称呼道：“小樱啊！明天是陆书记的生日，你看能不能抽空回一次家？给你爸爸过个生日。”

陆樱抿了抿嘴唇，道：“局长，您就别替我们家操这份闲心了，我父亲的生日，我当然记得，可眼下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我哪有时间回家给他过生日啊？”自从母亲去世，父亲再婚后，陆樱始终对自己的父亲有意见，父女俩一直有隔阂，父女俩虽然同在一个城市，父亲贵为市委书记，自己也如愿以偿，凭着自己的努力，终于成为了一名为人民服务的公安干警，可是他们彼此的矛盾，却依然没有散去。

不过陆樱还是站在高宕的面前愣了半天，最后道：“谢谢局长。”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唉！这孩子，还是这臭脾气，一点儿也没改。”陆樱前脚刚离开，高宕随后就说了这么一句，说完，他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陆樱站在楼道里想了半天，自言自语道：“盛队下落不明，嫂子还在局里等他的消息，韩少辉还在医院，局里有这么大的案子要去处理，他自己还有那么多的公事要办。他居然还想着让我回家给他过生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说完，她的双眼竟噙满了泪花。她简单地用手擦了擦，又说了一句“去让你的‘小老婆’陪你过吧！”说完，她“通通通”地向楼下走去。

市郊山顶，还是那个头戴礼帽、眼着墨镜、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他面朝山下，手拿香烟，一个人站在山顶的一块青石上，显得是那么的无聊，可明眼人还是能看得出来，他在等着什么人。

那人终于出现了，来者也是一个人，他一身休闲，除了戴着个小眼镜充当文化人之外，一点也看不出，他是一个身背几十条人命的黑社会老大。来人径直走到那青年男子的身后，那等人的男子并未回头，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魁哥，你来了啊！”

不错，来人就是那起爆炸枪击案的幕后策划者——成魁。成魁接过那男子手中的烟，独自点燃，也冷冷地回了一句：“嗯哪！来了。”

那等人的男子回过头看了看他，向成魁来时的方向走了几步，冷笑了一声，道：“魁哥，你不含糊啊！这么大的案，你说做下就做下了，兄弟我真是佩服，”说完，他向成魁竖起了大拇指。

成魁显然是有些不悦，他道：“别他妈跟我扯犊子，你叫我来，不会是叫我听你说这些的吧？”那男子把冷笑变成了微笑，他道：“魁哥不愧是魁哥，就是喜欢开门见山。不过，我要是说了，魁哥你可要挺住了。”那男子说完，看了一眼成魁，只是不住地在笑，也不再说话。成魁看他这个样子，一脸藐视地表情，他说道：“有屁就放，魁爷没空在这儿听你扯王八犊子。”

“魁哥啊！你可真是一个心大的人，自以为案子做的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成魁一听这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他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一个字；“嗯？”

成魁急待那男子把话说完，可那男子还是在那儿故作神秘，成魁气得照他的大腿上踢了一脚，骂道：“别跟老子在这儿扯犊子，快说，我他妈怎么有漏洞了？”

那小子也不生气，他扑了扑自己身上的土，道：“魁哥，你以为？常胡子真的死了吗？哼！那你可真是大错特错。”成魁听道这句话后，脸上的汗“劈哩啪啦”地开始往下掉，不过，那男子也只是把话说了一半儿，便大踏步地朝山下走去，走出约十几步后，他回头看了看成魁，故意抬高声调道：“魁哥，你也太小瞧他常胡子了！”他撂下这么一句话后，一步一步地在成魁面前变成了小黑点儿。

那男子走后，成魁气的直跺脚，骂了一句：“妈的，这个逼养操的常胡子，魁爷我和你没完。操！”骂完，他也消失在这条小山路之中。

成魁前脚刚刚下山，一个人影便从身后杂草丛生的树林中走出，大白天的，这人竟身着一身黑衣，瞅着十分的乍眼。那人站在那块大青石上，看着成魁远去的背影，轻蔑地笑了笑，又重新钻入树丛中不见了。

正在自己私人‘官邸’的杨凯，还为那日被杜凌霄‘戏弄’一事耿耿于怀。袤州城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他却凭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继续想着该如何找机会报复杜凌霄和黎鹂。想着想着，嘴角竟然流出口水来，色狼本性暴露无疑，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大毒枭该有的风范。他非常清楚黎鹂和常耀宗的私人关系，他想利用常耀宗被“炸死”一案做文章，引黎鹂出来，自己再稍稍做些手脚，一定会抱得美人归的。杨凯想着自己的‘奸计’，经不住自己都佩服起自己来。

黎鹂还在窗前发着愣，杜凌霄没有经过允许，就悄悄地推开了黎鹂的门，黎鹂白天若无要事，只要她在，就没有锁房门的习惯。她听到门响，知是杜凌霄前来，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来了啊？凌霄。”杜凌霄点了点头，道：“鹂姐，怎么？想常胡子了？”黎鹂听闻杜凌霄来了这么一句，冷不防的一回头，道：“唉！别提他了，其实，老常这人挺好的，不过，现如今，说这些个也没用了，已经是事实了。”说完，她长叹了一口气，仍是默默地看着窗外。

“笃笃笃……”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黎鹂还在发呆，杜凌霄就替她朝门外喊了一句：“门没锁，进来吧！”杜凌霄话音未落，来人就推开房门，可黎鹂还是没回头。来人见黎鹂背对着房门，杜凌霄却坐着，来人见这场合，表情略显尴尬，他结巴道：“鹂、鹂、鹂姐。”黎鹂终于回头，看见来人，嘴角稍稍向上扬了一下，道：“是慕龙啊！凌霄不是外人，说吧！你查得怎么样了？”来人正是黎鹂的‘保安队长’林慕龙，林慕龙看了看一旁的杜凌霄，又看了看黎鹂，反应了半天，也不结巴了，道：“鹂姐，我的人在常胡子的地盘儿一连盯了几天，连尿都不敢轻易去撒，也没看见那老狐狸的影儿，我纠心的是常胡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的老窝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屁动静也没有。”

林慕龙话刚一说完，黎鹂“啪”地一巴掌就打了过去，骂道：“混蛋，常胡子是你叫的吗？”林慕龙捂着自己的脸，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他不敢发火儿，只是道：“那，鹂姐，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就先出去盯捎儿了。”黎鹂抬手一比划，道：“你去吧！”

从黎鹂房间出来的林慕龙仍捂着脸，小声地骂道：“妈的，臭娘们儿，老子做了什么他妈缺德事儿了，受你这逼养窝囊气。”说完，他骂骂咧咧地离去。

杜凌霄听了黎鹂与林慕龙刚才的对话，起身笑着对黎鹂说道：“鹂姐，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