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案中有案之海瑞夜宿孤山寺（上）

昨夜还水火不容的二女，转眼间却成了知心好友，二女趁着天还没有大亮，街上的行人还不是很多，二人半开着玩笑，一路步行来到了县衙，此时的县衙完全不像刚刚接手过命案且自损三名衙役的办案场所，二女见衙役一个个都在打着瞌睡，有的甚至还流出了口水，看到这一情形，二女不免有些失望，对这位刘大人的办案能力，起了疑心。

二女摇了摇头，一个准备敲门，一个敲起了惊堂鼓，没几声，守在门外的衙役便被惊醒。“这大早晨的，谁呀？还让不让人睡了？”这名说话的差役睁眼后，一见是一黑一白两个女子，自以为遇到了鬼，吓得急忙抓起身旁的梃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你们刘大人在吗？”独孤雁问道。那差役争忙点头道：“在，在，在，正在正堂休息，要不小的去禀报一声。”“不必了，”白翎道，“我们自去找他。”

那差役心想哪里来的莽撞女子，定是那不守妇道之人，可转念又想，若不是发生了大事，两个女子也不会在这个时间出来报案，想着，他叫醒了其余的几个差役，正要给她们开门，却不小心看到了独孤雁身上那一块浓浓的血污。但他没敢声张，小心地给她们开了门，二女走进之后，那差役想：莫不是那杀人凶手自来投案？当他看到二女的背景时，自己也摇了摇头，自语道：“也可能是来报案的吧！”说完，他们一众差役跟随二女身后，一起上了大堂。

刘明海等人为了早日捉拿到杀害徐老汉一家及杀死三名衙役的凶手，一直探讨到了后半夜，钟馗回到地府，准备询问徐氏夫妇和那三位公人，朱益均则趴在大堂一旁就寝，刘明海索性就睡在了县衙案上，这才刚刚休息没一个时辰，听到惊堂鼓后，刘明海伸了个懒腰，正要喊将报案之人带上堂来，没成想那敲鼓的二女竟自己走上堂来，刘明海高举惊堂木的手还没待落下，就瞪着眼，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二女看到睡眼惺忪且衣冠不整的县官大人和一旁那个高大魁梧，冒似‘师爷’的朱益均。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明海见自己被嘲笑，小心地放下惊堂木，假意咳了一声，道：“这堂下的二位女子是何人啊？清早来本县所谓何事？你二人且速速道来。且不可愚弄本官。”刘明海说完，自行整理一下衣冠。

朱益均操起一旁的笔，又从事起了这本就不属于他的“工作”。

二女之事事关紧急，没有再与这位县太爷兜圈子，而是双双的跪在地上，分别对刘明海施礼道：“民女独孤雁，孟县捕头白翎叩见知县刘大人。”“哦？”刘明海听罢，站起了身。

“原来是独孤女侠与白捕快，二位的大名，在江湖上那可是响当当的啊！不想今日本县能有幸得见，真是幸会幸会。二位同时前来，定有要事，二位不必拘礼，有事尽管说便是。”

二女互看一眼后，双双站起身。独孤雁道：“大人请看。”说完，她向前一步，将自己身上的那片血污展开，道：“大人，你可看得清楚？”

刘明海不觉地惊了一声，道：“独孤女侠，你这是？莫非你在本县犯了案子，自己来投案的，亦或者是白捕头将你擒获，交由本县？”二女听罢，双双摇头否认。

于是，二女便把昨夜之事一字不落地讲与了刘明海。

“这么说来，那三人已经伏法？”刘明海问。

“是的，是小女亲手杀了他们，人头现就在骆千户家中。”独孤雁道，“刘大人不会黑白不分将小女绑入大牢吧？”

“独孤女侠这是说的哪里话？”刘明海道：“本县岂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小人？”

“那就好，徐夫人没有看错你，你也没有让小女失望。”说完，她取出佩剑，道：“如若大人今日之话有半句虚言？小女定当与你好看。”说完，她收回宝剑。一身正气地站在那里。

刘明海拱手道：“没想到二位虽是女流之辈，做起事来铮铮铁骨，丝毫不逊色于须眉，本县佩服。”

“二位请随我来。”刘明海道。说完，将二女引入偏室，暂时安放徐老汉等四具尸体的房间，由于天气过于炎热。尸体已有腐烂之色，几人一进屋，一股恶臭便扑鼻而来。

二女紧捂口鼻，掀开徐老汉的蒙尸布， 只见老汉双眼紧闭，嘴微张着，一手呈握状。另一只的五指呈摊平状态，两条腿微曲，让人一看，就能猜出生前是受到突然袭击而亡。

独孤雁道：“徐大叔，你我虽素昧平生，您生前与我也从未见过，您本是一个老实本份的庄稼人，本不该有此一劫，但你一念之差，得罪了权贵，才遭此横祸，小女本好打抱不平，天下一切不平之事皆与小女有关，今你大仇虽暂时相报，可那幕后指使之人依然逍遥在外，又怎能不令小女心寒，小女发誓，一定会亲自将他碎尸万段，方解我恨。”

“独孤女侠真乃性情中人，刘某佩服。”刘明海道：“但依女侠方才所说，本县以为，会有不妥啊！”

“英雄所见略同。”一旁久未开口的白翎道。

“官家有官家的做法，小女有小的做法。”独孤雁道，“请不要把你们官家的那一套说词，强加于小女头上。”

刘、白二人不再说话。

独孤雁这才想起骆汉生出钱买她杀死海瑞一事，遂将此事也告知了刘明海。

刘明海知道那骆汉生不是等闲之辈，如若独孤雁不这么做，也将会给她自己带来杀身之祸。“那骆汉生的眼线，一定会将你的举动禀告给那老贼，现如今，这已然不是你一个人之事，白捕头和本县，也将会有灾祸临头啊！”

刘明海叫人将尸体抬至阴凉之处，只等钟馗回来。

二女离开了县衙，一直朝北城门走去，二女身后不远，几条“狗”紧紧地跟在她们身后，二女假意没有发觉，只是一路走到了北城门，城门刚刚打开，二女便离开了新阳县。

“哼！”听完那几条“狗”的禀报后，骆汉生气的大拍桌子，桌上的茶具被摔的粉碎，大骂道：“刘明海，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老夫定会叫你好看。”说完，骆汉生将手中的茶杯捏成了粉末。

“备轿！”骆汉生朝门外喊道，“去孟县县衙。”骆汉生上轿后，嘱咐他身边的那几条“狗”继续跟踪那两个女人，并找到公子，与他们汇合。

此时的二女早已离开了新阳县界，沿着海瑞离开的足迹，一直走到天黑，到了邓县界。二女被眼前的一座大山挡住了去路，而此时天公也不作美，天色刚一暗下来，倾盆的大雨便从天而降，霎那间电闪雷鸣。二女叫苦不迭。

还好山上有一做荒废的寺庙，可以暂时做为避雨场所，二女翻墙入内，一眼便看到在寺中的一棵树下，停着一顶官轿。

暴雨的原因，寺内之人并未觉察到有人进来，二女齐步来到寺内“僧房”门前，透过窗纸，二女看到了居坐在当中谈笑风生的海瑞，正与其下人一起谈论天气。

突然，窗外的人影引起起了房中之人的注意，两名抬轿子的公人瞬间冲出门外，除了血迹外，什么也没看到。

“难道是老夫眼花了？”海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