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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阅读> 贫嘴白杨又逢春> 章节目录> 第10章 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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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算命

作者:在下村长 | 发布时间 | 2017-04-17 | 字数:12579

白杨跟陈曦去花果山农家乐吃饭的当天晚上。吴雨独自一人收拾屋子。

以前屋子都是白杨收拾,吴雨要么玩手机,要么看书。

如今白杨不在了,吴雨心想:“离了你我照样把家收拾得漂漂亮亮。”

起初收拾的时候干劲蛮足的,收拾了半个多钟头,吴雨就觉得累了。那么大一间房子,空落落的,收拾干净了又给谁看?

坐在沙发上的吴雨左看看右看看,闲极无聊,就打开茶几的抽屉找指甲刀修指甲。

抽屉拉开的时候,就瞅见了一张纸。

纸张上写到:猴年得水运尤佳,事业有成人人夸。洁丽莲花出净水,婚姻波折终繁华。

纸张是算命先生写的。

跟白杨摊牌前几天,吴雨去了一趟许家湾。

许家湾里住了位李高人。听朋友讲,李高人给人算命,命丑不要钱,命一般一百元,命中等三百元,富贵命六百元。不是凡间的骨头,收费就要过千。

吴雨去的时候,刚好看见门口蹲着个妇女,嚎啕大哭,挂号的大姐对过路的行人说:“命算得不好,李高人没要钱,急了。李高人说,就他这命,李高人如果再要钱,雪上加霜,于心不忍啊。”

吴雨心里就忐忑不安的,生怕一会儿李高人不要自己的钱!

挂了号,前面还有一个人,吴雨就跟挂号的大姐聊了起来,询问李高人的情况。

挂号的大姐说:“李高人原是农民,目不识丁,某日田里农活,被雷劈了,竟然没死,回家后,自己就通了奇门遁甲,给人算卦,能算前世,能说今生,一算一个准。”

吴雨问:“李高人祖籍哪里的?”

挂号的大姐说:“高人那里会有祖籍,芸芸众生皆是囊中之物。”

吴雨还想问,门内就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满面春光的,紧接着里面就传出了咳嗽声。

挂号的大姐说:“到你了。”

吴雨就掀开帘子进了屋。屋内一张八仙桌,桌后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头发花白,胡须及胸,头大,脸宽,有几分福相。一套僧袍把整个人包裹起来,脚踏一双布鞋,桌上,檀香缭绕。男子的手里捏一本发黄的书卷。男子身后,挂一副楷体书写的对联,右联写道:批阴阳断五行,看掌中日月,左联写道:测风水勘六合,拿袖中乾坤。横批:山野村夫。屋子的左右两侧,书籍成堆,墙上镶嵌了各类佛家禅语。

山野村夫比起济世神仙来,多了几分靠谱。

李高人给了吴雨一张纸,处方一样,上面要求填写姓名、年龄、生辰,所求何事。

下面是2018年以前运势分析,官商学都有记载,再再下面,就是吉利数字,助势颜色。

吴雨填了姓名、年龄和生辰,所求何事一栏,吴雨填了个姻缘。

李高人把卦筒递给吴雨,说道:“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有心之摇水中月,无心之摇华山松。”

吴雨闭目摇了半天,一支卦签就跳出卦筒,落到了桌上。

李高人拣起卦签看了半天,念道:“他乡做客亦心忧,终日徘徊不自由,欲正行装心无定,顺风发动送行舟。求神问卦为本身,只宜守旧靠神灵,诚信自有神明佑,桃红柳绿又一春。”

吴雨问:“啥意思?”

李高人说:“你是有家有室之人。”

吴雨点点头。

李高人说:“你受感情所累。”

吴雨又点点头。

李高人说:“卦象显示,你这辈子不可能有二婚,但你正经历着两段感情,无需纠葛,命中注定。卦象还显示,今年下半年你会时来运转,财源滚滚,特别是过了2018年,你的人生将会有一番大的作为。”

吴雨说:“那现在呢?”

李高人说:“现在你工作感情极度低迷,如过水之车,行而不前,如过山之雨,一地泥泞。”

吴雨问道:“如何破解?”

李高人说:“万事有定数,运势到了,风就是解铃之手,运势未到,佛也是无果之花。”

见吴雨痴痴地看着自己,李高人说:“今日有缘,送你几个吉利数字。逢6、8、10,可生财,遇3、4、9必困之,今年你刚好三十有四,属浅水之龙,无羽之凤,过了今年,就万事大吉了。”

吴雨问道:“我要买张车,选什么颜色好呢?”

李高人说:“你这样的人儿,得宝马才搭配。吉利颜色是白、蓝、红。”

吴雨问:“卦费多少?”

李高人说:“命是富贵命,给六百吧。”

吴雨才出了门,李高人又咳嗽了一声,挂号的大姐说:“没人了。”

地上嚎啕的妇女就站了起来,拍拍一身的灰,说道:“今天收工吧,嗓子都哭哑了。”

李高人给了那妇女两百元,说道:“明天你别来了,重新找个人。钱还是两百,新来的给多少你自己定。”

那妇女问道:“这又是为嘛?”

李高人说:“你面孔太熟。周围的人都认识了。”

那妇女走后,挂号的女人进了门问道:“最后这位姑娘求啥来了,漂漂亮亮的。”

李高人说:“跟你一样,求宝马的。”

挂号的女人问道:“你咋看出来的?”

李高人说:“这是火候,说了你也不懂。”

挂号大姐手就朝李高人裆部掏了去,说道:“你又骗人。你骗老娘五六年了,今年再不买宝马,我跑你家去,跟你老婆睡一个炕,看你睡谁。”

看着纸张的吴雨坐在沙发上哇哇哇地哭了起来。

盯着满纸荒唐言的吴雨抹了一把辛酸泪,打算第二天去找李高人理论。当初李高人说了,算得不准不要钱,刚算命一个多月,婚就离了。自己花那六百元真他妈冤枉。吴雨心想:“不但要把钱要回来,还得疼骂李高人一顿。”

许家湾,吴雨算命的地方,门口挂号的大姐正拿把古色古香的羽扇左右摇摆。见吴雨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挂号的大姐喊道:“喂喂喂,往哪里走。算命要排队的,先挂号。”

吴雨两眉一竖,骂道:“挂你妈个逼。你嫌脸还不够臊是不是,信不信老娘煽你两巴掌。”

说完蹬蹬蹬地就冲了进去。

屋内,李高人正高跷二郎腿地把脚搭在八仙桌上,头上戴个耳机,嘴里唧唧歪歪的。猛睁开眼的李高人冷不丁见吴雨夜叉似的钉在桌子面前,着实吓了一跳。忙扯着嗓子朝门外面喊道:“你个败兴的贼婆娘,贵客来了都不喊一声。”骂完的李高人冲吴雨笑道:“这位姑娘,测个啥子?”

吴雨说:“测个姻缘。”

吴雨说话的空档,挂号的女子已经掀开布帘冲李高人挤眉弄眼。

挂号女人的手势李高人是看懂了,今天已经来了两个理论的,吴雨是第三个。吴雨说算个姻缘的时候,李高人已经记起吴雨来。对,就是那个想开宝马的主。

李高人心想:“看来该挪窝了,一天找上来三位,就自己这把骨质疏松的小身板,别到时有命赚,无命花。”

想着挪窝的李高人把卦筒递给吴雨,说道:“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有心之摇水中月,无心之摇华山松。”

吴雨心想:“这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到现在了还装模作样的。我倒要看看,杂毛能说出个啥子丑寅卯来。

吴雨眼睛盯着李高人,随手一摇,两支卦签就跳出卦筒,落到了地上,其中一支,钻进了桌子下面。

李高人翘着屁股捡了半天。只见第一支卦上写道:“风刮乱丝不见头,颠三倒四犯忧愁,慢从款来左顺遂,急促反若不自由!”

看了卦签的李高人心里骂道:“你妈,霉到如此地步。怪不得来寻老子的晦气。”

李高人又看了第二支签,卦上写道:“砍树摸雀做事牢,是非口舌自然消。婚姻合和不费力,若问走失未脱逃。”

见了卦诗的李高人心中一喜,心里念道:“只能如此这般了,先把眼前这个劫数过掉才是。”

这么想的李高人把第一支签塞到了桌子下面,捏着第二支签爬了起来。爬起来的李高人掸了掸膝盖上的灰,煞有其事地念道:“砍树摸雀做事牢,是非口舌自然消。婚姻合和不费力,若问走失未脱逃。”

吴雨问:“啥意思?”

李高人说:“你虽是有家有室之人,但劫数在前,是否。”

吴雨依然问道:“啥意思?”

李高人说:“感情不顺在前,家破之兆已显,是否?”

吴雨想想,的确如此,就点了点头。

李高人心里暗喜,心想,有这个前提,后面的事就好说的多了。摇头晃脑的李高人接着说道:“你目前所面临的局面谈不上多坏,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给你解释下卦诗的意思。砍树摸雀做事牢,暗示外像极乱,但你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将乾坤打乱,跟重新洗牌差不多。有些事情,按照常理出牌,是行不通的,所谓破罐子破摔,反而会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是非口舌自然消,暗示你们已经不再争吵,问题已经明摆在那里,吵解决不了问题,双方都在反思问题的根源,寻找解决的办法。婚姻合和不费力,若问走失未脱逃。说明你丈夫已经离家。但这个离开是为了将来的回归做准备。所以你这段姻缘散不了的。”

本来打算来理论的吴雨被李高人一番高谈阔论说得一愣一愣的。

说完的李高人喝了口茶,说道:“不过?”

见李高人突然冒出句“不过”来,吴雨忙问:“咋了?”

李高人说:“现在的你运势依旧极度低迷,如过水之车,行而不前,如过山之雨,一地泥泞。”

吴雨点点头。

李高人说:“虽然万事有定数,但风云变幻,时局在变,人也在变。许多未知因素惨杂进来,局面就会变得复杂。这走不脱也只是就你目前的运势来说,假以时日,一切都是未知数。”

吴雨心想:“是啊,谁能料到贾玉会渣到如此地步,谁又能料到白杨会绝情到如此境地。一个说爱自己爱得无比纠结,一个把自己当做生命来爱护。结果转身都走了。”

李高人说:“尽管命由天定,但假如孙悟空不去拜师学艺,就算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终究是闹不到天上去的。命,七分天定,三分靠己。认准的东西,自己得去争取。等、靠、要,终究解决不了问题。许多人去庙里烧香,都想着跟财神爷要点福禄。你猜财神爷咋说?”

吴雨问:“咋说?”

李高人说:“财神爷说:人人来求财,我也难担待。你不下狠苦,财往何处来。”

吴雨说:“是这个理。”

李高人说:“我这里有个召情石,对你的姻缘可起一定辅助性作用,但终归还是要靠你自己。”

吴雨问:“石头多少钱?”

李高人说:“五百元。”

吴雨问:“卦费多少?”

李高人说:“回头客,卦钱就不收了,也是积德结善的事。”

吴雨小心翼翼地捧着召情石出了门,李高人又咳嗽了一声,挂号的大姐进门说:“你这张嘴啊,老娘就是这么着了你的道。”

李高人把桌上的书卷一收,说道:“看来得挪窝了。一天三个人找上门来,终究不是个事。”

挂号的女人问道:“去哪里?眼瞅着在玉平刚红火了一把。”

李高人说:“天大地大,想不劳而获的,罪孽深重的,梦想着升官发财的人多了去,这门子营生,从古至今,就没断绝过。”

挂号的女人说道:“也是,就你这张嘴,到哪都饿不着。刚才那女的进来,我还想着你肯定要被扁了。没曾想,又让那女的掏了五百元。终于知道啥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李高人说:“别小看算命这门营生。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博古通今不说,还得紧跟时代潮流。打个比方,咱得知道‘二手房可以要,死过人的房子坚决不能买’说的是打胎,这是流行语。再打个比方,啥是老司机?咱也得知道呀!是吧?里面包含着多大的信息量,弄懂了,都是钱。别看我整天没事就看新闻,浏览网站,都是为后期工作做铺垫。”

挂号的大姐用眼睛瞅了瞅李高人,说道:“知道,知道,你辛苦,白天拱钱,晚上拱我,都没闲过。”

李高人说:“你看你,说话这水平,啥叫拱,歌词里管这叫,爱你爱不够。”

挂号大姐说道:“别来虚的,咱要干货。”

李高人色眯眯地说:“今天弄了瓶神油,晚上绝对是干货。”

从李高人处出门的吴雨想着“婚姻合和不费力,若问走失未脱逃”就满心欢喜起来,白杨爱她,吴雨是知道的。不然不可能隐忍两年,更不会把大部分财产给自己。李高人一番指点后,对于白杨,吴雨突然觉得有了把握。

白杨最大的软肋就是心软。

这么想的吴雨就给白杨发了短信。吴雨说:“前不久儿子晚上睡觉老发梦冲,他跟我说他害怕,不知道害怕什么!他极度缺乏安全感,我会安抚他,尽我之力!我也希望在你日日夜夜的全心全意爱情里,别忘了你还是个父亲,对他多一点关注!你再薄情寡义,儿子也是要贯穿你一生的吧?”

白杨说:“他跟我不会这样,很安全的!”

吴雨说:“得了吧,你都不关注他,怎么可能会知道情况,你只有你的新欢而已。以前我信任你会对儿子全心全意,现在发现你真的变了。儿子这种状况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自己去谈恋爱,把他一人丢家里。人终归不能活得太自我,世界终有因果,你好自为之。”

白杨说:“交给时间吧。别再浮躁了,做好自己,沉心静气,对别人的看法是自己内心的折射。”

吴雨说:“若不是为了儿子,我不会发短信给你!不要让自己处于不仁不义的境地,让别人嘲笑。为了一个女人,让自己的儿子受委屈。”

白杨说:“以前你眼里只有你们经理的时候,家是没有爱的。现在你眼里只有恨的时候,我是薄情的。对于洋洋,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比我跟你对他好了。但假如这种爱用错了方向,那会摧毁他的。无论我找谁,都不是新欢,因为我被旧爱背叛、抛弃,我找的只是爱人而已。你总说离了还是朋友,但你一次次攻击、咒骂!这些你应该反省的。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不欠你了。你应该找你们经理谈谈,而不是我,你说过的,他爱你爱得那么纠结,触及灵魂。你说做不了夫妻做朋友,但你又把友谊的墙推倒,陌路了你还要骂,继续这样纠缠下去,你会毁了自己,也会毁洋洋的。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挂了电话的白杨想起一个多月前的事来。

那天,刚好是吴雨算命后的第二天,白杨依旧早起,叫醒洋洋,然后就去了学校。

见白杨走后,吴雨微信上跟贾玉说了算命的结果,尽管贾玉内心高兴得吃蜜似的,却露出一副揪心的痛来。

贾玉撇着嘴说:“我爱你爱的纠结了,家里催得紧,我等了你两年。”

吴雨说:“我也不想这样,你让我再想想,知道你对我的好。”

贾玉说:“一会儿我来小区门口,你穿穿衣服下来。”

吴雨说:“好的。”

接了吴雨,贾玉就把车朝自个儿家开,吴雨问道:“不去办公室了?”

贾玉说:“急啥,先回趟家,拿点东西。”

进了家门,贾玉就把吴雨按在床上。

吴雨说:“大清早的,你干嘛?”

贾玉说:“干你,谁让你不离婚。”

吴雨就任由贾玉脱去衣服,四脚四手地躺在床上。骑在吴雨身上的贾玉说:“只是委屈你了,本来想给你个家。以后我们还这样吧,我就做你的秘密丈夫。”

吴雨问道:“你不介意我跟白杨睡在一起?”

贾玉说:“那也是没法子的事。要不你再去动员下他,你俩离了,我娶你。”

吴雨就紧紧地抱住贾玉,哭道:“我也爱你爱得好纠结。可他对我也很好,我不忍心。”

贾玉为吴雨抹了抹泪,说道:“何必要那名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且在朝朝暮暮。”

贾玉去小区门口接吴雨的事白杨全看在了眼里。自从看了吴雨的微信,白杨多了个心眼。早上早早送了洋洋去学校,就借了张车停在小区门口。见吴雨上了贾玉的车,两人又去了贾玉的家,白杨就知道咋回事了。

当时车上的白杨其实挺纠结的,真想冲上去暴打一顿,但抽了几支烟的白杨慢慢冷静了下来。

楼上,吴雨和贾玉精光着身子,躺在床上。

楼下,白杨一只接一只地抽了整整两包烟,想的全是十六年前。

十六年前,19岁的白杨刚刚参加工作,去了县份。由于所在县份天气炎热,加之当地流行喝花酒。所以当地的夜市异常的活跃。

刚报到的第一天,恰逢公司做了一个工程,两场谷子一场打,一是犒劳老员工,二来设宴款待新人,地点就订在了城郊的酸角林。

原本以为就是吃顿饭,白杨紧紧地挨着带他的师傅坐了下来。公司领导就喊道:“小白往旁挪下,人与人之间空个座。”

白杨心想:“原来还有外单位的人,看来是要喝酒了。喝酒我倒不怕,在家的时候,我能喝一公斤的。”

没曾想,进来的全是姑娘。

领导指着白杨对带头的那个女子说:“他是我们公司新来的,今晚你找个漂亮的坐她旁边。”

那女子说道:“要不要我亲自伺候?”

领导说:“你别吓小白了,人家斯斯文文的。就你那张老虎口,把他吞下去都不打嗝的。”

那女子抱着公司领导亲了口,说道:“你也不是善茬,专门打虎的。”

大伙就都笑了。

带头的女子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坐在白杨旁边。紧接着,公司每个同事旁边都坐了个女子。

坐下来的姑娘朝白杨笑了笑,说道:“白哥哥好,里面白不?”

白杨不知道如何回答,领导说:“白不白的就看你了,说不定是大黑粗。”全桌人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见白杨腼腆,有个老同志就带头跟旁边的姑娘喝了一箭穿心酒。

所谓一箭穿心酒,就是老同志的手从姑娘的衣服下面伸进去,又从姑娘的贴身衣服里伸出来,然后两人交杯。

老同志把手伸进去的时候,磨磨蹭蹭的,桌上的人就跟着起哄。那姑娘也会卖弄,爬在老同志身上又哼又扭的。老同志一会儿手朝下,摸到裤子里,说穿错了方向,一会儿手朝上,说姑娘的小衣服紧,要先把扣子解开。鼓捣了半天,那姑娘衣衫半开,乳房差不多就露了个光,老同志才把手伸出来,酒杯就停在乳房旁。姑娘说:“这个姿势交不了杯嘛。”

大伙就全都笑了,那老同志用嘴拱了两口乳房,才抱着姑娘把酒干了。干酒的时候,白杨看见那老同志左手死死地捏了几把姑娘的臀。白杨心想:“也不知道这老同志有没有女儿,要是他女儿被人这样糟蹋,他做何感想。”

老同志带头干了酒,喝酒的人就一边喝酒一边和身旁的姑娘推杯换盏。推杯换盏的过程中,难免碰这碰那的。

白杨身旁的姑娘夹了片肉给白杨,说道:“你也吃吧。”

白杨说:“谢谢,我自己来。”

姑娘不依不饶的,说道:“那有自己来的,得我喂你。”说完用眼光扫了旁边的人,说道:“你看他们。”

白杨坚持说:“我自己来。”

姑娘就问:“难道我长得丑?”

白杨说:“不丑,仙女一般。”

姑娘就笑了,说道:“嘴还真甜。第一次来这地方吧?”

白杨说:“是啊,第一次来,紧张得都出汗了。”

姑娘就用纸巾帮白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道:“衣服里用不用擦?”

白杨忙说:“不用,不用。”

姑娘就把整个身子扑在白杨身上,咬着白杨的耳朵说:“还没碰过女人吧?”说完用胸顶了白杨一下。

白杨感觉全身像被电了一般。

学校里的白杨规规矩矩,女人的手都没拉过。有一次,课间休息的时候,忙下楼打球的白杨撞到了一个慌忙上楼的女生,左手不小心碰了那女生的胸。那只手麻了两天,脸烧了整整一个星期。再见到那女生,白杨都是绕着走。

见姑娘爬在白杨身上,大伙就乐开了,叫嚷着让白杨摸一把。

白杨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全身绷得跟弹簧似的。

还是那姑娘大方,拿起白杨的手就塞到自己衣服说,说道:“咱俩也一箭穿心吧。”

大伙起哄,白杨就抖着手从姑娘的衣服里穿了过去,隔着胸衣。

老同志就喊:“不算的,要从里面穿。”

那姑娘就回头喊了句:“我只给他一人看,不便宜你们。”

转过头的姑娘抱着白杨,一口就把酒干了。

喝完酒的白杨慌忙坐下。公司领导看着白杨大汗淋漓的样子,笑道:“喝个酒比生个娃还难。今晚让妹子教教你。”

白杨尴尬的笑笑,说道:“酒晕。你们喝,我出去走走。”

领导说,出去透透气,慢慢来。

白杨退出了竹屋,大伙儿就更放得开,有把手伸进裙子里的,摸了这个又摸那个。整个屋子酒香肉浓。屋外的白杨就想:“这世道乱了,也不知道吴雨在干啥?”

见白杨出了屋,刚才身旁那姑娘就跟了出来。对白杨说:“想上吗?不要钱,免费给你。”

白杨问:“上啥?”

那姑娘笑了,拉着白杨的手塞到裙子里,说:“上这里。”

吓得白杨往后跳,靠着树根粗喘的白杨说道:“不了,我有女朋友的。”

那姑娘就咯咯咯地笑了,说道:“你不说,干了啥她也不知道的。”

白杨说:“天知道地知道,你知道我也知道。”

那姑娘就用鼻孔哼了一声,扭着身子进了竹屋。

本以为吃了饭就回公司的,没曾想吃了饭,公司领导说:“去洗个头。”

去的地方叫夜来香,进了门,三排平房,墙上装了霓虹灯,院子中间是花坛,花坪中央是一株粗壮的凤凰花树。

进了夜来香,公司领导说:“刚才喝花酒,晕头砸脑的,现在过来醒醒脑,洗个头。”

然后大伙就进了平房,里面坐了齐刷刷一排姑娘。左边是吧台,吧台后面是洗发水,护发素,右手边洗手台上摆放着了几个木盆。老同志指了个姑娘往第一个木盆前一坐,那姑娘就过来给老同志洗头,边洗边捏穴位,挺正规的样子。

然后公司员工就纷纷坐下,齐刷刷的姑娘就剩下了没几个。

见没盆了,白杨就到院子凤凰花树下躺在草坪上看星星。

坐了一会儿,就有人喊白杨。白杨就进去木盆前坐了下来,也没喊姑娘。

坐了几分钟,就有个姑娘走了过来帮白杨洗头,边洗边用胸顶白杨的背。白杨双手扶着木盆的边缘,抓救命稻草似的。洗了一会儿,那姑娘问白杨:“洗小头不?”

白杨慌忙说:“不洗了,谢谢。”

那姑娘就哼了声,头也不帮白杨洗了,跑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白杨心想:“洗个头有啥难的。”就自己放了水,冲了个头就又跑到院子里。

院子里,领导正在跟一个女的吹牛,见白杨出来,就问白杨:“咋出来了?”

白杨甩着湿淋淋的头发说:“洗好了。”

领导问:“就没干点别的?”

白杨说:“没干。”

那女的就对白杨说:“你们领导请客的,包房钱他都给了。”

白杨说:“我的钱就退给领导吧。”

那女子就惊讶地看着白杨,问领导:“这小哥好玩了。啥路数?”

领导说:“别逗他,还是个处。”

那女子就来了兴趣,把身子朝白杨凑了过来,问道:“真是处?”

白杨没吭声。

那女子说:“包房钱你们领导出了,咱俩进屋里,姐教教你如何做男人,不要你钱。”

坐在地上的白杨忙慌忙起身,冲领导说道:“我去外面走走。”

那女子和领导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领导冲着白杨的背影喊道:“回去别乱说。”

白杨应了声。出门的白杨隐隐听见那女子对领导说:“咋你今晚规矩了?回去要交公粮?”

领导应道:“新人在,不知深浅。一会儿去你屋,看你冲小白那骚劲,一会儿让你好看。”

出了夜来香,白杨就在公路上跑了起来。跑着跑着,就到了江边。坐在江边的白杨就躺在沙滩上,想吴雨写给他的信。信里,吴雨说:“天涯海角,携手一生。”

想起这些的白杨眼瞅着贾玉和吴雨下了楼,一前一后的。看着吴雨上了车,车转了个弯就不见了。白杨就想起了吴雨最近常爱说的一句话:“家里的车太丑了,出门做事,人家会看轻的。我今年的目标是买张宝马X1。”

白杨狠狠地猛抽了几口烟,呛得眼泪直流。抖了半天,恢复了元气的白杨开着车去了大风寺。

大风寺在城东,远离城区,过了灵秀村,前行两里即到。看不见高楼耸立,能见的都是白菜萝卜各式山花野草的大风寺寺前三棵四人粗的松柏,古色古香,寺后满山的青翠,枝繁叶茂。

每年二月,白杨都喜欢到大风寺静坐。大风寺院中好大一棵樱花树,落英缤纷的。

去到大风寺,白杨都会在樱花树下的石桌上等延果师傅。

延果是大风寺的主持,年龄跟白杨相仿,皮肤细嫩,说话慢条斯理。延果不像别的主持,老捏串佛珠在手里。延果总是背个布袋去山上乱窜,见到成熟的野果就会摘了放到布袋里,拿回寺庙来放着供众人品尝。

延果摘的野果,白杨吃过。当时白杨不知道果子是延果摘的,徒步从玉平城走到大风寺的白杨口渴得要命,大踏步进了寺庙,见石桌上放着果子,以为是居士们摘了卖的,伸手就掏了一个放在嘴里。

吃完野果的白杨问寺庙里的居士:“果子咋卖?”

居士说:“要啥子钱,延果师傅摘的。”

白杨就问:“延果师傅是谁?”

居士说:“这里的主持。”

白杨说:“感情我跟佛祖抢粮食来了。”

正说着,延果师傅从禅房里走了出来,来到院角抬起扫帚扫院子里的落叶。居士就跟白杨说:“那就是延果师傅。”

白杨说:“感情主持还自己干活的。”

居士说:“那是,延果说了,落叶也是花,好像有个叫黛玉的,是了,黛玉。延果说,黛玉能葬,他也能。”

居士问白杨:“黛玉是谁?”

白杨说:“您老吃多少年的斋了?”

居士说:“五六年了。”

白杨说:“难怪,黛玉是谁都不知道。黛玉是文殊菩萨的妹妹,如来佛祖修行坐下的灯花。”

居士说:“没听说过,原来是文殊菩萨的妹妹。”

白杨说:“没听说过就对了,大藏经里有记载。文殊菩萨有妹,黛玉也。年方十八,黛玉葬花。哭瘦一山翠竹。黛,层林尽染,天狗食月,玉,石之精华,璀璨夺目。黛玉者,混混沌沌里的光,众生界里的梦。普渡众生,脱离苦海。黛玉之泪,是哭红尘里的痴男怨女啊!”

居士说:“长见识了。”

白杨心想:“能说黛玉葬花,定是情海里漂洋过海爬上岸的。”逐问道:“延果出家前干嘛的?”

居士说:“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延果师傅就在寺里,也没听人说起过。入了佛门,既无前世,也无今生。”

白杨说:“也是,了无牵挂,才能普渡众生。就延果这相貌。脸大耳肥,皮白肉嫩,身材高大,一看就是佛祖相貌。”

居士说:“要不然咋能当主持。”

白杨说:“也是,有貌有德,亲力亲为。”

聊了半天,居士说:“我要去做饭了,一会儿在这里吃饭。”

白杨说:“谢了,一会儿还有事。”

居士进了伙房,白杨就朝延果走了过去。来到延果面前的白杨双手合十,说道:“延果师傅,我近来头疼,睡眠不好,能否请您诵经一遍,以解我忧。”

延果双手合十,说道:“去大殿里,我为你诵大悲咒。”

大雄宝殿内,白杨闭目盘膝而坐,调匀气息,手放在双膝上,尽管不想任何事情。

延果轻敲木鱼,口里念道:“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

白杨一听,正好是印良法师唱的心中菩提,就说道:“这个作用不大,来点猛的。”

延果却不管不顾的,只是敲木鱼的声音由起初的清脆变得沉闷了起来。那声音,一榔头一榔头的,就像打在白杨的脑海里。

白杨心想:“这世界上最精通音律应该就是和尚了,没事就敲,跟刨颅去脑的医生一样,一刀刀下去,红的是血,黄的是肉,那乳白色一动一动的,就是脑了。”

睁开眼睛斜眼见到延果全神贯注的念佛号,白杨就觉得对不住佛祖。尽管心中惭愧无比,脑却无法静下来。佛号声声里,白杨想的全是吴雨。吴雨经常跟他们经理下乡。白杨委婉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却遭到了吴雨的耻笑。吴雨说:“有本事像王宝强养马蓉一样把我养起来。让自己的老婆抛头露面,还好意思要求这要求那。有时间洗你的衣,有时间做你的饭。有那闲工夫,领领孩子,别一下班就去篮球场。”

想起这些的白杨就觉得烦,大雄宝殿里的佛祖就成了吴雨,满眼都是电视里信号不好才能出现的麻花场面,连同吴雨的脸,半边是世间美女,半边是人头马面。声音也沙哑着,断断续续的。

半个小时的大悲咒,白杨汗流浃背。白杨对延果说:“算了,中毒太深,大悲咒解不了魔障,不知你们寺庙里有会下棋的师傅没?有的话,下两盘,静静心。”

延果说:“我倒会的,就是棋艺不精,陪你下几局如何?”

白杨说:“甚好。”

两人就在樱花树下对起局来。刚好樱花怒放,一阵风来,撒得满盘都是。

白杨念道:“满盘春花子。”

延果接了句:“一坛佛祖香。”

白杨说:“这诗对得妙,比大悲咒念得好。”

延果说:“都一样的,只是施主是个雅人而已。”

白杨说:“不雅了,雅这东西,规矩多,我闲游浪荡得很。”

延果说:“也是,雅为衣裳,遮掩而已。”

白杨说:“极是,夕阳下山白花红,花还是花,红的只是看客的眼而已。”

延果说:“施主让我懂得了雅为无心。”

白杨说:“延果师傅好禅意,站着多累,躺下多好。”

延果问:“敢问施主贵姓?贫僧延果。”

白杨说:“劳仙僧动问,布衣白杨。”

三盘下来,延果输了两盘。

看时间差不多,白杨起身告辞,延果说:“过堂时间到了,吃了斋饭再走。”

白杨说:“不了,驴友开车来接,进城还有事,下次定来叨扰。”

此后,白杨有空就去大风寺与延果对局,也上山去摘了野果,弄个布袋挂在身上。偶尔还会买些冰棒、香烟、糖果之类的东西给寺庙里的僧众和居士。

延果说:“别用这些俗尘凡世的物件来干扰僧众修行。”

白杨说:“都受佛祖的庇护,你享了香火,总得落两滴雨给众人不是。再说了,佛祖讲究有就是无,无就是有。菩提镜里,魔障都是自身设定的。苏东坡玉佛印您应该知道吧。有一天,苏东坡到金山寺与佛印一起坐禅。坐了一个时辰,苏东坡觉得身心通畅,内外舒泰,便忍不住问禅印:“禅师,你看我坐禅的样子如何?”佛印看了一下东坡,点头赞道:“像一尊佛。”东坡非常高兴,佛印随口也问东坡:“你看我的坐姿如何?”苏东坡揶揄地说:“像一堆粪!”。佛印听了,并不动气,只是置之一笑。东坡高兴的回家,告诉苏小妹说:“我今天赢了佛印禅师!”苏小妹颇不以为然的说:“哥哥,其实今天输的是你。禅师的心中有佛,所以才看你如佛;你心中有粪,所以才视禅师为粪。”

延果就叹了口气,说道:“好吧,贫僧修为尚浅。”

白杨说:“其实苏东坡和佛印还另有一个故事。”

延果说:“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白杨道:“是了,我就是哪‘八风吹不动,一屁过江来’的班门弄斧了。”

说完的白杨和延果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这些都是往事,但此时的白杨的确没了去处。

驱车上山的白杨觉得全身乏力。吴雨和贾玉成双成对的画面一直在眼前晃来晃去。到了大风寺,白杨躺在车上休息了半天才进了寺门。

见是白杨,扫地的延果就立在树下,双手合十。

白杨也没回礼,一屁股坐在石凳上,说道:“口渴得要命,招呼下。”

延果就唤了小僧,去斋堂倒了水。

见白杨喝上了水,延果自顾扫着满院落花,口中说道:“四季更替,万物轮回。比这树比这花,人应如何?”

白杨说道:“人应知足,可跑可跳,可思可想,可爱可恨。”

延果说:“是了,七情六欲即红尘。其实尘还是尘,红的只是看客的眼而已。”

白杨拿起扫帚学着延果在地上乱画,扑腾起一院的尘土来。白杨说道:“看嘛,尘还是尘,可随了风,不入河焉知河的妙。别告诉我和尚不洗澡。”

延果说:“你这是自寻烦恼,本来无一物,偏要惹尘埃。”

白杨说:“别扫了,对局。”

延果放下扫帚,说道:“今日好大的怨气,满殿的大悲咒还消磨不了你的红尘之苦,看来这苦郁结成魔了。

白杨说:“娃他妈有人了。”

延果说:“还记得我俩当初对的诗句不,“满盘春花子,一坛佛祖香。”

白杨说:“景非去年。”

延果问:“对局一盘如何?”

白杨说:“甚好。”

延果把車过了界,问道:“知道为啥棋落缓,花落急?”

白杨说:“落花有意,棋盘无情。”

延果说:“错了,无所谓缓,又何来的急,白马非马,坚石非石。你本无心对局,故棋亦无心,无心之物,何来之缓。你本伤春,春就生了心,有心为之,花就成了情。

白杨问道:“应如何?”

延果说:“美人如玉,玉本天生,石之精华,质坚物细,玲珑飘逸。坚而易折,此为玉泥之别,故出世常有疵,工匠雕琢,美之焕之,呵之护之。得玉而显,祸之不远;护玉不周,必被人偷。护之过慎,易损;悬之高阁,奈何!”

白杨说:“你不食人间烟火,倒做起人间文章来了。”

延果说:“玉,天之石,本在山之巅峰,谷之深处,石之肺腑,享日月精华,饮风餐露宿。得之,非你之福,天受之,失之,非你之痛,地载之。”

白杨说:“知了,唠唠叨叨半天,无非就是说,本不是你的东西,无所谓得失。”

延果点点头,端起茶杯。

白杨拈了一叶落花,痴痴的笑了,说道:“你喝本不是你的水。”

延果说:“入我腹,出我肚,尘归尘,土归土。”

两人就和了棋,品起茶来。

旁有看棋的居士问道:“咋不下子了?”

白杨说:“下啥子哟,和棋了。”

居士叹曰:“可惜了,大好之势,一鼓作气,输赢可见,和啥子棋嘛。”

白杨说:“赢,如何?输,如何?人生三事:喝、吃、睡,春盹、夏困、秋乏、冬眠,此为道,春耕、夏耘、秋获、冬藏,此为理,道理、道理,舍其一则无道,多其一则无理,故和棋。”

陪白杨在树丛间散步的延果说:“杨居士被你害苦了,借了大藏经去翻黛玉,说你说的,那是文殊菩萨的妹妹。”

白杨忍俊不住,笑了出来,说道:“谁让你佛门静地,贪恋红尘。”

延果说:“还以为你不会笑了。你妻子那事吧,且随缘,别强求。真要入了魔,弄个家破人亡就不好了。”

满山落叶,纷纷扬扬。白杨闭目深吸了一口空谷幽兰,说道:“我放下屠刀,放下怨,却不离红尘,还要继续翻滚。白叶楼不是传说,也不应该成为传说。”

延果念道:“为爱寻光纸上钻,不能透处几多般。突然撞着来时路,始觉半生被眼瞒。”

白杨拍拍屁股上的灰,对佛三拜就下了山。

回到家的白杨打开电脑,把吴雨家人近两年来的照片全都整理了一遍,拷在U盘上就去了相馆。

前两年,白杨也做过一本相册给吴雨的家人,多是家人出去游玩的照片。也有一家人田间劳作的场景。当时做相册的白杨对吴雨说:“青春易逝,岁月无情,多给家人留点回忆。”

不曾想,相册做到第二本,明天就没了明天。

相馆里的师傅认识白杨,问道:“咋就没你一张照片?”

白杨说:“我忙着照相哩。”

师傅说道:“摄影师不容易,光彩都给了别人,下蹲都给了自己。”

说完的师傅又说:“要不我在相馆里给你照张,不要你钱。不然你家人相册里没你照片多遗憾。”

白杨说:“不用了,谢谢您。人生本来就是残缺的,如同月亮,圆时像张娃娃脸,缺时也有闪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