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曙光
周擎苍冷冷地回头，不带丝毫感情地命令道，“放下。”
“今天，谁都别想踏出这个地方一步。”
“杨亮，你疯了！”方可儿想从后面拖住他，可被杨亮毫不留情地甩开，方可儿愣在了原地，杨亮从前从来没有这样粗暴地对待过她。
小路和周磬声刚想上前阻拦，却被周擎苍一个手势拦了下来，他用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杨亮啊，你先不要冲动。我和你说过，等过了这第五个界限，打败秽之后，我将一切原封不动的说给你听……”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说的话吗？都她妈是放屁！放屁！”杨亮的精神防线已经快要彻底被反反复复的情节弄得分不清真实和幻象，如果再不给他一个清晰的答案，他有可能堕入无尽的深渊逆流之中。
背上的夜央恢复了一点儿意识，微微睁开了眼睛，突然感受到了脖子上的一片冰凉，她下意识地向后闪了一下，杨亮不由分说地贴近。周擎苍趁杨亮还没准备好攻击的这个节骨眼上，再顺势向后撤出一大步。杨亮当然不傻，闪身要夺走夜央的控制权，右手拦腰抢过夜央，而这样证中了周擎苍的圈套。
方可儿在背后蒙住了杨亮的眼睛，在他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周擎餐来了一个突然袭击，直击杨亮的膝盖——这样做他赌上了杨亮的心，如果他有百分之百的杀心，夜央的在他手中将逃不过这一劫。
他赌的是杨亮的犹豫，哪怕只有百分之一。
显然，他们成功了。方可儿将杨亮制服在身下，而杨亮不愿意伤害她分毫，呆滞不动，定定地看着周擎苍。
追求什么，你就被什么所操控。这和世间万事的道理别无二致。
杨亮败在方可儿的手中，显得那么的不甘情愿，又自然而然。
方可儿附在他耳边对他说了一句话，杨亮听了之后，过了良久，无奈地笑了笑。
夜央和周擎苍同时愣住，刚才还张牙舞抓的一个人，怎么瞬间成了温顺的小绵羊？方可儿慢腾腾地搀扶杨亮起来，在迷雾般的阳光中，散发着同心的光芒。
小路好奇地凑到他们跟前，“你和他说什么啦？”
大家也都竖起耳朵来听。
“我就对他说，如果他听话不再闹的话，回到现实空间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他……”方可儿羞红了脸。
“和他怎样，你快说啊！”小路急的团团转。
周磬声在一旁看不下去，给小路一个暴栗，“小孩子家家的，少说话，多做事！”
“打我干嘛，真是的……”小路一脸委屈。
迷雾中的秽，撕扯着自己溃烂的皮肤，吼声震天，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几个。而天梯，在他的怒吼声中开始震荡，紧接着幅度越来越大，其中有几节已经开始有明显碎裂的趋势。
“不好不好，我们如果不快点儿通过的话，天梯很有可能被秽毁灭。到那个时候，秽会一点点儿的重新养精蓄锐，然后我们甚至需要重新再过一遍这五回的关卡。”小路焦急地说，喉咙因为剧烈的紧张而变得嘶哑。
“我们依次通过吧，要快，在天梯上不要发出一点儿声音，否则会引起共振反应，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去。”周磬声提醒到。
“好，”夜央拉紧了周擎苍的手，夜央走在最前面，每一步，谨慎而大胆。她知道如果她走错一步路，那之前的所以的努力全部功亏一篑。
一行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通过了天梯，一步步走向了前方的光芒地带，眼神的炙热把一切迷雾灼烧，像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苦难一般。如果一个人所达到了这个程度，也没有人可以阻拦得了他，因为苦难已经成为了身体中的一部分，克服它已经成为了日常的生活，那有什么可以把他打倒？
踏如对面山崖的时候，他们长舒了一口气。那些紧张和不安，痛苦和枷锁，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原来从对面看到的秽仅是一个幻象，五度界限的云彩幻化出了不同的形状。
这个时候天崩地裂，可是所有人都不再慌乱，静静等待着虚空世界中的万物走向终结。他们头脑中闪过一些共同经历的紧张的时刻，好像发生在昨天，又好像发生在很远的过去。
他们共同围城一个圆圈，彼此搭着肩膀，小路因为身高的原因被围在了中间。
“终于要结束了……”周磬声感慨道，“好像是在做梦。”
可是从天而降的一棵古树砸落在了他的身边，激扬起的灰尘呛的他一直咳嗽，提醒着他这不是做梦。
天边的猩红逐渐地覆盖过来，又一次出现了秽撕扯自己身体的幻象，而这一次，连最后的一只眼睛、一只手臂一条腿也都断裂，它已经不成样子，如同丑陋的鬼魅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而太阳中突然窜出来一根淬火的箭，笔直地射入它的心脏。
它没有呼吸到最后一口气，便一头栽到，引入茫茫的血色天空中。
他们看着这幅场面，由于期待得太久，真实发生在眼前反而有些不真实感……
“等到现实空间的时候，大家一定要记住一件事情——”夜央低沉地说，“在没有确定世界恢复秩序之前，我们一直都要在一起。”
“多肉麻啊。”小路开玩笑道。
顷刻，他们被光芒所覆盖，光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球，将他们包围在内，这个光芒球缓缓上升，里面温暖潮湿，富有安全感，像是把外界的一切统统隔离开。可是苦难已经深入种植到他们的内心当中，仅有这是不够的。
光芒球带着一行人驶离这虚无的空间，他们原本以为打败秽会有一个强而有力的仪式，没想到就这样云淡风轻。隐入混沌和平静之中，再掀不起波澜。
他们有一点微微失落的时候，下方枯树和草地突然疯狂地卷起，不顾皲裂大地的阻挠，有灵性一般的，拼凑成了几个字母——“x，x。”
“是这虚空中的人的灵魂，在对我们表示感谢啊。”周磬声的声音哽咽。
他们久久不能说出一句话。
“谢谢……”
你听到的声音，都是外界嘈杂的靡靡之音，只有听从内心真正的，发自肺腑的声音，才能走到胜利的彼岸。
两个字，发自肺腑，弥足珍贵，价值连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