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凶险非常

韩子高听到了旁边人和哪位鸿胪寺大人的说话，便晓得眼前这人应该就是兰陵王高长恭口中所说的那位鸿胪寺少卿闵子骞了。可是韩子高又不能把事情做得太过刻意，更不能直接在厅堂之上直接和他说自己与兰陵王的渊源，便故意在转身离开之际，一个不小心将身上兰陵王所赠送的玉佩掉落在地。闵子骞看到韩子高将玉佩掉落在地的情形，他自然是认得那块玉佩的，便惊呼了一声“等一下……”说着上前将那玉佩拿了起来，仔细反复地看了几遍，确认了是兰陵王的佩玉之后，便走向了韩子高。

韩子高看到闵子骞的样子，便知道他已经看出了玉佩的来历，便拱手问了一句“大人还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敢问先生，此玉佩先生是从何处得来的？”闵子骞突然对韩子高的态度大为改观，竟然称呼起他为先生来。

韩子高自然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话会让闵子骞声名受损，毕竟他可是一向以刚直著称的，更何况若是真的说了，闵子骞一时面子上过不去，彻底不帮了，这事可就真的完了，所以韩子高便上前对闵子骞说道“大人，此玉佩的来历……”韩子高故意的环顾起四周来。

闵子骞立刻会意了韩子高的意思，便上前说道“先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内堂叙话，请……”

韩子高跟着闵子骞转身走进了鸿胪寺的后堂，这里应该是鸿胪寺谈论私密事情的地方，闵子骞将门窗都关好了，还刻意让手下的下人们不必近前服侍。

“先生，现在就只有你我二人，请先生莫要再有所忌惮，请直言吧，到底这块玉佩先生是从何得来的啊？”闵子骞急切的问着韩子高。

“实不相瞒，此玉佩是前几日兰陵王殿下赠与在下的，他听闻有人想要在国家危难之际，浑水摸鱼，更有意假借出使之名查查与外族勾结之奸邪小人，所以特地差遣在下前往使团中，还特意嘱咐在下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持此玉佩来见鸿胪寺少卿闵子骞大人，他说闵子骞大人是殿下的旧部，又深明大义，一定能够帮助在下的。”韩子高为了将事情讲得漂亮一些，还特意在兰陵王的话上着意增加一些。

“没错，殿下当年待我恩重如山，就算是殿下要我上刀山下油锅在下也在所不辞，只是先生既然受了殿下的重托，又何故不肯持玉佩来见在下呢？”闵子骞听了韩子高的话，反观韩子高并未前来找自己便觉得有些奇怪了。

“在下不才，在坊间听闻大人的声名，大人刚直不阿，不肯向权贵低头之事，实在是令在下钦佩不已，适才本来想要向大人禀明，结果大人已然说了，出使的名额已经铨选完毕，若是在下再说，岂不是要让大人破坏朝廷的规矩吗？更何况，殿下此举是为了朝廷，为了大齐的江山，在下又岂能借殿下之名而迫使大人行事，如此一来岂不是也陷殿下于不义吗？”韩子高将话说得圆满，意思是自己刚才不过是为了保全闵子骞和高长恭的名声，韩子高看到闵子骞听完自己的话，脸上漏出了满意的神色，便知道自己的说辞应当是让闵子骞信任了的。

“哈哈，殿下果然没有看错人，先生不仅才思敏捷，仪表堂堂，更兼有心怀社稷之心，确实十分难得，不过先生多虑了，在下既不会让先生无功而返，也不会让先生和殿下违背朝廷的规矩。”闵子骞听完韩子高的话，笑着说道。

“哦，在下自问天下难得两全之法，怎么闵大人竟能如此两全吗？”韩子高问着。

“不错，因为在下所言朝廷使团的名额已满是因为在下已经为先生留出了名额。实不相瞒，在下也听闻常山王殿下府上的人，意欲借助出使之事谋求私利，只可惜在下人微言轻，职位卑微，我地话朝廷未必肯听，所以我想着安排人进入使团中做内应，查找内部消息和搜集证据，没想到在下竟然与殿下不谋而合，既然是这样，这个名额不就正是在下为先生所留下的吗？”

“哎……大人忧国忧民之心实在是令在下感佩至深啊，当今大齐朝政萧疏，人人各自为己，做官的呢或是借机敛财，横行无忌，或是只求自保，闭口不言，朝政一派萎靡低郁之气，大人正是这朝廷之上不可多得的清流之风啊。”韩子高大家赞扬着闵子骞。

“唉，只可惜啊，在下势单力薄，即便是一股清风，也未必能吹得动，整片的黑云啊，不过大齐的朝政虽然单薄，但是也未必就像先生所说的暗无天日了，我朝现在文有杨歆丞相这样忠直耿介之士，武有兰陵王殿下这样的骁勇善战之士，只是如今天子闭目塞听，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天子如此真是让人心灰意冷啊。”

“大人所言极是，殿下之所以让在下进入使团之中探听虚实，一来是可以到南国打探情报，谨防南国趁我国内政乱而借机趁火打劫，二来也是想为朝廷除去些奸邪之徒，也算是为朝廷尽些绵薄之力，我等男儿总不能看着国事日渐式微，还视若无睹，无动于衷吧，那样和尸位素餐的人还有什么区别呢？”韩子高的话倒是激起了闵子骞的一腔热血，他这些年在朝廷之中，对北齐朝廷的昏暗看得太多，也见多了那些忠良被放逐，宵小谗佞借机上位的事情，就像是心中有一堆干柴，恰好被韩子高的一把火烧起来了。

“唉，先生说的对，在下也是这样想的，虽然在下对朝政的助力微不足道，但是能尽一点力，便尽一些吧，安排先生进入使团的事情，在下必定为先生打点好，只是有几句话在下需要嘱托先生，这出使南国的使团，虽然是朝廷派去得，但是却鱼龙混杂，情况复杂，先生不可不防。”

“还请少卿大人指教。”

“好说了，这次出使南国的使团按照以往朝廷的惯例，还是由常山王殿下负责召集，鸿胪寺和吏部共同举荐，这使团的国使，因为此次是和南国作战期间，所以朝廷特意拔擢了一下，特检了银青光禄大夫、涵江侯栾泰作为国使，这位栾泰大人年过半百，虽然不能算是奸邪之徒，但是他是个不愿意招惹是非的老好人，为人又软弱，耳根子也软，不愿意担责任，所以使团的大事往往都由常山王府的长史张晋和长信侯的幼子江蕙二人把持的，二人将利益看得很重，但是各自管理一部分，这使团中的事情二人往往是井水不犯河水，先生到了使团之中，若是想要有所突破，不防挑拨一下两人内斗，先生好借机搜集些重要信息。”闵子骞向韩子高介绍起了这次朝廷派遣的使团中得基本情况，也是想给予韩子高一些可用的信息。

“在下不才，此次来之前也是做了些功课的，在下听闻，往常朝廷派遣使团，国使的配置往往是一正三副，大人适才只说了张晋和江蕙二人，那剩下的一个副使又是何人呢？”韩子高听了闵子骞的话，便又问了起来。

“先生说的是，这次使团中确实还有另一位副使，他叫明岸，是相国寺的一位禅师。”闵子骞有些不还意思的说着。

“这也太儿戏了吧，出使外国的使团里竟然放一位禅师？还让他做副使？”韩子高听到了这句话着实吃了一惊，出使外国的使团那可是代表了朝廷的体面，如今放一个和尚在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韩子高倒是不解了。

“这位明岸禅师是李太后娘娘和杨歆丞相举荐的，他为人低调少言，但是看起来似乎又深藏不漏，杨丞相说南国笃信佛教，用一位僧侣去，可能有些事情要好办些，不过我认为杨丞相那样老成持重的一个人，断然不会轻易下决断，也不可能因为要迎合南国而派一为僧侣前往，想来杨丞相必定是有其他的什么目的的，只是在下现在还无法参详地出来而已。不过，小人已经将先生安排在了明岸大师之下做他的副手，也只有在他得手下，你才有可能在张晋和江蕙两人之间游刃有余。”闵子骞向韩子高说起了自己的安排。韩子高越来越觉得这次的出使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原本只想着借机逃回南国的，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么多得事情，如果被张晋或者江蕙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便会有危险，甚至会连累南梁跟着自己受到北齐的攻击，而那个叫明岸的又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总之这一次真的是凶险非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