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两军对垒

对于墨卿烟与墨渊开战一事，其实无论朝堂上的大臣，还是国内的普通百姓，多少有一些人反对此事。

可一来墨渊认为墨卿烟必须除去，二来墨卿烟也因为新仇旧恨，绝不会轻易放过墨渊。

因此双方人马也到了一个不得不战的地步，甚至就连交战之前的战书都没有送上，墨渊便带着十万大军直逼沧澜关。

毕竟墨渊知道以如今东墨国内的局势，久战必然对自己不利，再加种种流言以及各地乱事频发，他好不容易在东墨百姓心目中建立的威望与日愈下。

于是也没有给大军太多的休整时日，随着后续维持作战的粮草运达，他便下令夏杰为主帅，带领大军进攻沧澜关。

当然，在交战之前，他也让人给沧澜关传话，倒不是说有心谈判，而是先将乱臣贼子之名扣在沧澜关所有将士的头上，再以降者无罪的条件，以此来动摇沧澜关将士的军心。

好在墨卿烟早有所料，已经提前将真相告诉所有士兵。

由于墨卿烟本身在东墨百姓心目中就有极高的威望，再加上有与数千将士浴血死守沧澜关，御敌于国门之外的事迹。

士兵们也大都相信她，支持她。

当然，也有部分士兵害怕自己家人会被此事牵连，而不敢参与此事者，墨卿烟则提前给他们发了军饷，让他们离开此地回家。

毕竟这件事情要说来，也是墨卿烟与墨渊之间的仇恨，墨卿烟绝不会因此去强迫任何人。

这样的做法虽然让墨卿烟与墨渊之间的军力再次拉开了差距，可同样也彻底稳定了军心。

以至于墨渊的十万大军陈兵沧澜关下时，沧澜关内上至主帅士兵，下至普通百姓，竟再没有一人选择了逃离。

因为他们相信墨卿烟，能够带领东墨走向强盛的人，是这个曾经不畏生死保卫东墨的女子，而不是那个以卑劣的手段夺取帝位的墨渊。

沧澜关城守府，由于墨渊大军压境，叶长风为了以防万一，早已经在府上安排了大量士兵保护墨卿烟。

甚至就连寻常护院，如今每人都身着甲胄，佩挂刀兵，可谓戒备森严。

“墨渊的大军已经在城外五里处安营扎寨，不过除去每日派人大量砍伐城外的树林外，暂时没有其它动静。”

十来名身着甲胄的将领齐聚议事堂内，此刻叶长风正指着沙盘上以红色木块标记出的敌军沉声说道。

“大量砍伐城外树林？”胡玉挑了挑眉，一脸狐疑的说道，“这城外的树林按理来说，不应该是他们进攻时的天然屏障吗？

怎么这墨渊还派人砍伐，难不成打算清出道路，让骑兵攻城？”

胡玉说着说着，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倒不是说他此刻就开始轻敌，而是见堂上气氛有些沉闷，打算灭一下敌军威风，给己方将领长长士气。

然而在场所有人包括墨卿烟在内皆是一脸沉凝，显然胡玉的办法并不奏效，只能暗自撇了撇嘴，当作自己说了一番胡话。

“此番墨渊任命的主帅是何人？”墨卿烟听完叶长风的汇报后，盯着沙盘皱眉想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道。

“主帅名为夏杰，据说之前是墨京城外骁骑近卫的统领之一。”

话音刚落，叶长风便立刻回答道。

“是他？！”墨卿烟怔了怔，随即冷笑一声，眼睛里闪过一丝鄙夷，“也对，其实当时我就怀疑过，以他的本事，怎会甘愿屈居一个小小的骁骑近卫的副统领。

现在看来，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是墨渊的人，帮助我破灭秦华的阴谋，实际上也是顺水推舟帮助墨渊罢了。”

墨卿烟得知真相后，也曾将过往的事情细细琢磨了一番，自然也没 落下这个极为出色的将领。

如今从夏杰被墨渊任命为主帅的情况来看，显然他早就是墨渊的人。

想到这里，墨卿烟忽然间抬头，语调严肃，对着堂上所有将领说道，“开战时，你们务必留意对方主帅，此人箭术惊人，一旦开弓，即便是我，也没有把握硬接他的箭，你们必须提前躲避。”

墨卿烟深知两军交锋时，各营中的将领几乎是决定士兵们战力的关键，此刻得知对面主帅的身份，自然会开口提醒他们注意避其锋芒。

“至于墨渊砍伐城外树林一事……”，说完，墨卿烟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我想他们应该是缺乏攻城器械，此刻正就地取材打造。

毕竟从墨京到沧澜关，沿途多山林，要想把攻城器械从墨京城运到这里，必然困难重重。

而以沧澜关城池坚厚，若没有攻城器械，单以步兵进攻，比如伤亡惨重，而且收效甚微。

这点从当初陆炎的十万精锐身上，便足矣看出。”

“如此说来，距离开战，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叶长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墨卿烟的看法，随即说道。

从消息传开，再到墨渊带领大军压城，这当中还不到十日的时间，即便以叶长风的将帅之才，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准备周全，此刻自然也希望开战的时间能够在延缓一些。

虽然这也是一把双刃剑，但叶长风有足够的把握让对方伤得更惨一些。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墨卿烟却是轻轻摇了摇头，看着他说道，“不，不是距离开战还有一段时间，而是距离对方全力攻城，还有一段时间！”

“末将愚钝，还请云凰殿下言明！”叶长风眉头一皱，却没有明白墨卿烟的意思。

“呵呵，叶将军可是想有更多的时间充分准备？”墨卿烟轻轻一笑，眸光闪动间，便看出了叶长风的想法。

“嗯！”叶长风沉沉点了点头，“军中有不少将士才交给末将管辖，如此短的时间内，很难做到令行禁止。

我想有更多的时间来掌握这些士兵，以发挥出他们最大的战力。”

“我知道你的想法，可你有没有想过，即便将我们将沧澜关所有将士都派上去，即便倚仗城墙坚守，面对墨渊十万大军，又有多少胜算？”

墨卿烟缓缓说道，“更何况，此战我们不是当初的抵御外敌，而是与东墨自己的弟兄们交战，我们必须尽可能的避免正面交锋。

如此才能减少双方士兵的伤亡，以保留战力。”

说到这里，墨卿烟语调陡然拔高，她扫过眼前的每一个将领，一字一句的说道，“其实不妨告诉你们，此战之后，无论谁胜谁负，我们都会与北荒再次交锋！”

通过这几日收集而来的情报，墨卿烟知道了墨渊大军的动向之时，也无意中了解到北荒正在两国的边境上集结大军。

说是操练，可真正的目的，墨卿烟一眼便能看穿。

“那云凰殿下打算如何做？”叶长风眉头紧皱，他知道既是墨卿烟的判断，那么此事十有八九都不会错，而他身为东墨的将领，无论内战胜负如何，保卫家国，至始至终才是他最主要的任务。

如今得知北荒会趁着东墨内战之际进攻，心中难免有些着急。

相比叶长风的紧张，墨卿烟倒是显得镇定了许多，不急不缓的说道，“因为这一战，我们必须速战速决，而且必须尽可能的减少双方的伤亡。

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就得从对方的军心上下手！”

说到这里，墨卿烟转头看着胡玉，“胡玉，此番墨渊大军的粮草由何地供给，又安置在哪座城池？”

胡玉原本还在思索墨卿烟究竟会如何应对此事，结果便听见墨卿烟叫自己，顿时怔了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开口道，“属下已经查明，墨渊大军的粮草由墨京连同附近几座大城一统供给，甚至还专门抽调了五千精兵押送。

而抵达前线的粮草，大都放在四十里外的陵丹城中，距离墨渊大军驻扎的地方，并不远。”

叶长风听完胡玉的情报，眼中顿时露出了明悟之色，看着墨卿烟沉声说道，“云凰殿下打算从对方粮草上下手？”

粮草对于一支军队的重要性，恐怕没有人不知道，而且越是数量多的军队，越是倚仗粮草的供给，一旦断了粮，不出三日，军心必定涣散，甚至有可能发生兵变。

从一点上看，倒十分符合墨卿烟兵不血刃击败墨渊的想法。

“可，墨渊对云凰殿下也算十分了解，他应该早就想到这一点，从墨京送来的粮草有五千精兵押送，路途遥远，又要穿过对方防线，应该很难下手。

至于陵丹城，虽然不算坚城，可距离对方大军太近，一旦惊动墨渊大军，不出半个时辰，他们便能赶到救援，而以我们城中的军力，除非放弃沧澜关，全军出击，否则绝不可能在半个时辰内攻破陵丹城！”

叶长风能够想到墨卿烟打算从粮草下手，自然也能考虑到这当中的重重困难。

然而他话音刚落，墨卿烟便摆了摆手，星眸中渐有精光闪烁，“叶将军不必担心，以我们目前的兵力，的确很难在短时间内攻破陵丹城，不过我们可以从墨渊那里借些人马！”

“借?”叶长风顿时眉梢一挑，露出了惊讶之色。

“没错！”墨卿烟沉沉点了点头，目光缓缓落在沙盘上的墨渊大军后方的城池，嘴角略略上扬，似已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