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糊涂做人，明白做事

期末考试很快到来，上了考场时杨子文心里还是有底的，只是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发挥失常，经过一个月的数学补习，即便大家很不愿意但又有把柄在杨子文手上，所以大家还是硬着头皮学，就连蓝予也是一样，莫名其妙地开始好好学习，而且特别好问。

坐在考场上的时候，柯丹没来由地有些紧张。以前的考试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杨子文说的那句话给了她心理暗示，她真的怕考差所以才会紧张。

杨子文昨天跟她说，“你可得好好考，不要给我这个老师丢脸啊！”

柯丹摇摇头，暗示自己别真把杨子文的话当真，他从来就没个正形。

柯丹是在高一四班的教室考，这个她的意识里根本就不存在的班级，她坐在第二条的第四个位置。

考场上的空位置陆陆续续坐满了人，但柯丹前面的位置仍然是空的。

开考前五分钟，看着黑板发呆的柯丹余光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她无意识地朝门口看去，是白安。

早早来到考场的监考老师看见晚来的白安后脸色不太好，白安略带歉意地笑笑，然后走到柯丹前面的空座位。

柯丹看着白安的背，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打招呼，他好像没看见自己。

纠结中，白安突然转过头笑着说，“柯丹，你有多余的笔吗？”

柯丹被白安的突然吓到了，她睁大眼睛点点头从笔袋里选了一支做工精致的黑色金属笔递给白安，这是她最喜欢的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借这支笔给白安。

“呵呵。”白安被柯丹的反应逗乐了，接过柯丹递来的笔跟她说了一句加油然后把头转向黑板。

柯丹慌乱地攥紧了衣角，想起和白安发生的所有事，她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表面上假装温柔的男孩。自从上次郊外的事后，柯丹清楚地知道，白安并不是真正温柔的人，他骨子里的暴戾全部都藏得太好，没有谁发现，包括夏夏，她亲眼见过，所以，对白安，那些说过要过去的事，就算能过去，相处起来还是有几分尴尬。

“柯丹，加油哦！”在监考老师发试卷前，白安身体后倾没有转头但的确是对着身后的人说话，然后坐直身体打开柯丹借给他的笔等待试卷。

柯丹一时有点懵，然后摇摇头，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心头涌进脑子里，但柯丹十分不愿意去探索。

专心写试卷，能不能成功换座位，在此一举，柯丹还是挺希望再次和杨子文同桌的。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白安将笔还给了柯丹，“等下不用上课，叫上杨子文和夏夏一起去吃饭吧！”

嗯？柯丹还是有点懵的，她有点不懂白安，突然之间要一起吃饭。

“我们几个很久没聚了，你们都忙着数学补习，”白安有点幽怨地说，在柯丹面前说话的语气，就好像他俩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也没有任何隔阂似的。

“好，”柯丹答，她捏了捏白安刚刚还给她的笔，放进笔袋的隔层。

杨子文看起来是很激动的样子，看来考得不错，不过看柯丹不太开心的样子，以为她是没考好，想说些什么安慰安慰，但柯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听到杨子文叫她似的慢慢喝着可乐。

“她怎么了？”杨子文轻声问柯丹旁边的夏夏。

夏夏看了柯丹一眼，夹了一块肉放进柯丹碗里，用空着的手拍拍柯丹的肩膀，“没考好不要紧，反正就算你和杨子文不同桌我们还是经常一块儿玩嘛！”

柯丹被夏夏突然拍在肩上的手吓到了，她好像发呆了，她发呆就算了，脑子里还全是一个白色的背影和一张类似魔鬼的嘴脸。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柯丹你没事吧？”看柯丹终于放下杯子，杨子文担忧地问。他并不觉得柯丹多在乎考试，只是这次的考试意义特别，就算真的没考好那也没关系。他们以后就算不是同桌还是朋友。不过他并不希望柯丹没考好。

“没事，”柯丹将目光从涣散四看聚集到杨子文脸上，扫过夏夏和白安，柯丹又迅速低下头扒饭。脸却微微红，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嗯，她的确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不过是人，而且她还一直梦到。

在发现白安的“真面目”后，柯丹脑子里全是他的恶魔形象，就连梦里也不放过。在她梦里，白安虽是恶魔的嘴脸，却有着善良的性子。

记忆最深的是，白安带她去郊外的宠物店，那间只有猫的屋子里，白安抱着一直白色的猫问她喜不喜欢，她居然点头了。然后场景突然换成了一个看起来像家的地方，白安喂白猫食物，她在旁边微笑着看，两个人偶尔闹闹。

柯丹觉得这应该是春梦，只不过梦里的男主角为什么会是白安呢？

哦对了，白安在她梦里还给她弹了一首曲子，柯丹记不清曲子的旋律了，但她记得那曲子是很好听的，她是非常喜欢的。

再加上这两天考试白安都坐在她前面，背影和人一样好看，她忍不住就想起了那些不能描述的梦，那些温柔的，美丽的，温馨的梦，梦里通通都是面前的男孩。她是害怕的，但又控制不了乱飞的思绪。

杨子文一脸搞不懂的样子，夏夏也耸耸肩，还想说些什么，但安慰的话没出口白安就抢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柯丹头仍然埋着却又立即说，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夏夏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柯丹，又看了看白安，像是懂了什么似的，奸笑着说，“柯丹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作为女生，纵然再大大咧咧，还是有点小心思的，夏夏就是这样。

柯丹停下扒饭的动作，放下碗筷，“我还有事，得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逃了，留下杨子文一脸莫名，夏夏高深莫测的表情和白安直盯着桌面的眼睛。

懂的人已经懂了，不懂的人摸不着头脑，也有懂却装作不懂的人。

这是怎么了，走在大路上，柯丹心情极度郁闷，她为什么在听到夏夏意有所指的话后慌了呢？肯定会让人误会，可是这是真的还是误会呢？她自己都搞不清。

突然之间，想去一个地方。

溜冰场和先前有些不一样了，周围的店面换了，和原先的不同，因为柯丹记得她上次来这里买了一个小货铺的水，货铺是个中年大妈看着，现在却变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买好水，柯丹租了溜冰鞋坐在凳子上，这次应该不会遇到蓝予吧！

她还记得上次遇到蓝予时蓝予热心教她溜冰，虽然现在掌握了些溜冰的技巧，溜得却仍不及那些把溜冰鞋穿得跟平底鞋还能做出各种奇怪姿势的人一样。

不想遇到的人偏偏就能遇到，柯丹认真看着溜冰场上的人，不想搭理刚刚跑过来还带着一大群小混混坐在自己旁边的蓝予。

“你应该会了吧！”蓝予笑着说，“你是个聪明人啊，学过了肯定就会了，我们一起玩吧！”说着蓝予就想拉着柯丹的手起来。

柯丹轻轻挣开蓝予的手，“不用，你自己玩。”

“柯丹，我怎么遇到你这种人啊，太冷漠了吧！”听声音，蓝予似乎有些不高兴，三番四次想好好和柯丹说话，结果每次都碰一鼻子灰。

柯丹苦笑，“蓝予，我们关系也就那样，你别老总表现得跟谁都很熟的样子，我不喜欢。”

蓝予还没好好消化这句话，因为她从来没有亲耳听谁说不喜欢她之类的话，别人都还会藏心里然后找个人嚼舌根，而柯丹直面地说出了这句话。蓝予旁边有小混混不满意了，“你怎么跟我们老大说话呢？”

柯丹翻了个白眼，她根本不怕这些混混，小时候她也是打过架的人，也跟混混干过，所以小混混有几斤几两她心里还是清楚的。

那个小混混对于柯丹不屑的样子有些恼怒，如果不是蓝予拦着他早就上去给柯丹几巴掌了，一个混混根本不在乎自己打男打女，反正都是打人，没那么多原则问题。蓝予倒是很欣赏柯丹眼里的无所畏惧。

“行了，你们先走，我跟她聊聊天，”小混混很听蓝予的话，乖乖带着其他人撤下了。

“柯丹你能别老这样说话带刺吗？我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的，”蓝予说得一脸真诚。

“谢谢，我不需要那么多朋友，”有杨子文他们对于柯丹来说就够了，她实在没有心思去经营太多段友谊，她也不想小心翼翼地维持某些关系，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所以她知道，有些友谊一旦反目成仇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了。

“你怎么就是说不通呢？”蓝予无奈了，“其实第一次见面我还挺喜欢你的，我觉得你这人性格特别，和外面那些绿茶婊不一样，你看起来清高其实没那么难处，你也没其他人那么多心思，你就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柯丹没有说话，但被说中了心思的紧张感还是有的，她的确只是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她只是想得到幸福。

见柯丹没有怼回来，蓝予笑着说，“所以就别把我往外推了，我又不是恶魔，我仅仅是想和你做朋友，好好相处，如果你不喜欢我的那些狐朋狗友，我是不会让他们干扰你的生活的。”

其实想想，蓝予的话也很有道理，虽然对蓝予好感度不高，但柯丹觉得，蓝予其实是个心思清明的女孩子。她只不过是糊糊涂涂做人，明明白白做事，她还是懂得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分寸的。

“其实啊，我觉得我们很有缘分，我才刚来这里就和你成为同桌，虽然你态度冷，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蓝予继续自己心里演练了上百次的说辞。

“行了，”懒得听蓝予的废话，起身往溜冰场内走去，蓝予错愕，难道自己说的话不够感人？

柯丹回头，“怎么不来？”

“来了来了，”蓝予嘴角上扬走到柯丹旁边，心里有得意的声音在叫嚣。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不想要的，若是想得到的，就一定不会错过。

蓝予脑子里闪过一张帅气的脸，但她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他。

蓝予就是这样，表面上真的表现得无害，但实际里，心思比谁都多，她才是真正的糊糊涂涂做人，明明白白做事。这一件本有褒义的话用在了含有贬义的蓝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