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地震效应

等到我妈赶回家,一直也没出现什么新的状况。山姆和丹尼商定大家先回房休息,离天亮还早哪,也不能这样傻等。何况周围的人家都很笃定的样子,我们也不要自己吓自己。

丹尼悄悄把我拉到篱笆墙后面跟我说:“那我先回去了,你手机放在身边,一有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我过来很快的。”

“好。”我点点头却迎上他的吻。

回到房间,爱米莉正在收拾东西。幸亏房间里铺着地毯,虽有东西掉落,损坏的却不多。

我妈叫了我一声,让我去她的房间。

“丹尼刚才是为你来的吗?”

我点点头。

我妈拉着我坐在她床边,笑着问我:“宝贝儿,你男朋友到底是谁啊?总不会有三个吧?”

“只有丹尼。”我有些难为情。

“只有丹尼?那很好,这男孩很不错,做丈夫都是个好人选。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发展下去。”

我笑笑。

“那威廉和胡安是怎么回事?他们也在追你是吗?”我妈好奇心也真重。

“我已经拒绝他们了。”解释起来太复杂,我还是简单点说吧。

“宝贝儿,你人生最美丽的时段开始了,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和你爸在一起了。”

“你们......为什么离婚?”

我妈愣神地看着我,她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认真地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妈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因为你爸有了外遇。”

“就是小时候你带我去游乐场看到的那次吗?”

“你还记得啊?也对,你一定印象深刻。不过,那只是我第一次发现他有外遇,却不是他唯一的一次。你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不让我们离婚,你爸也一再保证他会和那些女人分手,可是没多久我就发现他太会演戏了,你爷爷不准他去当演员真是屈才啊。他能前一秒钟刚跟我演一场深情款款的浪子回头,后一秒就跟别人花前月下去了。”

“所以你们最后还是离婚了。”

我妈点点头。

“那托马斯呢?”

“托马斯?”

“新闻时报上说他是诈骗犯,这是怎么回事啊?”

“新闻时报?什么时候说的?”

“你没看报纸吗?你们这次舞校的新闻里带出了你和托马斯的案子。”我翻出学校的新闻链接给她看。

我妈惊得捂着嘴,“天哪!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事还连累到你,学校里有人歧视你吗?”

“没有,我的朋友们都很明白事理的。你能跟我说说这个托马斯吗?”

“托马斯......其实他对我很好,我们是在一个酒会上认识的。他说他是我的粉丝,我的演出他场场必看。他很帅很风趣,是个银行经理。后来他知道我离婚了立刻就跑来向我求婚,当时场景太浪漫了,我又一直很喜欢他自然就答应了。那时他在中国的工作期限快结束了,我们要来美国,我想带你一起走,可是你外公外婆不准,说你从小都是他们带的,我不会照顾你。我拗不过他们,想着等你大点再来接你。我跟托马斯到了纽约之后,他每天忙于工作,我每天忙着读英语补习班。后来他总是带我出席各种宴会,带我认识很多富豪政客。我并不知道他们具体都合作什么生意,直到警察找上门来。”

我妈说起这段经历情绪有些波动。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好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肩膀,告诉她如果难过就不要说了。

“不,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法庭裁决托马斯有罪,说他帮那些人洗黑钱、逃税判了他75年,没收了我们所有的财产。他们还调查我,只是我真的什么也没干。他们没有证据只好把我放了。托马斯不想连累我,找律师和我离了婚。我当时真的很想回上海,可是我一无所有了,连买回国的机票钱都不够,平时所谓的朋友那时一个都找不到,我不想回去丢人就来投靠了杰妮。我以为在这里没人认识我,想不到被新闻时报翻出这桩旧事来,害你在学校里难堪了。要不我给你转别的学校吧。”

“不用,我在学校里很好,你不用担心我。”我拍拍她,“那些事情都结束了,不会再影响我们了。以后你和大卫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为什么我妈的脸色一下子阴郁了下来?

“怎么啦?你和大卫没事吧?”

我妈看看我,勉强笑了笑说:“没事。”可我能察觉出她的眼神里有一丝惊色。

我妈拉起我说:“这个时间其实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么多话的,你应该去睡觉。明天我帮你请个假吧,省得你上课没精神。”

“不要,我没事。”我转身回房,“你也睡吧,妈,晚安。”我关上房门,把我妈一脸的惊喜也关在门后面。心里无比的别扭,深呼一口气赶紧爬上床。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直在闪,我拿起来看了一眼,我妈打来16个电话,伊娃打了7个电话,丹尼打了5个电话,胡安打了2个电话,威廉......威廉打了6个电话发了7条微信。

早上,一下楼就看见我妈戴着口罩、手套在炉灶前忙碌着。

“宝贝儿,你下来啦。我在给你煎鸡蛋再做个奶香芝麻饼。”我妈满面笑容地给我倒了杯牛奶拉过我坐下。

“好,谢谢妈。”

爱米莉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接过大姨给她做的三明治。

一会儿,只见平时只要休息在家就睡懒觉的山姆急匆匆地出门去。杰妮跟在他后面说让他开车小心点,自己会处理好他交待的事。

我妈问她,“什么事啊?山姆走得那么急。”

“啊呀,山姆都辞职了,可他那个徒弟还是没经验哪。昨天晚上不是地震了嘛,他带的是个老人团,有两个老人吓得心脏病发了,他那个徒弟又要陪人家去医院,又不能耽搁其他人的行程,就打电话找山姆求救啦。”

“啊呀,这也真是赶得巧了。”

“可不是嘛,而且今天中午山姆本来还要陪彼得的叔叔婶婶吃饭购物的,现在只好我去了。”

“彼得的叔叔婶婶来了,他自己怎么不陪啊?”

“哼,他呀,这会儿应该收了大麻在外州交易哪有空来。他叔叔婶婶是来旅游的,就今天有空来看他还给他带了家里的东西。所以彼得给了山姆5000美元让山姆替他请叔叔婶婶吃饭购物。偏偏今天碰上旅游团出事,山姆替不了了只能辛苦我跑一趟。”

“山姆待朋友还真是义气,彼得把他的房子搞成了“大麻屋”,他还这么不计前嫌地帮人家。”

“哼”杰妮气哼哼地上楼了。

学校里,大家对昨天的地震好像并没有多少大惊小怪的,身处地震带的人民心理素质就是强。倒是我的新闻被关注度更高些。

“哼,到明天看菲奥娜怎么还有脸待在新闻社里。”中午吃饭时伊娃查看了一下,支持票已经超过了反对票。

我没接话,其实我这个当事人对这次事件已经不那么在意了。

丹尼把我汉堡里的酸黄瓜挑走,我不爱吃那个。“师母让我明天放学后去“互助营”帮忙。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我挺想那些孩子们的,以后我也可以去帮忙。”

“噢~那你想不想我啊?我也需要你帮忙。”丹尼拉着我的手说。

我不接茬儿,否则他会越说越过分。

下午回到家,发现家里来了一对老夫妻,正被杰妮带着上下地参观。不停地向他们介绍这房子的用料有多考究,家里的设备有多好用。我一开始还以为杰妮这么快就急着要卖房子搬出洛杉矶了,过一会儿才听明白,这对老夫妻就是彼得的叔叔婶婶。

我妈和大姨花了一整天把家里收拾干净到处擦拭得晶莹透亮。看得他们羡慕不已,不停地夸奖杰妮是个贤妻良母又是个女强人。

“啊哟,你这里是真干净啊,你看你看,这马桶这垃圾桶都是用酒精消毒的,我今天也学了一着了,回去我让我们家保姆也天天擦。”

“哎呀,婶婶,我这人是有点洁癖还有强迫症,我家里只有用坏的东西,没有用脏的。我是恨不得连扔出去的垃圾都洗得干干净净包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外面。”

“小山子和小武两个从小就好得跟亲兄弟似的,小山子现在找了你这么好的女人一块过日子,真是祖上烧了高香了。只是小武到现在还不让人省心,他妈在家里天天担心他,我们这次回去跟她怎么说呀。”彼得的婶婶叹气道。

“婶婶,您也别急,我这个人哪心直口快。我也是为了小武好才跟你们实话实说,我觉得什么事都藏着瞒着,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他妈更接受不了,不如现在说清楚让他妈有个心里准备。”

两位老人沉默不语。坐了一会儿有人来接他们,杰妮大包小包地把他们送出门,两位老人也是千恩万谢地走了。

杰妮才回进门,我妈就拉住她说:“你干吗?你把彼得种大麻的事跟他们说啦?”

“没有,我哪儿那么傻。”杰妮得意洋洋地说:“我只告诉他们彼得先前带团的时候没把行李仓关好,结果车子开出去丢了好几件行李,他赔到破产还被旅行社踢出来,女朋友也跟他分手的事。我说的也是事实啊。”

“你跟他们说这些干嘛呀?他们回去就算不跟彼得他妈说,也会在亲戚里传开了,早晚会被他妈知道,而且你又不是没领教过,农村里最喜欢传话了,经十张嘴事情就会被传得没边了。”

“我就是要让他们去传。哼,我还没跟他们说他骗山姆的房子种大麻的事哪,已经给他留面子了。他拿钱让山姆替他请客不就是想在亲戚们面前长脸嘛。可他万万没想到一场地震最后这事落我手里了,我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山姆好说话但我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好歹让我出口恶气也好。”

“你就不怕彼得找你麻烦?”

“放心,我有分寸的。第一我没说他种大麻的事。第二我跟他叔叔婶婶说的话都是事实,而且我帮他们分析他现在的情况说的都是有道理的,他们也都很认同。再说了,我觉得他们也不会去跟彼得复述我的话,说了我也不怕,我实话实说我怕什么,彼得就算知道了碍着山姆的情分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现在他们那片儿很快就知道他在美国混得有多差,山姆跟我在一起过得有多好。我就是要让他吃个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