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潜入

意料之中，第二天的早晨并没有下雨。毓琉在前一个晚上辗转反侧，到深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结果反而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一个骨碌从床上翻起来，毓琉随意披了件外套，着急地往下跑。刚刚打开门，却发现门口放着一个托盘，放着一瓶温热的牛奶和两个三明治。毓琉把牛奶下面压着的字条拿到面前，是墨轩的笔迹。

我有点事想要确认，要和阿相老钟出门一趟，你先吃一点垫垫肚子，回来再给你做东西吃。

毓琉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虽然和自己所想要的结果不一样，但是有一个人可以依靠，一直为自己着想，这样的感觉真好。

与此同时，墨轩和离相正在黑暗的地下，依靠着手中的强光手电慢慢前行。地下的通道很是宽敞，却散发着一股不知名的恶臭，墨轩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离相却被熏得面孔绯红。

“再忍一忍吧，再走两百米应该就到了。”墨轩拍拍离相的肩。离相没有张口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前面的‘Y’字路口左转。”耳机中传来钟岩的声音，钟岩此时正在墨轩的车子内，密切关注着中间的显示屏上，表示墨轩和离相的两个红点。

“收到。”墨轩沿着建造时留下的老旧阶梯拾级而上，环视四周，“阿相，范围差不多了，开始吧。”

“嗯。”离相取下自己身后的背包，从里面搬出了一台像是一个方块的机器，抽出了内置的键盘，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翻飞。这台机器是热探测仪，范围是半径150米的球体，在机器上的显示屏内会显示这个范围内温度明显高于周围环境的个体位置，在潜入作战时非常好用，但是也有缺点，就是太过笨重，携带不便，而且在没有外部电源的情况下，最多只能连续使用一个小时。

“只有3个反应点么……看来我们赌对了。”墨轩轻松一笑，向着耳机另一边的钟岩说道：“那么，你那边也开始行动吧。对一下表，现在是……11点37分”

“收到，祝好运。”耳机那边传来切断通讯的声音。

“那我们这边也开始了。”墨轩向离相打了一个手势，离相便也关掉手电，和墨轩一步步悄悄向着黑暗中走去。两人现在都是全副武装，身上穿的都是钟岩作为报酬在国际刺客组织中得到的特制战斗服（就是毓琉一开始穿的那一种），不但有较强的防护功能，在身体重要部位还设计了类肌肉纤维组织，在人出现外伤的时候，可以自动止血和帮助愈合（关于这些事情，墨轩都是知道的，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那个毓琉和墨轩相遇的夜晚，毓琉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却没有大碍）。

离相虽然姓离，但是并非和毓琉是亲属，而是和其他普通的离家人一样，遭遇了毫无理由的屠杀，恰好他与钟岩认识，钟岩处于好心帮助了他，转移了他的家人，作为报答，他便决定帮助钟岩一行人。本来的离相就是国际刺客组织的优秀成员，所以他具有的战斗能力和直觉已经让毓琉一行人多次化险为夷，死里逃生。

因为在墨轩意识受创之前，离相并没有加入他们，所以墨轩也对离相很好奇，早上聊天时问了不少问题。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关于离相的能力，离相也没有隐瞒的理由，直接将具体情况告诉了墨轩。和墨轩不同，他对生命并不是太在意，只要能够变强，他甘愿冒险，在钟岩的指导下，他尝试着进行命魂连结的仪式，阴差阳错地成功了，并且获得了“选择性身体强化”这种中等强度的能力。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摆渡人是毓琉。墨轩也插了句话，到现在，你有没有看出命魂连结对于摆渡人有什么影响或是副作用，结果离相想了半天，说饭量变大了算不算？

墨轩这次来，只要是对于那个被追杀的晚上，那个被离相打死的大汉手里头拿的珠子比较感兴趣。同样的珠子毓琉手里也有一颗，这是墨轩后来才知道的，这种珠子似乎有辨别摆渡人资格的能力，墨轩对于既成事实并没有兴趣，而是在想，这种珠子并不像是天然的产物，应该是人为制造出来的，那么制造这种珠子的人是否对于命魂连结这一“事物”有着更深刻的理解呢？现在墨轩对于这个方面还是知道的太少，如果能够获得更多的信息，对于以后的行动想必会有很大的助益吧。

两天前，毓琉之所以要潜入志成大厦，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志成大厦的快速发展背后，有一个必不可少的组织，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对于这个组织知之甚少。在这几年的调查中，毓琉发现这个组织确实存在，而且，很有可能就是由战士和摆渡人所组成的组织，甚至，可能就是他们开展了对于离氏一族的追杀。在不久前，毓琉得到一个情报，洛氏集团通过正当途径进口了一批生物制药原材料，但是海关的记录却表示集装箱数目只有一个。这条信息明显不正常，毓琉和钟岩通过黑市的情报网络，得知了这个集装箱一路上均被严密保护，简直可以说是密不透风，肯定是极其重要的东西。毓琉等人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东西运入志成大厦。直觉告诉毓琉，这是了解志成大厦背后组织的绝佳机会，于是她策划了这次几乎可以说是破釜沉舟、有勇无谋的行动，在调遣离相、钟岩去保护墨轩的情况下，只身潜入志成大厦。

在她遭遇鬼王时，前期工作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也算是天不绝毓琉，她所遭遇的恰好是最能够威吓的对手。在之前对志成大厦进行调查的时候，她便已经发现了大厦内部存在着古怪的生命维持仓，深入了解之后，发现其中竟然都是一些无法查出身份的老人。毓琉也只是猜测，恐怕这些就是那个神秘组织中的“摆渡人”，由于摆渡人死去的同时，战士也会随之死去，为了保证自身的存活和战斗力，就不能让这些摆渡人自然死亡，这些生命维持仓，应该就是这种扭曲愿望的产物。

当然，这些也只是不确定的猜测，但是在面对鬼王的时候，毓琉的急中生智却帮了大忙。她也没有想到，自己所说的几句话瞬间唬住了鬼王，为自己争得了一线生机。其实她只是知道生命维持仓的存在而已，即使鬼王直接杀了她，她也没有办法做什么，但是畏惧她的鬼王竟然直接放走了她，毓琉自己也有点意外。

墨轩从离相的口中得知了这些情况，加之自己也有想要了解的东西，就现阶段而言，志成大厦是他们所知的唯一一个能够获得大量信息的地方，因此，他们马不停蹄，直接选择了在这个上午潜入附近的地下排水系统，之所以挑选白天的理由让人有些无语——墨轩说，毕竟和那个神秘男子约定的时间是两天之内,之后就要抹消自己的一切痕迹了,而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志成大厦晚上的防备可能会更严，白天去可能会好一点，而且……他还要早点回去给毓琉做饭。听这话的时候钟岩和离相满脸黑线，随即毫无办法地开始帮助墨轩。

走过一个拐角，墨轩向身后的离相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安全，离相正要踱过去，却看见墨轩突然疯狂地甩手，好像是看见了什么危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