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猫叫春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怎进了这牢中，等等，这牢是什么牢刚才明明的听见有人说是大宋。大宋是什么地方。怎么从来有听

过的名字。莫不，我给人关进了黑狱。”

刚好有人打破这沉寂，问起他来。

“我不知道。我本来在沥城公园玩耍，不，不是，我在那里看见黑旋风杀了一个人，然后，我吓坏了，然后，我就跑，然后，黑旋风。黑旋风是黑社会的大哥。然后，他就要杀我灭口。然后我就跑，跑，跑，跑得没有路了，钻进一条巷子，对，我钻进了一条巷子，黑旋风三个人，对，他们有三个人，拿着大砍刀。巷子是条死巷子，我逃不了。逃不了。我摔倒在巷子角落。惊得一只大灰猫，拖着条毛尾巴，嗖的一下子就窜进一个洞里，洞，对，就是猫爬狗钻的洞。我当时看到黑旋风几个向我走来，挥着刀，刀雪晃晃的，我害怕，我着急，啥不顾了，也不管这个洞钻不钻得进去，一心想从这里逃走，我钻了半个身子。后面黑旋风抓住我的腿。使劲地把我往外拽，我就使劲地用足乱蹬。乱蹬。不知怎么了。忽然感觉头上给人狠狠打了一闷棍。然后，我便晕过去了。然后醒来，我就不知道了。”

吴之成平时并没有这么多的话说，不知今天为何，絮絮叨叨，叨叨絮絮。象一个长舌的妇人，嘴里说不停。

一边说一边想，终究说得前言不搭后语，颠三倒四。到了最后连自己都不知所云，乱成一团麻了。

“什么是黑社会？什么是公园？我没听懂一句。大郎莫不是给官府五十板杀威板打胡涂了。”

“打了五十大板。”

吴之成听到这一句，方才感得自家屁股真有点儿痛。暗自摸了一把，发现屁股都似烂了，先前还不曾感觉到，只是这一摸来，顿时火烫火燎般的痛得厉害，忍不住呻吟起来。

“唉，我听狱卒大人说，好象他有个兄弟，伤了人命逃跑了。给人家告到县衙，老爷拿不到他那兄弟，就拿他来顶缸。若是那人死了，要拿他抵命呢。那人若残了，说不得，至少已要判个充军。“

“伤人逃跑，充军，县衙。”

吴之成闻听到自己的另一个版本。不由得大惊失色起来。这些词语他便是知的，可是可是。

这里倒底是哪？

吴之成身冒泠汗，心波波狂跳，都快跳出身体外来。

“请问大哥，这里是那里。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大郎，你当真不知了，先不是说过了吗？这里是大宋朝临清县大牢。当今圣上乃是玉清教主微妙道君皇帝。”

“大宋，皇帝。”

吴之成听闻到这些，心里着实吓了一跳。闪过一念头。

“莫不是我竟然穿越了。这，这，这，天大的笑话，怎可能，我一向讨厌那穿越文，无中生有的事，不过是瞎胡闹，胡扯焉。”

吴之成苦笑，不知为何，心里反而不再有先前的恐惶，倒带有丝丝的惊喜。

脑袋里使劲地回想着上学时老师教过的历史。

可惜书到用时方恨少。

吴之成一直以来，说不上好，也说不上歹。所以，读书时也算不得好，算不得坏，胡乱混罢，混到初中毕业，连张文凭都没弄到手，便出来打工。好在有家环球证件集团公司，在街边帮他弄张高中毕业证，让他混进现在的公司里，做名普普通通员工。做员工他也说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平平常常的过，平平常常的混。偶尔血气沸腾时，也想过要干一番大事业，好一鸣惊人，光宗耀祖。才对得起生他养他的父母。偏生吴之成为人只有三分热情，终究啥事儿也没有做成。

叫他不开心的是，刚识得一个女朋友，模样儿虽然并不那么好看。将就下还可以的。只是认识没有几天，那女孩便把他吹了。怪他没钱没房没车，又没个有钱老爸。兼之性格懦弱，胆小怕事。

所以，那天他才会独自一人去逛公园，疏解心里的郁闷。

在公园里本来还在自我安慰，发白日梦，幻想自己娶上了花一般的女孩子，带着去见嫌弃他的那丑女孩，丑女孩正哭着闹着求他原谅，偏生他还没有打算原谅时，接下来不幸便发生了。

黑旋风在那里拿刀砍杀了一个人，给他瞧见了。

吴之成默然想了许久，他并不喜欢历史，或者说，读书时没有哪门子功课他是喜欢的。当初老师苦口婆心教给他的。现在大半又都还给老师了。所以，吴之成默想许久，并没有想到许多关于宋朝的故事来。

似乎只记得开封府里有个包青天，生张黑脸，黑脸上有个月牙弯。

又好象金兵打到过宋朝首都，是什么时候。

金兵攻破城，烧杀抢劫，最后好象，连皇帝都给抢走了。金兵一路杀人，屠城。杀人。

人如开水锅边的蚂蚁，纷纷逃窜。铺天盖地的金兵，如蝗虫般涌来。

放火，杀人，抢掠。

金兵砍起人头如切西瓜，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咦，是不是又在哪里搅混了。

还有那长枪上挑着是血淋淋的婴孩。金兵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肉便是婴孩的尸身烤来。

对了，金兵是杀到过宋朝首都来。历史老师仿佛讲过的。

再抬头看牢中众人，一付木然的样子。

大难临头都不知晓，猪一般活着。

吴之成忽而感觉自己高大起来，成了先知，成了天神，俯看着这下界。

芸芸众生，活得太过艰难。

真没有想到，自己原来还有一付悲天悯人的心肠。

正凝思间。斗然听得那方窗户闪过一条影子。传来几声婉转低呻猫叫声。

那声儿有种莫名的冲动。

“猫叫春啦。“

有囚在轻轻笑道。话语中几分戏谑之意。

“猫。”

一个猫字，让吴之成脑中闪过一念头，心里随及泛起一喜。

“猫叫春管你何事。你还是想着如何出去才对。”

偏生此时又有人插说了一句。又叫吴之成喜散悲来。

是呀，如何出去呀。

“施公子，无聊得紧。你是读书人，把你们读书人那些风流轶事，讲给我们听听。权当说个趣解个闷。”

这人一提议，众人便附合。

施公子略略一想，应道。

“好，我便给大伙说说我是如何进这个牢狱的。好不好，这可真是一件奇事儿。”

吴之成心里转瞬间连翻了好几个念头，都没有个准主意。听到这句话儿，只得暂且收起悲伤心肠，来听这位施公子话。看他能说出些什么奇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