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道无疆
2152年的七叶世界，既有一派天下大同的和睦，也有一抹暗潮汹涌的阴霾，不过这些都跟现在的九焱关系不大。
自普洛仙一战结束，他就回到了㞭㟶峪。待归一城落成，九焱紧接着开始在龙界恒守峰下闭关。通过几年来对世界规则之力的学习和运用，他已经站到了一个新的突破关口。一旦迈过这一关，九焱认为自己将能够比肩七叶世界最强者，龙界大长老桓久！当然了，他年纪轻轻能有今天这番成就，全要拜名师桓久所赐。
曾经荒凉寂寞的恒守峰，因为九焱的到来，完全变了样。迷雾寒潭岸边，出现了一片环境截然不同的三角形森林。正对山间小道的地方是一派鸟语花香，与此紧邻的另一片树林，却犹如血狱魔窟！再向里靠近后山的阴森林地，则时刻被浓郁的死气包围！
三角森林中央的空地，九焱正闭目静立。忽然，他睁开了眼，瞳孔中依次闪过魔性的红芒，深不可测的黑光，充满无限生机的翠绿，最后恢复了常人的瞳色。
“师父，您来了。”
桓久闻声，笑呵呵地缕着胡子，从绿树丛中走了出来。
“九焱，我一直没答应当你的师父。不过从你今天的所悟来看，不管我是否是你的师父，你在我身边学习的日子都快结束了。”
“弟子不想这么快出师。”
“从你找到生、魔、死三态共存的方法，你就已经可以开宗立派了。怎么样？三合之道大成了？”
“不敢说大成，但以后魔性应该不会再像像普洛仙一战时那样，暴走失控了。”
“将魔性力量随意朝生死两端转化，构建可顺可逆的稳定三角结构，这份成就可谓前无来者后无古人。若我是三合之道的开创者，还敢以你的师父自居，可惜我只是个因循守旧、缺乏想象力的老头。”
“师父过谦了。没有您在规则之力方面的教导，弟子也无法完成三种力量的顺畅转化，更谈不上在三合之道进一步的探索。”
“九焱，如今你的三合之道日臻完善，下一步有何打算？”
“这不正是师父今天来的目的吗？”
桓久闻言仰天大笑。
“两年前我听玄山说了你在普洛仙一战时几次未卜先知的表现后，曾经对你讲过一番话，九焱你还记得吗？”
“弟子当然记得。师父当时说：‘站在一个时间点上，可以看到无数种可能。从中找到最大的那个可能并提前作出应对，就是小预言术 。’”
“那你的小预言术现在修炼到何种程度了？”
“弟子不才，仍然只能看到几个时辰后的未来，比起师父一望可知后几十年的能耐，实在差太远了！”
“你才多大？我比你年长至少一万岁。你倒是贪心！”
九焱一听，挠了挠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能看到几个时辰后的事情，说明你的小预言术已有所成。受你的启发，这两年我也略有所悟，今天就是来跟你探讨下我的想法。”
“弟子恭候师父赐教！”
“九焱，我不瞒你说，自从我悟到了小预言术，就一直在思考究竟什么是大预言术？可惜多少年来都没有寻找到确切的答案。直到你悟出三合之道，我才突然有了灵感。我想……”
桓久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反复确认什么。大长老后面的话非常重要！九焱竖起了耳朵！
“我想，大小预言术的区别，并不在于到底能看多远，也不在于从某个时间点上看清多少种可能，而在于能否把某种可能变为现实。”
九焱想了一会。
“弟子不太明白。小预言术不也可以针对某种可能做出应对，而造成最有利的结果吗？”
“那是基于现有力量做出的被动应对，而不是动用超乎想象的力量，直接把某种未来变成无法撼动的现实。”
“这……这不是凭空直接创造未来吗！？”突然明白过来的九焱，十分震惊！
“可能大预言术的威力远不止于此！我还有个新想法——三合之道给了我新思路。九焱你现在对规则之力究竟理解到什么程度了？”
“规则之力下的时空，能量、物质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理解到这种程度，你对规则之力的掌握，已经完全不下于我了。但是，为什么我们不能把时空、能量、物质，以三合之道重新排列？”
“师父您是说……时空、能量、物质……都能互相转化？”
“不错。”
“这样一来，难不成……我们能够逆转时空！？”
“我想这可能就是大预言术该有的样子，也是它真正的威力！”
九焱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两个拳头！
“师父……这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
九焱忽然看到了无数个桓久！他们有的倒立，有的或横或斜地站在空中，每个桓久都毫无妨碍地各行其是！此刻，恒沧泽的时空显得无比混乱！
“这就是我能够同时出现在七叶世界许多地方的原因。你说我现在有没有改变时空呢？”
“师父……这……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无非是借助规则之力，把同一时间的多种可能性变成了现实。”
“难道这就是大预言术！？”
“不，还差得远。这就好比一条河，它可能有许多支流，并且彼此互不影响，但无论干流支流，他们的流动情况和河水的流向都没有丝毫改变。也就是说，我只能老老实实地遵照各种既定的可能。而大预言术要做的，就是创造新支流，甚至彻底逆转整条河流的流向。”
“怎么才能做到！？”
“这就看如何用三合之道将时空、能量、物质结合起来了？其实，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一些时空、能量、物质互相转化的实例。比如传送门，还有真神族的虚空炮，前者是能量突破时空限制传送物质的例子，后者是能量突破时空限制粉碎物质的例子，它们都证明了这一思路的可行性，只是还没人构建出一个三者毫无阻碍顺利转化的闭合体系。一旦该体系构建完成，能量和物质，就能反过来影响时空。”
“用能量、物质逆转时空……这……这真的可能吗？”
“我再给你举几个例子。你肯定记得，灵兽山的凤竹岚桐雀台和极东之地的葬龙冢、煜䶮坛，都是独立存在的时空。开天辟地听起来很遥不可及，对于过来人而言，那就像卵中胎儿准备破壳而出。当魂能总量积累够多，心智渐渐超脱所处时空之外，就有了开辟特殊空间的可能。其原理并不复杂——任意几点就可以撑开一个独立空间。这里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排成一线的几个点，未必不能撑起多维空间，任意三点也未必就是一个平面。”
对于每个在七叶世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而言，空间扭曲的情况都不稀奇，九焱表示明白。
桓久点头继续道：“独立空间的种类很多，最简单的独立空间莫过于个体传送。它们依附于大的稳定空间存在，一般维持时长只在毫纳之间，有些魂能修为的人都能学会如何创造这种传送通道。”
正跟九焱交谈的桓久忽然消失了，转瞬间从另一个位置重新现身。桓久刚才最后一句话说得很伤人，不过看他的神情，倒不是存心卖弄，而是真认为个体传送是不值一提的微末伎俩。其实九焱也明白——连彼时只有魂能七级的风煦宝蓝，还有灵力更弱的普通五行族都能瞬移，以九焱目前的修为，做不到这一点反而没道理，只是他过去没想过如何借规则之力进行瞬间移动。
不过用技巧实现个体传送，跟主动借规则之力瞬移，二者的意义完全不可相提并论，九焱对其中的差异别有体会。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桓久刚才轻描淡写的一下，其实很不简单！在魔蓝城，那里的龙女把传送当成生活中的小技巧，但她们可不敢照着喘气的频率胡来，每用一次就等魂能恢复。对龙女来说，传送一次是小池塘里起浪涛，而对桓久来说则是无边汪洋上卷个小浪花！
龙族大长老自顾自地不紧不慢说下去。
“创造更复杂、更持久空间的方法更多。既可以依附于已存在的空间，也可以独立创造；既可以多人，也可以单人。若力有不逮、经验不足，不妨由易至难，或者干脆与他人合作。 ”
他边说着，边用手随意拉扯出几个扭动的造型，每个里面都仿佛孕育着无数新生的恒星！从这个稚嫩的小模型里，却能感受到让人恐惧的广阔和永恒！
桓久简单演示几下就随意把惊吓到九焱的东西挥散了，也不知那个包含无限可能的存在真的如此短命，还是被随手抛到宇宙某个角落里去了？
九焱思绪停留在刚才几件神奇的教具上。
见他魂不守舍，桓久专门解释道：“单单我们这个世界里，能创造新空间的人就有很多。他们能做到，九焱你也完全可以做到。”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回过神的九焱不禁感叹！
“不过九焱我必须提醒你——从刚刚开始修炼魂能到创造新空间的过程，也是量变引发质变的过程。如果到达王道巅峰还不断提聚压缩魂能的话，就有可能突破这个世界所能承受的极限。在龙族获得独立的超新星帝国时代初期，魂能还有另一个专用的古老学术词汇，叫做反物质。也就是说，智慧生物不断追求强大的最终结果，是此世界的无，变成了彼世界的有，而掌握这种力量的人，因为触碰了界限另一边的事物，也开始渐渐脱离原有世界。是不是很可笑？辛辛苦苦一辈子积攒的魂能，到头来却变成了强迫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力量。”
“师父，照这么一说，您不是早该被七叶世界排挤到另一个时空了吗？”
“问得好！可你的担心永远不会变成现实。因为龙界并不是个独立空间，而我在不断提升魂能的过程中，也在不断融入和改变七叶世界的规则。现在，七叶世界能容纳的魂能上限，早已超越了王道霸主的巅峰层次。”
“王道霸主之上还有更高的层次！？”
“当然！你自己的魂能，不就远远超越了王道霸主层次吗？以你现在的修为，你觉得灵山四帝、杀域魔王，谁还是无法抗衡的对手？”
桓久这么一问，九焱也确实感觉曾经高高在上的王道霸主，显得有些不值一提。
“师父，您现在究竟是何种层次？”
“这个我得仔细跟你解释一番。王道，只相当于刚刚踏进最强者的门槛。其实，王道霸主这个说法，只是我和隐族前族长孔奇，探讨七叶世界规则之力所能承受的能量上限时，随口发明的词汇。世人对这个说法，理解有些偏差。王道霸主实际上可细分为两个层次：其一，是魂能达到十级，这只是入门；其二，是开始接触掌握规则之力，这才能被称为霸主。再往上，还有魂能十一级，我和孔奇称之为法相。这个级别从下到上又依次分为：末法、象法、弘法。杀域魔王堕天，就有象法层次的修为。”
这下九焱明白灵兽山的白虎大帝面对堕天时，为何会显得那么不堪一击了！原来二者的实力差了三个档次！
“那师父我呢？我现在又是什么级别？”
“别急，听我慢慢说。霸主，是初步掌握规则之力的阶段，至多只能算在这一方面达到小成。直到拥有弘法法相的实力，才算完全掌握规则之力，也就是大成。九焱你，现在就是这个层次。再往上，孔奇称之为‘星海’级别，能够做到修改原有世界规则的程度。”
“难道师父您就是星海级别！？”
“可以这么说。”
我勒个去！龙界大长老果然不愧是七叶世界的最强者！九焱心里那个羡慕嫉妒啊！
“师父，我何时才能达到您的层次？”
“九焱，你不要妄自菲薄。就算是我，也没有触摸到更高一级的门槛。”
“怎么会！？星海难道还不是顶点！？”
“孔奇在华夏古文明的记录里，确实发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神级层次，我们称之为‘创世’。到了这种程度，足可以超越现有已知的一切，创造一个全新的宇宙！”
“这……这……我实在是无法想象……”
“别说你，连我都无法想象！而且孔奇的考古过程中，居然真发现有人曾经突破创世级别的记载！华夏文明称之为得道飞升，踏入仙界。”
“哎……师父，您说得我都有点灰心了。本来我以为自己就快抵达修行一途的终点了，现在一看，我就是个……”
“好了，不要灰心丧气。就让你们二人，一起朝更高的层次发起冲击吧！”
